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站在窗外,看着臥在那裡的男子,不知道爲何想起初入陳國的時候西山懸崖之上那一樹梅花,繁盛撐開三千天地,盤虯臥龍傲骨之姿。
宋晚致不知道爲何會想起這一幕,她站在那裡,卻莫名的感覺到一種難以描述的柔軟:“是的,我睡不着。”
然而,你呢?你出現在這裡,是因爲看了我睡不着所以才睡不着的嗎?
少女擡起頭,那張平凡的容顏在月色下裹着一層溫柔的花,蘇夢忱看着她,接着,軟雲般的身子一落,接着,身子如同煙雲一般的落在宋晚致的面前。
宋晚致一愣,已經看到那張容顏在自己面前放大,那眼底帶了深深的笑意,而後,將她一勾,勾出了窗內。
宋晚致躺在了蘇夢忱的懷裡。
嫩綠的樹葉一片片的鮮亮的展開,將兩人籠在那粗壯的樹幹上。
宋晚致想要撐起來,男子的身子就在身下,外袍散開露出一絲痕跡,她始終不大習慣這樣的親密,想要撐起來,然而剛剛微微離開一分,便被男子的衣袍一籠,然後將她攏入自己的懷裡。
“別離開。”男子悶悶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宋晚致只能微微僵硬了身子,然後躺在他的胸膛上,春夜裡微微的寒氣都像是在一點點消散,她一寸寸的在男子的男子的氣息下放鬆下來。
蘇夢忱道:“不要擔心,齊王妃的女兒我們會幫她找到,我們現在在這裡,這個身份能夠幫助我們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宋晚致點了點頭。
誠然,如果沒有這個身份,那麼三個人在這裡,便很難有一個出現在大衆面前的機會,她肯定要找時間接觸昭後,從一路前行所感受到的所有,宋晚致已經感覺到,現在的昭後,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昭後了。
她不敢貿然出現,因爲,畢竟她是雪意哥哥的母親,牽扯到他很多事。
而宋晚致想起雪意哥哥,心裡便浮起一絲絲的疼痛,重回故土,再也沒有一寸土地能夠牽扯起她的回憶,她甚至,都不敢回故居看一眼。
宋晚致閉上眼睛,想起蕭雪意的容顏,即便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年,但是那容顏卻從水裡面撈起來,卻又深深的凍入腦海,永遠無法淡忘。
“夢忱,聖人的事情,還需要問問,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夢忱道:“這件事,牽扯頗多。昭國這麼多年我一直未曾踏足,是因爲蘇家的組訓是儘量少插手昭國的事情。所以,歷代記載下來的東西也很少,但是,從那寥寥的記載中,我大約也知道一點點,然而不甚完整,我想我還需要去查一查,等我找到了再來和你說。至於現在,我們便在這裡吧。”
宋晚致聽了,忽而又想起齊王妃的話,然後笑了起來,然後,伸手,將自己的下巴放在自己交疊在蘇夢忱的胸前的手上,促狹的笑道:“那麼,倒是辛苦蘇相您繼續當這個倒插門女婿了。”
蘇夢忱看着她。
淡淡的月光從不甚濃密的嫩葉上漏出來,一點點的落在少女的身上,少女一直都是安靜清冷的,然而此刻,促狹的說着笑,眼底彷彿有星光,一點點的迸濺開來。
拋卻了那被世事打磨的完全超出年齡的冷靜,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也才十七歲。
十七歲,在宋國,那都還是父母手中寶,捨不得嫁人的。
眼前的姑娘,之前,肯定也是這般模樣,開心的笑,如這樣,眼底有星光。
柔軟的發在她的身後披散開,宛如一朵黑色的花,她整個人,似乎都熠熠生輝。
這便是那個七歲便和那個楚江流說劍的少女麼?
那一瞬,他只願意這樣的笑意能夠更長更長一些,心中柔軟和刺痛同在。
蘇夢忱靠在那裡,伸手拈起她的一絲髮,然後道:“我家娘子如此美麗,當倒插門女婿也是小生之幸。倒是岳母大人對小生期望頗高,小生怕是難達要求。小生有一個請求,不如了卻了小生的這個擔憂。”
宋晚致呆了呆,然後,瞬間眉眼彎了起來,然後,埋在他的胸膛壓抑不住笑聲。
她笑的聲音熱熱的,呼出的氣息慢慢的滲透他的衣衫,那氣息似乎沿着胸口那一點蔓延到全身,燙的熱的,他一把將宋晚致往上一撈,然後,一轉頭,輕輕的咬住少女的嘴脣,接着輕輕的含住,像是含住那水潤的紅果,滿口香甜,潤的這脣齒間都璀璨生香,頓時將少女的話語堵在了喉嚨裡。
蘇夢忱的氣息微微不穩的道:“娘子,不如,我們生個小孩,徹底絕了岳母想將我這個倒插門女婿踢出門的想法,如何?”
