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傅卉舒命令戚小沐不能對常娥說史詩分手的事,戚小沐不敢違抗聖旨,憋的不行。UC小 說 網:每過十分鐘她就想跟常娥八卦八卦,每次都是話到嘴邊再吞下去,常娥看着她怪異,就問她怎麼了,戚小沐不敢說實話,就說我便秘。常娥非常同情,跑老鄉家裡借來兩小勺香油,趁着戚小沐不注意一下灌她嘴裡了,戚小沐差點被香死,她發誓再也不拿便秘當藉口了,一想八卦了就砸核桃,吧唧吧唧的吃核桃仁,一邊吧唧嘴一邊幻想八卦場景——“仙子,我跟你說個重磅消息!”“小沐,什麼消息?”“你先幫我洗洗腳!”“行,我幫你洗腳,你說吧!”“史詩分手了!”“真的?”“真的!”“小沐,老孃真高興!”“同感!仙子,史詩空虛了,你跟史詩來一腿怎麼樣?”“去你大爺的!”……

史詩剛分手,表面上再平靜心裡也是難受,都說吃甜食能讓心情變好,傅卉舒爲了幫史詩調節心情,就跑到蛋糕店裡給她買提拉米蘇。這家意式糕點店新開不久,裝修的十分雅緻,做出的蛋糕漂亮而可口,前來光顧的客人挺多的,有時人們還得排隊等,傅卉舒頂討厭排隊,但是爲了幫助史詩恢復心情,忍了!只是很不湊巧的,她跟李穎重了逢。

起初傅卉舒一邊排隊一邊拿着手機給戚小沐發短信,沒注意到李穎。倒是李穎一眼就認出了傅卉舒,傅卉舒穿着一件咖色荷葉邊吊帶連衣裙和一雙三公分高的白色小高跟,散着的頭髮遮住了半張鵝蛋臉,粉潤的嘴脣由於給戚小沐發短信的緣故而一直含着一抹笑,看去淑雅又清純,女人味十足,李穎看直了眼,竟一時忘了給傅卉舒打招呼。

傅卉舒隱隱地感覺出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擡頭環顧一圈,終於發現了李穎的存在。她暗自悲嘆一聲冤家路窄,接着裝作沒認出她來,走出了蛋糕店。

不想李穎跟在她屁股後頭也走出了蛋糕店,李穎在後邊喊:“卉舒!你不認識我啦?”

這回傅卉舒不得不停下腳了,嘆一聲命苦,轉過身裝迷惑樣兒:“你是?”

“李穎,我是李穎啊。”

“李穎?”傅卉舒又裝恍然大悟樣兒:“啊!李穎!你把頭髮染黃了,難怪我沒認出來。”

“髮型師說金髮帥,我就染了,”李穎略帶自戀的甩甩根本甩不起來的短頭髮,說:“卉舒你越來越漂亮了,這麼長時間不見咱們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

李穎的頭髮像個金刺蝟,有點扎眼,傅卉舒抖擻兩下眼皮,信口胡謅:“抱歉,我老師找我有事,得趕快回去,你看我一收到老師發來的短信連蛋糕都沒來得及買就出來了。”

“那明天一起吃飯?”

“明天也有事,最近這段時間都有事。”

“再忙也能抽出一頓飯的空來啊。”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們一旦忙起來還真是連吃飯的空也抽不出。我得走了,再見。”

“我送你回去吧,”李穎指指停放在蛋糕店前的一輛紅色跑車,帶着幾分炫耀的神色,說:“那是我的車,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傅卉舒這輩子最討厭的事之一就是炫富,她對李穎心生反感,就說:“我男朋友等會兒過來接我,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送我。”

“你……你有男朋友了?”李穎驚訝的問。

“早就有了。”

“是誰?”

