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在硝煙中躲閃、射擊, 對方的速度、槍法都和他不相上下。
“呵呵。”貼在柱子後的希斯舔了舔自己的脣,好久沒有遇見讓他渾身都興奮得戰慄的對手了!
一枚子彈劃過他的左臉,血絲浮現, 笑意卻更濃。
“你的子彈剩下不多了吧?”從剛剛的戰鬥裡, 希斯預料對方的子彈和他一樣所剩不多。
“哼。”紅髮少年冷嘲道, “你不也是?”
希斯給槍換上最後一個彈夾。所以勝負就在——
“希斯!”曼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該死的。”希斯罕見地咒罵了一聲。
等一下!對方的氣息突然不見了!
希斯從柱子後面走出, 硝煙散去, 紅髮少年連個影都不見了。
“居然落跑了。”希斯喃喃着放下槍,身後曼尼也已跑了上來。
“希斯!走吧!保全人員馬上就來了!”曼尼氣喘吁吁道,“我來的路上就幹掉好幾個。”
“知道了。”希斯點點頭, “我拿了香水就走。”
他望向安然無恙的秘之香水,顯然那少年的目標和他們的完全不同。
“希斯你怎麼了?”見他站在原地, 曼尼奇怪地推了推他。
“這裡也許有一條密道。”希斯環顧四周, “曼尼你把那瓶香水拿到後, 先去和傑森他們匯合吧。”
“額,你要去哪裡?”曼尼困惑地看向朝反方向走去的希斯。
希斯沒有回過身, 只是笑着揮手道:“找寶藏!”
寶藏?
人類總是這麼自以爲是。
櫻拽着麻雅的頭髮,拖着她走向高臺之上的王座。
那是他命人用純金打造的。
麻雅嚶嚶的哭泣着,櫻卻不爲所動。
“就算你這麼做,也不會有任何人愛你!”被捆綁在另一個高臺上的她,遠遠望着櫻和麻雅, 她的聲音不大, 足以穿過安靜的大殿到達櫻的耳邊。
“母親大人, 現在可不是由你說了算。這幾年我放任你夠久了。”櫻坐在王座之上回望着她, “你呢?以這副小女孩的身體生活可開心?”
“只要能看不見你, 讓我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都可以!”她撇過臉,像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
“哦?”他挑眉, 充滿惡意地調笑道,“即使我當着你的面,折磨你原來的軀殼也沒關係?”
她轉過臉,怒瞪向他:“你敢!”
“我爲什麼不敢你告訴我?”櫻勾抱起麻雅嬌軟的身子,撫摸着她的長髮,“你的軀殼是如此美麗……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完美的存在,如此讓人着迷的存在?”
“不要!”麻雅在他的懷裡哭喊着掙扎,“放開我!”
而她則咬着牙,狠狠瞪視着他。
他的手緊緊扣着麻雅的脖頸,聽到麻雅的痛吟後,他才滿意地勾起一抹笑。但他的眼睛卻一直注視着她,彷彿要看穿她整個靈魂。
“櫻,你真以爲這樣就算得到我?”她故作鎮定地與他對視,“你製造出成千上萬個我又如何,她們都不是真正的我。你現在得到我的軀殼,我的心也仍然在我這裡。”
“所以呢?”他邊靠近麻雅的耳垂,邊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
“放開麻雅,若你現在停手,我願意愛你。”她的話惹來櫻的一陣嗤笑。
“哈哈,我可愛的母親大人,你真以爲我會相信你嗎?”櫻掀起麻雅的長髮。
“相信我!我不會再離開你!”她大聲喊道,“我向你保證!”
空曠的大殿裡迴盪着她的聲音,還有麻雅低低的啜泣聲。
“我相信過你。”櫻面無表情地說,“所以我才同意和你一起來這裡。結果你呢?趁我沉睡之際從靈柩裡出來。甚至把自己的記憶芯片鑲嵌進那個人類體內!”
“……”她沒辦法辯駁。
“我讓那個男人心愛的女人與他在一起後‘生’下了你。”櫻按住麻雅,緩緩道,“在這過程中,因爲精神波的衝擊,那個男人的潛在人格甦醒。”
“然後你就利用這一點,讓蘭瑟的潛人格代替他的表人格爲你工作。”她閉上眼,替他說了下去,“你還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做。”櫻無辜地搖搖頭,“我只不過是喚醒了他們的陰暗面。母親大人不是比我更瞭解人類的陰暗面?”
