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底哭泣/眼前的情景/令我想起告別戀情時的那一幕幕/和你分手註定是命運……”
“你離開時是夏天/但我已是冬日枯萎的森林。”貴賓包廂裡的男人跟着舞臺上的歌姬哼唱着詩人海涅的歌,而他懷裡的女人雙眼溼潤地啜泣着,陷入陷阱的她始終未停止掙扎。
“怎麼才能讓你乖一點呢?”男人似露出苦惱的表情,捉住女人的手卻又加重了力道。
“放…開我!”女人捶打着男人的胳膊,“放開我……”
從背後抱住女人的男人,輕輕撫摸着她的長髮,接着突然揪緊,就像懲罰般。她的痛苦看在男人眼裡,只引來他不可抑制的笑聲。他就是這麼一個惡劣的混蛋。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變過。即使外表再如何僞裝,本質也難以隱藏。至少在她面前,他永遠是那個讓她憎惡的“蘭瑟”。
“麗雅,現在的你讓我想起和你相遇的第一次。”男人惡意的不忘在她耳邊提醒道,“那天你也是如此美麗,我的夫人。”
“蘭瑟你……”痛楚之後,她無力地仰向男人的胸膛,“和那個惡魔合作到底能給你什麼?”
“給我……”男人一手把玩着女人柔順的長髮,一手握住她塗着紅色指甲油的纖手,“你呀,我的夫人,他承諾可以幫助我得到你。我說過我想要的,深愛的女人只有你。即使你總是拒絕我,推開我。”伴着話音,男人狠狠捏住女人本該戴着戒指的無名指。
“疼。”女人悶哼,看着鮮血從自己的手指上淌落。
“你的父親侵吞了我家的家產,逼我入贅你們家。這不算什麼,最讓我憎恨的是你,你總是折磨着我的心,讓我發狂!爲什麼你不能愛我呢。”男人扳過女人的臉,不由分說地堵住她早已紅腫的脣,他的低語聲夾雜着痛苦,“我…我無數次…回味你向我敞開心扉接受我的那一天你說你願意當我的妻子……我甚至把朱蒂…都當成你的替身。不過…她遠遠…不及你…遠遠不及你啊……你是獨一無二的,我的夫人。”
他放開她,將她整個人轉過身來。
“麗雅,我的麗雅……”他擁抱着她,雙眼發紅地看着她,“爲什麼你…你的眼裡只有他,沒有我!我就是蘭瑟!你爲什麼…不看我!”他貼着她的耳畔,廝磨着流連着。
她感受着他洶涌的情緒,艱難地張嘴道:“你不配…當蘭瑟。你永遠比不上真正的蘭瑟,你就是一個下三濫的東西。我…恨你…你這個混蛋……”
聞言,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罵得好!對,我就是一混蛋!”他按住她的十指,重重地折磨她。聽到她的痛呼聲,他笑得更加大聲。
“怎麼樣?不得不嫁給我這種混蛋的感覺如何呢”他緊貼着她的耳朵,惡意地問道,“你幸福嗎?我的夫人,還是每天痛苦得活不下去呢?”
“你…你把洛麗塔……帶到哪裡去了!”她努力撐着自己的理智,不想完全沉入海中。
“去她該去的地方!”他卻不許,再度將她拉向他,拉向他所身處的黑暗裡……
不如白天人流涌動,熱鬧非凡的展覽會場。
希斯按照先前探查到的路線,避開警衛和攝像頭,一步一步接近秘之香水的展覽櫃。
就在他快走到的時候,一抹紅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拔槍,瞄準,一氣呵成。待看清對方的模樣後,希斯稍稍驚訝。
“是你!”白天陪在Niceya當權者身邊的紅髮少年。對方也迅速對他作出反應,兩個人就這麼舉槍互相對望着。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紅髮少年厭惡地皺起眉。
“是嗎?”希斯淡淡地笑開,“我以爲我已經洗得很乾淨了。”
“愚蠢的人類。”紅髮少年嗤之以鼻。
“哈。”希斯微笑着扣動扳機,“你還真瞭解我最討厭什麼話!”
槍聲被演唱會的聲潮淹沒。
但聯絡器這頭的愛麗思他們卻聽得清清楚楚。當然也包括還在會場內巡邏的警衛們。
“怎麼回事,希斯開槍了?”愛麗思迅速調開會場內的監控攝像,“希斯在和人戰鬥!”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楚對方是誰。
“我馬上過去支援。”通訊器裡曼尼的聲音響起。
“嗯!小心!”愛麗思飛快地敲打着鍵盤,一邊向傑森發出A級警告訊息一邊對曼尼說,“對方身份不明!”
剛結束一場演唱的歐蘿正在後臺換衣服,她的視線追尋着工作人員中的那個高大男人。
“傑森!”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她奔向他,“還有最後一首歌,你會聽到最後的對不對?”她滿臉期待地望着神情嚴肅的他。
“對不起,歐蘿……”他撇過臉,“希斯出了問題。”
“什麼?所以你要走?”她抓住他的衣袖,激動地喊道,“你又要走嗎?傑森!我不允許!我不讓你走!!!”
“歐蘿!你冷靜一點!”傑森按住她的肩,下了決心般地對她坦白道,“我來聽是想滿足你的願望。我只把你當作妹妹,從來都是。”
“滿足我?”眼淚奪眶而出,她注視着他宛如深潭的眼睛,裡面沒有她,一直都沒有!“如果你真的想滿足我,就愛我啊!”她只想要他的愛,不是哥哥對妹妹,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
“我做不到。”他殘忍地打破她的期冀。
“對,你願意愛我母親,卻不願意愛我!”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也讓她的內心被摧毀得一塌糊塗,“我哪裡比不上那個老女人!”
