“你還在尋找她的香水嗎?”
雨“嘩啦啦”地下着。
ZERO星球的雨季總是那麼的漫長。
她一個人走在雨裡, 低着頭,入神地望着腳邊飛濺起的泡沫。
“喂,一個人麼?”留着鬍渣的男人攔住她的去路, “小姑娘, 要不要和叔叔我一起走?”
她愣愣地看着對方, 然後點點頭。
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麼爽快的答應, 對方稍顯吃驚, 隨後又親密地摟住她的肩部:“爲什麼逃出來?”
“你認識我?”這回換她微微張開嘴。
男人咧嘴笑道:“誰會不認識你呢?我們的新‘女神’……”
刺耳的尖叫聲打破了神族之境以往的安靜祥和。
“啊!不好啦!”
“快去找神使大人!女神她…她不見了!”
“神…神使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現下神殿裡一片混亂,每個侍女臉上都掛着凝重的表情。
而被尊稱爲“神使大人”的年輕女子, 面色一斂,下令道:“立刻通知侍衛隊, 隨我一同前往‘灼熱之眼’!”
“灼熱之眼?!”聞言, 侍女們皆是一驚。只因這“灼熱之眼”是囚禁神族放逐者的地方!
而那裡正關着一頭兇殘無比的“野獸”……
空間傳送門在他的眼前緩緩展開, 對此他並不陌生。
“真是稀客。”被鐵鏈鎖住手腳的他,語帶嘲諷地瞥向突然出現的神族一干人衆, 道,“哪陣風把你們吹來了?”
“少裝蒜!”神使不客氣地質問道,“你將女神大人藏哪裡去了!”
“女神?”他勾起一抹冷笑,“你們確定自己找對地方了?”
他舉了舉被鎖鏈拴住的雙手,那是被神族驅逐的證明。只要這鎖鏈還在他身上一天, 他就永世不得踏入神族之境。
“誰知道你會不會趁女神離開神族之境時, 對她……”神使的話還未說完, 就被他粗暴地打斷了。
“閉嘴!”鐵鏈因爲他的揮動, 發出“喀啦喀啦”的響聲, “如果她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會狠狠折磨她, 囚禁她,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找到她!”
“果然是你做的……”神使顫着聲指向他,“你會遭到神族的懲罰的,你這個罪人!”
“懲罰?”他勾起自嘲的冷笑,“早在她放逐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得到懲罰了。現在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她還我的時候嗎?”
“你簡直是癡心妄想!”神使執起鞭子,抽向他,但鞭子竟被他一把抓住,“你!”
“這裡不歡迎你們。”他注視着神使,和她身後的一干神族衆人,“如果你們想挑戰我的耐性,就請繼續。別忘了,這裡可不是神族之境。”言外之意,他也沒必要忌憚他們。
“哼,你給我等着!”丟下這句警告後,神使帶着神族衆人消失在傳送門的這一側。見他們離去後,他啐了一口痰,在原地盤腿坐下。剛剛神使帶來的訊息,令他不禁陷入深思。
如果說他們的女神現在不在神族之境,是不是意味着他還有機會將她得到手?
一想到他日夜思念,深深憎恨並愛着的女神,他心中不免激起幾分熱緒。
“但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去了哪裡……”
瑪麗皇家賭場是ZERO規模最大,最豪華的賭場之一。它隸屬國際知名的娛樂龍頭杜比財團旗下。
“這是今天新來的‘女神’。”她被男人一推,步履踉蹌地進入這間大房間。
房間裡,除了她,還有幾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女子。只是無一例外的容貌蒼白,眼神空洞。“好好和她們相處吧!”那個帶她來這裡的男人說完,就走了出去。“喀嚓”落鎖的聲音也緊接着響起。
“又要被關了嗎。”她喃喃自語地轉過身,望向那些神情呆滯的女人們,“其實我和她們沒什麼區別吧……”
“你是外面來的嗎?”其中一名女人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爲什麼會死?”她困惑地望着這名女人。
女人激動地扯着自己的頭髮:“他們會殺了我們,然後挖出我們的心!不要!我還不想死!”
“挖出心麼……”聞言,她不禁摸了摸心口,“這樣就會死了嗎?”
