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建築雙年會?”
高大的落地窗外長夜俱靜,華燈初上,霓虹閃爍。陸司淳回眸來看了一眼助理李密,眉目間略顯倦怠。
“是的,今年的雙年會在阿根廷舉行,各國著名的建築師都會過去,他們的優秀作品模型也會有所展出。聽說建築大師福斯特、哈迪德與亞歷曼羅也會參加。陸總,你看咱們是不是要提前安排一下,也爲這個年會準備準備?”
“自然是要準備的,這是建築界難得一次的盛會,不過去就沒意思了。李密,你先下去幫我安排一下行程,等等……待會兒你再給我送一份御庭苑景的改造方案過來。”
李密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
青玉一般冰涼的夜風從落地窗外掠進來,微微撩起陸司淳耳鬢的碎髮,他望着窗外的繁華夜景,眉目間的笑意漸漸斂去,露出冷淡的眼神。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喂?”
“姐夫……”是青稚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像是醉得不成樣子,說話時連舌頭都開始打結,“姐夫,我是青稚。餘生醉了,那丫頭酒量不好,才幾杯君度下肚,就醉得不行了。現在一邊哭着一邊說着胡話呢,姐夫。”
“紀時景去哪裡了?”
“餘生說她老公還在美國,打電話也打不通。”
“你既然能把她帶到酒吧去,爲什麼不能把她安全送回去?”聞言,陸司淳神色漸漸冰冷下去,深不可測的眸底唯見慍色。
“我……對不起姐夫,我這邊臨時遇到點急事,必須馬上趕回去不可。餘生……餘生就拜託姐夫了。”
“你們在哪裡?”沉默片刻,陸司淳倦了似的問了問。
青稚連忙給他說了地址。害怕他沒聽明白,又發了一次短信給他。陸司淳到了那個夜色酒吧時,已經是晚上11點了。
他泊好車,便徑直進了酒吧。
酒吧比較大,人也多。現在正是bar人潮的高峰期,男男女女正在舞池裡熱舞勁歌,已呈癲狂狀態。他面無表情地穿過涌動的人羣,在一個靠北的吧檯看到了青稚。
“姐夫——”青稚朝着他招了招手。
青稚將他帶到一間隔音效果較好的包廂裡,包廂四面均有凹凸不平的彩色玻璃鏡面,燈光昏昏沉沉地打着,那牆面便綻放出熠熠閃爍的光芒,流光溢彩。餘生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整個單薄的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蓋着外套,像只受了傷的小貓咪一般,模樣可憐極了。
他擡眸瞥向青稚,眼底似有寒意陡然升起,正想開口罵她的時候,青稚立馬提起包包,一溜煙地跑了。
“姐夫,我先走了,拜拜——”
青稚走後,陸司淳坐到餘生旁邊,輕輕喚了她幾聲,餘生沒有回答。她只是抱着一個空了的啤酒瓶子,無聲無息地垂着淚。
“枝枝,醒醒……”他將餘生扶了起來。
“時景……”
餘生反應過來,睜大眸子迷迷糊糊地望着他,滿眼是淚。
聽見她的喚,他僵在原地。
餘生伸出手來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便可憐兮兮地抱住他。她將臉緊貼他胸膛,眼神裡全是朦朧醉意,纖薄的身子也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在他懷裡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起先只是無聲似的低低抽泣,到了後來,就變成了失聲哽噎的委屈痛哭。
“時景,不要離開我。”
聞言,陸司淳忍不住悵然一笑,他看見自己的臉一寸寸倒映五彩鏡面裡,僵硬如一尊精工雕刻的冰雕,每個表情均被細小分割,清晰分明。
“爲什麼是紀時景?”
時光如梭,不過才過了兩年的光景,他還來不及回首,爲什麼就偷換了流年與韶華,爲什麼她就能如此乾脆地忘了他,忘了他們之間的所有?
陸司淳抱緊餘生,一隻手溫柔地摩挲着她單薄的脊背。眸心猶如深不見底的漩渦,一瞬間寒意噬人,心底的那絲隱痛也直衝眼底。
枝枝啊枝枝……你怎麼可以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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