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蘇夢忱。
男子的聲音微微低沉,卻彷彿一陣清風,然後吹起這長天裡最爲波瀾壯闊的景緻,吹得這漫天大地雪花飛舞,吹得這深冬人世成爲錦繡。
不需要抑揚頓挫,宛如在說自己是“張三”,彷彿平凡。
然而,當那三個字說出來,卻已經成爲這個世上最大的不平凡。
三個字落地,天地間彷彿連呼吸聲都沒有,只有那雪粉輕輕的落在地下,遠看爲白。
他站在人世之外,隔得那麼遠,在這散碎的飛雪裡,人們無法窺探他細緻的容顏,然而朗朗乾坤,他站在那裡,便足夠。
銀色的衣袍在風雪中淡淡的捲起,然後滾過,不留一點痕跡。
所有人都被這三個字而震懾。
蘇夢忱。
那個傳說中的男子,傳奇蘇家中的傳奇男子,竟然是,眼前的他?!
能在這茫茫人世見到聖人一面,那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那麼,能見到蘇相,幾乎是所有人做盡一生的夢裡都不會出現的場景。
天地間的雪粉還在細細的灑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人們纔將胸口的那口氣慢慢的呼出來。
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而蕭雪聲站在那裡,對着蘇夢忱扯了扯嘴角:“你說你是蘇家的人,便是蘇家的人?”
這句話一說,人們這才又反應過來,一瞬間,眼底都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四國裡的人都知道,蘇家的人都是天命之年纔出山,出山之後平定那時紛亂之事,等到天下安定,就會遠渡人世,消失不見,等到其子孫出現。
然而眼前的男子太過年輕,不過二十三歲,怎麼可能是傳說中那天命之年而出的蘇家人?!
然而,他含笑站在那裡,便是那銀袍上也裹着無雙的風華,這個世上,還有其他人能有嗎?
大家都齊齊看着他。
蘇夢忱拂了一下袖子:“你相不相信與我何干?”
他反問,漫不經心,然而這漫不經心的語調裡卻又是何等的驕傲?
他是什麼人,根本不需要你們相信。
因爲,他便是他,他要讓人相信的,也不過是身邊的少女。
昭後站在那裡,眼神幽暗難明,她的手指仍然在下意識的做着捻動佛珠的動作,然而那雙手,卻因爲用力,而冒出一股股的青筋。
青筋裡透露出黑暗。
獨孤散人和百里驚秋依然站在那裡,看着蘇夢忱。
其他的人或許還有疑惑,然而像他們這樣的人,看過太多之後,從這男子的氣度之上,便愈發覺得,這個世上,大概除了他,便再也沒有人配的上這“蘇夢忱”三個字。
更何況,之前那輕輕的一拂,便讓昭後的釵頭鳳退開,這樣的實力,天下間,誰人能有?
然而,二十三歲,這實在是年輕的過分了。
通明和歸星是整個人世的兩個門檻,二十歲之前邁入通明,方纔有機會在三十歲之前踏入歸星,但是,通明或許還有可能,然而歸星卻實在太難,即便是他們這些現在已經是整個人世有數的強者,但是離三十歲之前達到歸星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都是在天命之年之後方纔摸到了歸星的境界。
然而,他們所達到的歸星和這個世界原本定義的歸星卻不一樣。
很多人早就忘了,真正的歸星境,是在太上境和歸墟境之後,然而歷數這人類的歷史,卻從來沒有人達到過真正的歸星境,因爲,到達那一個境界的人,傳說可以超脫生死。
所以,到了後面,不說歸星境,便是太上境和歸墟境一百年也出不了一個,所以,到了後來,人們便將從極情境開始的境界稱爲聖人的境界,將極情境之下的無相境和歸命境稱爲半聖。
而獨孤散人和百里驚秋,終其一生之力,現在年歲都已經超過了百歲,然而,卻也只能止步極情境。
雖然他們已經是這個人世的頂尖強者,然而,血脈等各方面的原因,他們邁入聖人境界的時候,都已經五六十歲,後面花費五六十年的功夫,然而,卻只能止步極情境的巔峰,無論如何也邁不過那道坎。
而眼前的這個男子,才二十三歲,實力卻已經在他們之上,這,簡直是太過恐怖的一件事。
兩人看着蘇夢忱,心裡都生出淡淡的嘆息。
這恐怕就是蘇家的血脈才能辦到了吧。
然而在此刻,他卻絲毫不爲自己的身份做辯解,彷彿他來,就只是爲了以一個姓名,來求娶。
蕭雪聲站在那裡,眼角勾着宋晚致,輕嗤了一聲:“你是蘇夢忱又怎樣?”
“你身邊站着的女子,是我的妻子,整個昭國都是見證者!”
“還有宋晚致,你難道忘了你說過的話,要和雪意哥哥一直在一起呀?怎麼,遇到了傳說中的蘇夢忱,便忍不住靠上去了?”