宋晚致腦袋迷迷糊糊,男子的手已經勾住她的腰,然後,抱住她從樹上一滾,然而這一滾,卻並未倒在地上,男子已經帶着少女入了屋內,然後,輕輕的將她放在牀間的軟緞內。
他撐在她的身上,烏墨般的發傾瀉下來,然後,將少女完全的籠罩。
宋晚致看着男子那帶了些微水潤的薄脣,臉瞬間便燙了起來:“夢忱,你,你要幹什麼?”
蘇夢忱微微挑了挑眉,然後低低笑了起來,伸手將少女的身子托起來:“我要你。”
那三個字從男子的舌尖悠悠一轉,似乎吐出來都帶着驚濤駭浪和雪月風花。
宋晚致頓時微微顫了一下,整個人燙得彷彿像是火燒了一樣。
蘇夢忱低低的笑了起來:“我要你好好睡覺。”
少女繃緊的心絃瞬間一鬆。
他將自己的外袍從少女的身下給抽出來,然後再次輕輕的將她放在牀榻間,扯過被子將她蓋住:“小心凍着了。”
“嗯。”少女微微閉上眼,睫羽飛快的顫動,聲音低低的,“我,我要睡了。”
蘇夢忱看着少女滾燙的臉,然後嘆息一聲,俯下身去,聲音擦着她的耳:“晚致,其實我很想,非常想。”
那聲音低啞的傳入她的耳邊,男子的氣息噴入耳廓,像是撓住了少女心尖那最滾燙最柔軟的一點,然後,那火便沿着耳朵傳遍全身。
那些若有若無的接觸,在半醉半醒間無法避免的沉淪,浮光掠影一般的閃過。
男子直起身子,然後替她輕輕的放下牀帳,然後隔着那煙雲一般的牀帳,含笑低聲:“好夢。”
說完,轉身越出了窗。
宋晚致在那裡,整個身子都是燙的,過了好久,方纔睜開眼,接着,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滾燙的臉,耳邊全是男子那低沉沙啞得讓人根本沒有辦法的聲音。
宋晚致不由發出一聲嘆息。
宋晚致,你現在,完了。
這個人對你提出的任何要求,你都沒有辦法拒絕。
她滾燙着臉,輾轉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一顆心方纔慢慢的平靜下來,然後,努力平靜下來,方纔入眠。
而在少女陷入沉睡的時候,而她的窗外,男子卻依舊站在那裡,更深露重,他就一直站在那裡,聽到少女那徹底陷入睡夢的呼吸,方纔輕輕一笑,然後,邁開腳步,走向黑夜,然後,掠向了遠處。
遠處,昭國天下,皇宮深深。
那是,被淹沒的無數過去。
——
第二天宋晚致宋晚致早就醒來的很早,她收拾規矩出去的時候,丫環也才醒,她們沒想到宋晚致醒的如此的早,丫頭哪有比小姐起的還遲的,頓時就急了。
宋晚致道:“沒事,你們不必管我。”
那些丫頭打量着眼前的小姐,這位小姐他們也是知道的,聽說老王爺迷糊了十幾年終於清醒了,回想起之前遺留在外的女兒,方纔接了回來。王妃長得不美,長相平凡,然而性子好,眼前的小姐也長的不美,瞧着平庸,只是瘦了好些。
其實他們因爲知道這小姐在外面養了十幾年,不識文斷字,還以爲是什麼樣的粗鄙人物,但是今日瞧着,雖然外貌雖然粗糙了些,但是安靜而不壓人,卻莫名讓人覺得不敢說稍微看輕,這大概,就是本身齊王府嫡女的起勢吧。
而宋晚致洗漱了之後,那邊齊王妃便“噔噔噔”的走了進來,然後看見宋晚致收拾規矩,已經從旁邊丫頭的手裡接過籃子在桌面上擺着飯菜,頓時心下一痛:“遊思,放着,讓丫頭來。”
旁邊的丫頭一看,急忙從少女的手裡接過籃子,齊王妃看着那丫頭剛想開口斥責,宋晚致已經道:“王妃您不必擔心,我早就做習慣了。”
“早就做習慣”五個字又瞬間刺痛齊王妃的心,她的女兒過去是受了多少的苦呀,才能習慣做這些事。
齊王妃壓下自己心裡的疼痛,然後上前,握住宋晚致的手,道:“昨晚的玫瑰膏用了沒有,這雙手可得好好保養起來,明兒我就叫老太醫開個方子,你便每日按着那藥方上來。裡面的胭脂花黃都試試,待會兒我給你找個梳頭嬤嬤,手藝是城裡有數的,叫她給你弄。”
宋晚致聽着,只覺得若是這手上的繭子和薑汁不弄掉,這齊王妃指不定還會花多少功夫,但是現在,她只能點着頭,聽着齊王妃的話。
說完,宋晚致便被齊王妃拉着往大堂裡走去,道:“我廚房裡弄着吃食,你和我一道吃。你父親前天被皇后娘娘招進了宮,就被派了出去幹一件事,今天怕是回不來了。趁着廚房的東西還沒來,我先帶着你去看看家裡的人,除了昨兒見得幾個是兄弟姐妹之外,其他的都是各房的,記不全也無所謂,只需要知道有這麼個人便是了。”