這時大殿裡所有靈柩都打開了,一具具少女從靈柩裡爬了出來。詭異的芳香順着少女們淌出的香水在四周散開。
“多麼美妙的香味。”櫻聞了聞自己沾滿香水的手掌,“這都是母親大人您的味道呀。”
濃郁的香氣令人沉淪,卻令她作嘔。
“櫻,你真認爲這些玩偶會愛你嗎?”她悲哀地望着櫻,“她們不會愛你,無論你做什麼她們都不會愛你。”
“是嗎?她們不能違抗我。我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就得做什麼!”他着迷地俯視着地面上開滿的血花,“我讓她們死,她們就不會活。”
她掙開束縛,嬌小的身子險些從高臺上衰落。
“夠了,櫻!她們不反抗,不代表愛你!”她踉蹌着走下高臺,走過這一具具少女的眼前,“停手吧,當初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逃離你。現在我回來了,放了她們,放了麻雅,你要的是我。”
“對,我要的是你。”櫻從背後抱住麻雅,輕撫着她的髮絲,“你的身心,你的神力,你的一切。唯有把你踩在腳下,我纔會覺得開心。母親大人,你能理解我的愛嗎?”
她正要回答,另一道身影突然擋在了她的前方。
“阿風,你來得太慢了。”櫻微笑地看着挾持了她的紅髮少年。
“放開麻雅,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阿風死死扣住她的咽喉,槍口也跟着對準她的太陽穴。
“你沒有看見我們正在忙?”櫻故意掰正麻雅的臉,展露在阿風的面前,“現在我可捨不得放開她。”
“不要看我!阿風不要看!”麻雅淚流滿面地捂住自己的臉,“不要看我……”
“真是害羞呢。”櫻拉下麻雅的雙手,就是要成心做給阿風看一般。
“放.開.麻.雅!”阿風一字一頓地冷聲重複。
櫻將麻雅推倒在一邊。他毫不在意自己凌亂的衣服,就這麼一步一步朝阿風和她走來。
“阿風,你知道我最恨被人威脅。不要覺得你曾經是我母親大人的玩偶,我就會允許你對我這麼放肆!”櫻微眯起眼,睥睨着阿風,“如果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不要!”麻雅抱住櫻的腿,“不要傷害阿風!”
“麻雅!”阿風的槍口轉向櫻。
“嘖嘖,真讓我感動。”櫻低頭看了看麻雅,又望了望阿風,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們的癡情都快要讓我掉眼淚了呢。”
“櫻,夠了!你要折磨,折磨我一個人就夠了!”受制於阿風的手中的她朝着櫻喊道,“讓我回到我的身體裡,讓我和麻雅交換。我不會再離開,我會永遠陪着你!”
“永遠麼?”櫻轉向她。
“是的,永遠。”
她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被擁進一個結實的懷抱裡。
“未來!你終於醒了!”男人緊緊抱住她,滾燙的淚水滴在她的背上。
“你是……”她懵懂地看着激動不已的男人。不明白爲什麼他會爲她的甦醒如此高興。
“我是扎克利啊,未來,我的未來!”
扎克利?這個讓她覺得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名字,彷彿潛藏在記憶深處的某個地方。聽到這個名字竟讓她的心口微微發熱。
“未來,這一次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相信我!”
“扎克利……”她喊着他的名字,輕輕撫摸着他的背,“不哭。扎克利,不哭。”
可在聽到她喊他的名字時,他的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未來,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地重複,不停地道歉。
“爲什麼對不起?”她吃力地開口。記憶對於她來說是一片混沌,好多好多事她統統都想不起來。
她知道他喊的未來是她,知道他是扎克利,是她認識熟悉的人。可其他,爲什麼都籠罩在一片迷霧中,她怎麼也看不清。這讓她害怕。
“我想不起來了。”她難過地低下頭,“好多事,我都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未來。”他放開她,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我會幫你想起一切,關於我們的一切。我們會很幸福地在一起。”
“很幸福……”她愣愣地瞅着他。
“是的,很幸福。”
爲什麼她的男友把她送給了別人?
好痛苦。
身體灼熱得令她呼吸困難。
靈柩的蓋子掀開了,腦中有聲音命令她出來。
刺眼的光,白茫茫的世界。
她無法違抗這個聲音。
——去死吧!
不行,疼!
——去死吧!
不要,她不想死!
她想抗拒這個聲音。
但她的雙手不聽使喚地卡住脖頸。
快不能呼吸了。可那個聲音卻要她繼續!
如同被蜘蛛網纏繞住的蝴蝶。
光一點點地消散,她的意識陷入黑暗,再也無力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