皇家賭場的貴賓室裡,現在只剩下兩個男人面對面坐着。
一個戴着副眼鏡,即便穿着ZERO星球聯邦軍的軍服,也格外顯得斯文俊爾。他是現任聯邦軍“女神號”戰列艦的副指揮官布萊恩.金。而坐在他對面架着腿,一派悠然自在品着紅酒的男人,就是他此行力求合作的人物赫伯特.杜比。身爲杜比財團旗下皇家賭場的直接經營人,赫伯特擁有着旁人難以想象的權力和財富。儘管布萊恩不知道對方的誠意如何,但這不妨礙他們之間共同的利益目標。
“這次神族的星際戰列艦的數量比以往還要來得多……”布萊恩看着桌面上浮現的戰略圖,神色嚴肅道,“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的部隊似乎已停止開採礦源。根據我們偵查部隊最新獲取的情報看,神族除了囤積兵力外,並無其他動靜。這實在太奇怪了……”
“請放心。”赫伯特端起閒適的笑容,語調慵懶地應道,“我們對軍方的資金援助不會中斷,請儘可能地擴充兵力,你們可不能輸給自稱‘神’的那羣傢伙。”
“真的非常感謝赫伯特先生對我們的支持。”布萊恩恭維道,“有了您的鼎力相助,我相信我們ZERO星球一定能早日取得自治權。”
“呵呵,一切爲了自由而已。”赫伯特舉起酒杯,“和我乾一杯吧,布萊恩指揮官?”
“嗯,爲了自由!”布萊恩回敬道。
一杯幹盡,赫伯特拍了拍手,貴賓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幾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領着幾名容貌美麗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相貌邪美,且氣質不凡。他朝着坐在沙發上的赫伯特,恭敬地躬身道:“先生,我把最新一批‘女神’都帶來了。”
“幹得不錯,克雷爾。”赫伯特滿意地點點頭,以眼神示意他們可以離開。待這些男子退出房間後,赫伯特轉向有些迷惑的布萊恩,笑道:“不知道布萊恩指揮官還喜歡嗎?”
“這是……”布萊恩微微蹙眉,望向赫伯特,“赫伯特先生,您……”
赫伯特輕笑道:“呵呵,這些都是香水少女,是我專門爲布萊恩指揮官你準備的。”
“香水少女?”布萊恩看向這一個個面容蒼白,雙眼無神的女人,“難道她們就是最近傳聞中Niceya公司製造出來的香水原液?”
“NONONO。”赫伯特搖搖手指,“她們是純天然的帶着芳香因子出生的女人。和Niceya公司那羣瘋子研製出來的人工物可是有巨大的差別。”
“什麼差別?”布萊恩巡視了一圈這些赤.裸着身子的女人,問道。
“嚐嚐就知道了。”赫伯特神秘一笑。
在被帶入這間裝飾華麗的會客室後,她有些緊張,雖然表面上她仍然和其他女人一樣,毫無波動。之前那名激動的女人,被拖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以爲她會和那個女人一起,但對方似乎完全無視了她,在她面前,拽着那名女人的頭髮,就像拖一件物品般拖了出去。
“如果你們誰還想像她這樣,就繼續哭鬧。”重新落鎖前,先前搭訕她並且帶她來這裡的男人,神情兇惡地警告道。
所以這裡的女人都不哭不鬧嗎?軟弱的哭泣只會加速死亡的進程?她歪了歪頭,像是不能理解一般。爲什麼這些人不想死?她明明好想……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她被一羣突然闖進的黑衣男子扒了衣服,然後幾乎是強行的,她和房間裡剩下的女人一同被帶了出去。領着她們的男子一個個都像訓練有素的軍人或是侍衛,他們對她們的哭泣毫不在意,看着她們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件毫無生命的東西。
這令她有一絲絲的不舒服。
儘管曾經,她也是這樣看着人類,只管接受信徒們的膜拜。但不一樣。不,有什麼不一樣?她在心底又否定了自己。
也許她和這些女人,沒什麼不同。
正這麼想着時,一道陰影罩住她的視線。
她迷茫地擡起臉,男人,一個清俊沉靜的男人,卻目光灼灼地緊盯住她。
這個眼神好熟悉……
灼熱之眼,終年燃着熊熊的烈焰。
這附近的環境惡劣,卻擁有着天然的礦產資源,但它不屬於ZERO星球上的任一國度、組織或個人。
但ZREO星球聯邦軍的“女神”戰列艦製造基地卻建立在此。這裡得天獨厚的自然屏障,使其能躲過敵方探測儀的搜索。而且“灼熱之眼”是有着被神族放逐之地的稱號,神族那幫高貴的傢伙幾乎不會考慮來這裡。除非,出了某些意外。
“布萊恩帶回來一個女人?!”機械裝備控制室裡,作爲戰鬥管制員的莉莉絲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一直以爲布萊恩喜歡男人!”她的話音剛落,布萊恩就走進控制室。他看了一眼“通風報信”的屬下喬,又看向心虛不已的莉莉絲,道:“莉莉絲,我可以當作沒聽到你說的話麼。不過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妄自猜測我的喜好。”
“是的,長官。”莉莉絲朝布萊恩敬了一個禮,在他轉身離開後,才鬆了口氣地吐吐舌頭,“不過這真是一件大事!”這…這太稀奇了。布萊恩從在“女神1號”戰列艦上服役以來,從來沒有和艦上,或者基地外的女性有過親密接觸。甚至連日常對話都少之又少。
因此關於布萊恩副指揮官喜歡男人的傳言一直甚囂塵上。
但沒想到,表現得如此清心寡慾的布萊恩指揮官,竟然帶了一個女人,活生生的女人回來!