然而齊王妃看着宋晚致一路低着頭的模樣,便道:“不知道也無所謂,他們知道你就行了。”
覆雪城的貴女們,爲了記人,那都是從小便訓練起來的功夫,有時候家世不好些的,更是要注意,見一面就得需要把家世好的記得清清楚楚,那都是極其困難的活,而自己這個女兒一直在外生活,而且因爲她身體的原因,這個女兒一出生便是一點血脈都沒有,這件事對她而言肯定是難得很。
而入了大堂,裡面果然是一羣羣少男少女,從二十多歲到幾歲的都有,宋晚致裝作沉默和魯鈍的樣子坐過去,那些少男少女便上前拿出禮物,然後隨意的說了自己的身份和一些諸如“姐姐終於回來了”,“以後妹妹和我們一起玩耍”的話,便紛紛的退開。
他們扯着一張標準的微笑,在宋晚致面前走一遍,然後退回人羣裡,卻拿着目光輕輕的在宋晚致身上刮一遍,接着,眼底隱隱約約便露出或鄙夷,或優越的神色來。
齊王妃目光一掃,見到這些少男少女的神色,眼底頓時有火意冒出,然而轉頭看着宋晚致,卻見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一臉真誠,心下暗想,自己這女兒,大概是無法融入這些人之中了。
見了次面,這些齊王府其他房的嫡女嫡子,庶女庶子便告退離開。
走得遠了,一個少女回頭,看着身後的那個大門,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這便是那個嫡女?真的是,連我們院子裡的丫頭都比不過,不過那張臉倒是和王妃差不多。”
人們都知道這是在說她和齊王妃一樣相貌平庸,都齊齊忍不住露出會心的微笑來。
“你看着她的手沒?那樣粗糙的一雙手,真的是,吃飯的時候看見都沒有食慾。”
“她什麼血脈都沒有,一看就是廢人。你看看我們碧柔姐姐,現在可是馬上就要明神境,今年的天下四榜可是進了明珠榜前三十。”
“你瞧着她坐在那裡,話都不會說,瞧着便是魯鈍的。這樣的人封了一個郡主,倒是浪費好封位。聽說王妃還要給她挑個整個覆雪城最好的兒郎,你看看,她這樣的人,誰看得上?”
“噓,我告訴你們一個消息,你們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昨兒我偷聽到的。咱們的漢廣郡主聽說都成親了,嫁給了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落魄秀才,那是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憊懶貨,還是倒插門的。這回王妃想要將這個人給踹了給我們郡主重新找夫君呢。”
其他人一聽,頓時張大了嘴巴,嫁人了!還嫁了那麼一個沒本事的!
所有人的心裡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其中一個正待開口,卻看見林雲正從前方走來,頓時收了聲,然後齊齊露出一個笑容來。
“雲哥兒。”
這可是老祖宗的掌中寶呀,年紀最小的老幺,自然受到的寵愛比旁人多些。
林雲站直冷冷的瞥了她們一眼,接着道:“長舌婦。”
所有人頓時愣在了那裡,一張臉滾過無數的顏色,但是卻對這個小少爺不敢說話。
林雲沒管他們,而是踢了踢面前的石子,向着前方走去。
等到林雲離開之後,旁邊的一個少年忍不住憤怒的開口:“若不是生在長房裡,你看看他那沒用的身子,誰會理他,他這個外面的私生……”
他話終於沒說完,便被人拉着,然後走了出去。
而林雲進入門內的時候,那邊的齊王妃又在給宋晚致夾東西,林雲撅了噘嘴吧,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那個凳子上,接着,扭了扭身子。
然而齊王妃卻只顧着給宋晚致夾東西。
林雲煩躁的又扭了扭身子。
宋晚致瞧着他模樣,然後用筷子夾起一個糯米丸子,放入他面前的小盤內:“來,吃東西。”
林雲頓時將筷子一擱:“我不吃!不要討好我!我才……”
話還沒說完,齊王妃已經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說什麼呢?還不快謝謝你姐姐。不是要上夫子的課嗎?怎麼跑了出來?回去上學!”