“天下都看着,你是我蕭雪意的妻子,若沒有我的同意,你娶她?”
“你是蘇夢忱,難道便可以淫人妻?!”
蕭雪聲的話說的極其的緩慢,一字一句的插入對面少女的耳中。
宋晚致站在那裡,聽到說“一直在一起”便忍不住垂下了眼眸,而蘇夢忱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一下。
而百姓們聽到蕭雪聲這樣說,頓時都開始窸窸窣窣的說起來,然後,終於忍不住有人大聲問道。
“晚致小姐,你真的不要太子殿下了嗎?”
真的不要蕭雪意了嗎?
之前在萬人之前被昭後逼婚,她已經選擇了拒絕,然而在這個時候,遭受這麼多人的質問,卻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宋晚致將手從蘇夢忱的手裡抽出來。
蘇夢忱的手一空。
男子沒有轉頭,只是站在那裡,仍憑風吹過身上的衣衫。
少女看着對面的蕭雪聲,聲音依舊:“我宋晚致,永遠不會放棄蕭雪意。”
蘇夢忱目光微微一垂,還做着相握的的手被風雪一貫,也似乎跟着冷颼颼起來,一手的碎雪。
就在他想要將自己的手往後一負的時候,突然間,一隻手輕柔鑽入了他修長的手指,然而,帶着少女特有的柔軟,在掌中蔓延。
是誰的溫柔悄無聲息,在這寒風中靜悄俏的鑽入骨髓,一點點盛開一朵鮮花。
於這握手的剎那,脣角也忍不住微揚。
宋晚致的聲音朗朗:“然而,我之前便說過,我從來,只當雪意哥哥是哥哥,我想和他在一起,那是年少的時候想要家人的守護。”
“站在我身邊的這個人,是蘇夢忱。然而,不管他是傳說中的蘇相也罷,是販夫走卒也罷,於我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我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罷了。”
……
蘇夢忱狠狠的握住她的手。
不必去看身邊的人,有這份溫暖便足夠。
蕭雪聲看着兩個人緊緊相握的手,冷冷的勾了勾嘴脣:“真是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就這樣,你還敢口口聲聲的說不會放棄我?真是一個虛僞的女人呀。”
他的眼底帶着濃濃的諷刺。
宋晚致看着他,冷冷的道:“我不會放棄雪意哥哥,因爲,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雪意哥哥!”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再次一呆。
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是蕭雪意的模樣,怎麼可能不是他們的太子殿下?!
蕭雪聲道:“我不是蕭雪意?我連你手臂上有幾顆痣都知道,除了蕭雪意誰知道?你竟然爲了和這個蘇相在一起,不認我,當真是一個好姑娘呀。”
宋晚致一聽,卻只是淡淡一笑:“哦?你是雪意哥哥?然而我的雪意哥哥待我極好,又怎麼會是你這個樣子?”
蕭雪聲的臉色一冷。
而在他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蘇夢忱的一聲輕笑卻傳來。
“晚致的心意如何暫時不表,然而,誰都知道,當初蕭雪意將她待如掌中寶。作爲一個男人,尊重對方的意願難道不是基本?”
“還有,你是蕭雪意?”
“你不過是佔據蕭雪意兄弟蕭雪聲身軀的一隻鬼罷了。”
“是嗎?昭後?”
蘇夢忱含笑看着昭後。
昭後的目光沉沉,沒有說話。
然而,沒有說話,卻似乎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蕭雪意現在還昏迷不醒,真正的蕭雪意,又怎麼捨得,晚致受一點的傷害?”
那個每個冬日都將少女的手揣入袖子裡的溫暖少年,那個每個夏日都拿着扇子替少女扇着風的純淨少年,又怎麼捨得,讓他養大的小姑娘受到一點的委屈?
蘇夢忱的袖子微微一拂,而後,無聲的氣勁瞬間波開,而後,蕭雪聲在高臺上的身子便被男子一扯,接着,“砰”的一聲衰落在地!
蕭雪聲狠狠的看向蘇夢忱!
竟然!竟然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這個男人,簡直是蘇家從未有過的奇才!
而蘇夢忱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蘇夢忱負手站在那裡,道:“我今日來,無關他人,只爲一人。”
他說着,然後面向那帝王陵之間,接着,拂開自己銀袍,然後,屈膝。
宋晚致一呆。
昭後一呆。
蕭雪聲一呆。
百姓和士兵也跟着一呆。
只見那男子拂開銀袍,然後,在萬人之前屈膝。
膝蓋觸地,輕輕一跪。
銀袍微微一揚,濺起雪粉微揚。
蘇夢忱的一跪。
他含笑,聲音自萬千塵世中想起。
“晚輩蘇夢忱,想求娶前輩之女宋晚致爲妻,爲吾骨血,生生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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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蘇蘇,哈哈~終於完了~晚安寶貝們~
然後,祝我南南十八歲生日快樂~永遠的貌美如花,學業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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