這怎麼能讓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不驚奇。
其實包括,布萊恩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因爲……
“我沒想到居然那麼快就找到你了,我的女神大人。”布萊恩摘掉眼鏡,拿手理了理原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
此刻的他,一改原本溫文爾雅的模樣,竟變得狂野放浪起來。他就像一隻冷靜且野性十足的獵豹,早已死死地鎖定住了他的獵物——她。
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在他強行將她帶到這裡,並撕下僞裝的時候。
神族是可以通過精神力來改變外貌的,與其說是改變自身外貌,不如說是“催眠對方,讓自己在對方眼裡看起來像這樣”如此形容比較確切。
而他,區區一介人類居然也可以通過精神力影響她,這令她十分詫異以及憤怒。所以她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撅嘴道:“你還真是不死心。我明明都已經驅逐你了。”
“感謝你那時候的恩賜。”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把這句話說完。就算再沒有心眼,她也知道這個男人在發火,她當然也知道落到他手裡,她幾乎沒有什麼可能逃脫。但,她也有自信,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
“如果我受傷或者死亡,神族的星際戰列艦就會攻擊這個星球。到時候你連被放逐的地方都會沒有了。”她板着臉,警告道,“而且你的通緝令就會貼滿全宇宙,你……”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一把拉了過去。
他握住她的下巴,貼著她的脣,很冷很輕道:“你總是有辦法激怒我。”
“幹嘛!”她不甘示弱地擡高臉,直視着他顏色漸深的黑眸,“是你一直在激怒我,對我放肆!”
“放肆?”聞言,他哈哈大笑起來,“我天真的女神,放肆的事我還沒有對你做。”
“你!”她舉起手,那巴掌還沒揮下去,她整個人兒就被他抱了起來,“放我下來!”無論她怎麼高聲呼喊,怎麼胡亂踢腿,他似乎都沒有打算停下動作。他抱着她,走進帳篷裡。然後——
“你到底想幹嘛?”她被他重重地丟在一張大牀,一陣天旋地轉,她強忍着噁心欲吐的感覺,仰望着頭頂上方的他,“我說過你要是敢碰我……”
“爲什麼離開神族之境?”他只是這麼盯住她,問。
她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聲音的音量也變得弱下來:“我只是想到處走走。”
“不肯說實話麼?”他低下頭,湊近她的臉,“我不能保證我會用你喜歡的方式逼問你。”
“我……”下半句被吞回到肚子裡,他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冒犯她!
香軟的氣息,令人沉淪的芳香,獨屬於她的香氣漫上鼻尖。本來只是爲了懲罰而開始的吻,不知爲何他突然不想那麼快停下來。
他從來沒有嘗過她的香味,從來沒有。遠遠地望着她,高高在上,永遠不可觸摸的女神……
“啪!”這一遲來的巴掌。
“你這無恥的人類!”憤怒使她的雙眼更加明亮,因爲剛剛那個吻而面紅耳赤的她,此時是多麼的嬌羞迷人。當然,他沒忘記她賞給他的一巴掌。
他捉住她的雙手將它們按在她頭的兩側。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以眼神膜拜她完美無暇的臉蛋。
“我說過我不敢保證會以你喜歡的方式來。”他貼着她的臉,細細摩挲着。
“什麼?”她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也許做得過火也說不定。”他勾脣一笑,俯下頭籠罩住朝思暮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