林雲一下子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然後氣呼呼的看着自己的母親,然後又看着宋晚致,接着突然轉身,什麼都不說的往外面跑去。
宋晚致心裡暗笑搖頭。
齊王妃道:“遊思呀,我們將雲哥兒給慣壞了,別管他,現在跑出去,肯定是跑到夫子那裡去了。這兩日你休息一會兒,後面事情有點多,咱們還要進宮拜謝皇后娘娘呢。”
宋晚致自然知道,每年這個時候,昭國都是挺忙的,馬上是上巳節,那樣,又得是一件大事。
宋晚致聽說要進宮拜謝昭後,然後點了點頭。
而吃完飯,齊王妃便道:“遊思呀,以前你學沒學過詩書呀?”
宋晚致想了想,然後道:“只會《三字經》上一些。”
齊王妃道:“我帶你去我們家裡的小書院看看,你跟着他們一起學學看。”
宋晚致點了點頭。
吃完早餐,齊王妃便讓一個丫頭帶着宋晚致往齊王府的小書院看看,她還有些事情搖處理,待會兒過來看她。
齊王府家大業大,各房甚多,自然便有一個小學院,繞在一片翠竹林中,裡面有血脈的自然在一起學習,沒血脈的便跟着夫子念念書。
宋晚致自然被齊王妃帶到了沒血脈的那邊。
遠遠地,她便看見,臨水的水榭竹樓上,男子執筆在書案前,臨水的湖面吹來一絲風,那人便如一幅微卷的古畫,便是跟在宋晚致旁邊的小丫頭都愣了愣。
小老鼠在一旁縮着,替蘇夢忱將謄寫好的宣紙給壓住,小白抱着墨塊,然後在旁邊替蘇夢忱磨着墨,一邊磨,一邊拿着一雙小眼睛盯着在陽光下蜷縮成一團的紅狐狸,雙眼放光。
接着,夫子走了出來,小白的鼻子突然間一聳,接着,一個噴嚏打出來,然後,面前無數的宣紙便呼啦啦的朝着竹樓下面的湖面飛了下去。
老夫子頓時兩眼一瞪:“你這個混吃混喝的!你知道紙張多少錢一張!你你你……一個小畜生磨墨,它哪裡磨得來?定然是都給廢了!算了算了,你別給我抄了,去給我將樓裡面的書抱出來曬,記住,一個時辰內給我曬完。”
蘇夢忱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然後一擡眼,那目光朝着宋晚致一渡,卻喊了三分笑意,這才轉身,對着老夫子道:“是。晚輩這就去。”
老夫子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送他來的人說了,這個人混吃混喝家裡都是妻子養的他,一點男人該有的擔當都沒有,叫他好生將他給折磨折磨。但是沒想到這個人做什麼都找不到一絲兒錯,今兒倒是好不容易找到,非得讓他吃點苦頭不可。書樓裡的書幾千冊,一個時辰看他怎麼弄得完!
而宋晚致站在那裡,看着小白跳到上面對着她擺尾巴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湖面上漂浮着一張張白色的宣紙,沁水之後,顏色變淺,半透明的鋪開,陽光之下,一葉輕舟。
宋晚致從湖面上蜿蜒的長橋走向那一排排的竹樓。
書樓前,蘇夢忱正在慢慢將那些發黃的書卷拿起,然後在曬書的架子上攤開,而小白和小老鼠就邁着小短腿,一個小東西頂着幾本書飛快的朝着蘇夢忱奔來。
迎風吹來,萬物寂靜,只有那發黃的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音,陽光照在男子的發上,手上,如墨如玉,他轉頭,含笑看着她,徹骨溫柔。
一剎那,歲月無聲。
多年之後,當宋晚致想起蘇夢忱的時候,都會想起這一刻,他站在她面前,將那無數的驚濤駭浪和慘痛離別掩下,只給她看這青空之下一卷靜好。
似乎,永無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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