“你在說什麼歐蘿!”傑森捉住歐蘿的手腕,語氣冷森地警告:“你不能這麼說你母親!”
“看吧,你果然愛她勝過愛我。爸爸的死是不是就讓你稱心如意了?沒有人和你搶我媽了!是不是!”
“啪!”清脆的掌聲使時間剎那間靜止。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淚流得更兇了:“你打我?你不愛我還打我!”憤怒和傷心襲向歐蘿,她恨不得立刻殺了那個造成這些事的罪魁禍首。她要殺了那個女人,不管那個女人和她是什麼關係,她都要殺掉她!
阻礙她,阻礙她接近傑森的人,她都要一一剷除!
“歐蘿小姐,馬上就最後一曲了。”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遲遲不敢上去,好不容易有一個人鼓起勇氣提醒道,“快點登臺吧,歐蘿小姐……”
“傑森,如果你現在離開的話,我會讓你後悔的!”歐蘿直視着面無表情的傑森,一字一句恨道,“我會讓你後悔的!”
歐蘿轉身奔向舞臺,她的演出還未結束,她絕不甘心就此放棄。
絕不。
沉重的意識褪去,她緩緩睜開眼睛。
“你終於醒了,麻雅。”櫻嘲諷地俯視着靈柩中的睡美人。
“櫻?”有一瞬間,她並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直到看到櫻的臉。
“睡得可香?”櫻扯住她的長髮,“從地球到ZERO星,你可是睡了上萬光年。”
她痛得皺起眉,卻仍不忘問:“爲什麼我會在這裡?”
“代替我的母親大人在這裡不好嗎?”櫻一改先前的蠻橫,動作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真是美麗啊這張臉,多麼完美無缺的存在……”他的手順着她臉部線條捏住她下巴。
“痛!住手!”她的痛呼沒有阻止他繼續。他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花,甚是殘酷地說:“但這樣完美的軀殼裡竟有你這個卑微人類的記憶!你知道我有多麼想將你抹殺,送你進入這虛無之中麼?”
“……”她害怕地看着櫻。
“嚇壞你了,對吧?”他又輕笑着摸了摸她的額頭,“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爲什麼出現在這裡。當初我那任性自我的母親大人,非要體驗人類的生活。她把你的記憶,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靈魂植入進她的身體裡。於是,你就變成了她,她就變成了你。多麼有趣的遊戲,可是我的母親大人突然不想玩了。”
所以麻雅的記憶被封存,他的母親大人又變成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女神。
麻雅沉默地等着櫻的下文。
但櫻卻不急着解釋,他貼近麻雅的耳畔,像與情人低語一般:“看到你如此痛苦,我就像看到她痛苦一樣。對我而言,這是多麼美好的體驗,你說呢?”
麻雅什麼也沒說地張嘴咬向櫻的肩膀,直到嚐到一絲血腥。
櫻放開麻雅,揉了揉自己被咬的肩膀,不怒反笑道:“哈哈!只有這脾氣和我母親大人真是一模一樣。”
“放過我,我不想牽扯進你們的紛爭中。”麻雅流下淚來,“我只想變回我自己。”
“哦?是嗎?嘖嘖。”櫻遺憾地咋舌道,“可惜,你已經沒有自己了。原來那個‘麻雅’早就化成灰了。你現在不過是一個有着‘麻雅’記憶的玩偶,我的玩偶而已。”櫻強調道。
“不!我不是你的玩偶!”麻雅從靈柩裡邁出,跌坐到地板上。這時,她才發現四周都是一具具黑漆漆的靈柩,“難道……”
“這些都是我即將要製造出的人偶。”櫻神情瘋狂地張開雙臂,“每一個實驗體的血管裡都被注入了我母親大人的基因,也就是這些人類稱作的‘伊甸園因子’。怎麼樣,很棒吧!我的母親大人不愛我,那麼我就把所有的女人都變成她。這些女人都會聽我的,她們都會愛我,比任何人都愛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子!櫻他瘋了!麻雅掙扎着向前爬去,她只想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但櫻不會放過她,不會放過她這具軀殼!
“更棒的你還沒有聽完呢!”櫻踩住麻雅的手,蹲下,他歪着腦袋盯住她,“這些少女的因子,會被加工成最蠱惑人心的香水,人類會爲了得到這些香水付出一切你相信嗎?你知道嗎,千百萬年的時間對我來說太過無聊,所以我最愛看到的便是失去人性的人類們自相殘殺!多美妙的戲碼,是吧?再等一會兒,我就會讓整個伯格市充滿秘之香水的味道,那是你的味道,他們全都會發瘋的,因爲你,我的母親大人!”
“我…我不是你的母親大人!”麻雅哭着拼命搖頭,“櫻!放過我吧!”
“對,你不是我的母親大人。”櫻冷下臉,不過很快他又勾起一絲笑,他轉向高臺的最上面,那個被膠帶捂住嘴的小女孩。
櫻丟下麻雅,走上臺階。他走近漸漸甦醒的小女孩。
“你纔是我的母親大人。”櫻撕下小女孩嘴上的膠帶,“承載着她記憶的空殼。那個時候分裂出去的碎片……”
——母親大人,我們馬上又要見面了。
——櫻,住手吧!
——爲什麼要躲我!你是我的啊,母親大人!
“那時候你爲什麼親近那個叫‘蘭瑟’的少年?”櫻扣住小女孩纖細的脖頸,“就爲了逃開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計劃的嗎?我的母親大人!”
“櫻……”
——你爲何要對我執迷不悟?
——因爲你是我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