“你不認識。”

“我也沒什麼事,我陪你一起等你男朋友吧。”李穎想看看傅卉舒的男朋友是什麼樣,也好算算自己有沒有把傅卉舒追到手的把握,她成天在花叢裡飛,對傅卉舒的情意早就淡了,可是再淡年少時那種純純的情感也是挺容易作祟的,不見傅卉舒還好,乍一見面,她對傅卉舒沉寂已久的愛戀又有了升溫的趨勢。

傅卉舒能猜出李穎的心思,她不想跟李穎有任何交集,就跑到一邊給老八屆打了一個電話,讓老八屆過來噹噹她男朋友以消滅潛在的蒼蠅,老八屆當仁不讓的接受了這個光榮的任務。

打完電話傅卉舒跟李穎隨便聊了聊,李穎問傅卉舒你男朋友幹嘛的?傅卉舒滿臉崇拜的說我男朋友是央美的高材生,辦過畫展特厲害!李穎的心涼了半截,又問你還在宿舍住吧?傅卉舒說早跟男朋友同居了,過兩年一畢業就結婚生孩子。李穎的心涼了大半截。倆人聊了大概七八分鐘後,聊到了戚小沐,李穎說:“當初真沒想到戚小沐竟然能考上清華,運氣真不錯。”

傅卉舒淡淡的說:“清華可不是隻要運氣好就能考上的,沒那實力運氣再好也白搭。”

李穎乾笑一聲,問:“她有男朋友了嗎?”

傅卉舒開心的說:“早有了,她跟她對象好着呢,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李穎對戚小沐一直有意見,一聽她有對象了就以爲傅卉舒跟戚小沐的關係沒以前那麼好了,她跟她那羣狐朋狗友混的時間太長了,身上沾了不少痞子味兒,一提到討厭的人,她說出的話也不由的帶了幾分粗魯和蔑視:“真沒法想象什麼樣的人敢要戚小沐那種貨。”

傅卉舒一下子惱了:“我更不敢想象什麼樣的人敢要你這種貨!小沐再壞也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說話有點分寸!”

李穎忙說:“我剛纔就是開玩笑,你可誤解我了。”

“開玩笑也得分人!”傅卉舒冷着臉說。老八屆開着一輛不知道從誰那裡借來的破摩托過來了,摩托除了喇叭不夠響亮別的動靜都挺大,突突突的能把耳朵給震炸,來往的車輛一聽這動靜都自動退避三舍,主動給摩托讓路——這倒頂替了喇叭的職能。老八屆戴着墨鏡騎在上頭挺威武,他黑襯衣上邊的三個釦子都沒扣,露出半拉健壯的胸肌,傅卉舒朝他揮揮手,又開玩笑似的對李穎說:“他就是我男朋友,很陽剛是不是?男人的陽剛女人一般學不來,就像女人的陰柔男人一般也學不去。”

李穎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傅卉舒又忙說:“我剛纔是開玩笑的,你可別誤解我!”

“誰誤解你了?”老八屆甩着膀子走到傅卉舒身邊,看看李穎,笑着說:“哥們兒你誤會我家卉舒了?卉舒刀子嘴豆腐心,都是讓我給慣的,她說什麼你可別往心裡去。”

“行了,人家纔沒誤會我,”傅卉舒一改不喜與外人有過多肢體接觸的習慣,親親熱熱的挽住老八屆的胳膊,親親熱熱的說:“咱們走吧。李穎我們走啦,再見。”

李穎咬咬牙,不死心的說:“卉舒你電話是多少?以後常聯繫吧。”

“不用,”傅卉舒沒表情的笑一笑:“我功課多,沒時間交那麼多朋友。抱歉。”

說完傅卉舒就跟老八屆一起走了,她一般不會得罪人,卻也從來不怕得罪人。她知道自己剛纔的話很容易得罪李穎,但有什麼關係?李穎不是她的誰,得罪了就得罪了,她不在乎這個。

傅卉舒穿的是裙子,不好坐摩托,摁着老八屆埋怨了好一陣。李穎看到眼裡就成了小兩口的打情罵俏,老八屆身材魁梧,爲了讓劉紅早點迷戀上他硬是練出一身肌肉塊,國字臉上的五官也挺俊朗,的確是渾身散發着一股陽剛味,而這種陽剛味也的確是女人學不來的。李穎望着逐漸遠去的傅卉舒,狠狠地踢了路邊的冬青一腳。

剛纔傅卉舒那句所謂的玩笑話把李穎打擊的很徹底,卻也從側面暗示出傅卉舒喜歡的是陽剛的男人,這就意味着她是個直的不能再直的女人了。設若老八屆不出現,李穎肯定會動動腦筋追一追,老八屆一出現,李穎就沒多少信心把傅卉舒掰彎了。她重新返回蛋糕店,給王靈買了幾塊蛋糕,王靈最近的情緒很低落,飯不大吃,話不大說,動不動就發呆,呆着呆着就掉淚,問她爲什麼情緒不好她也從來不說原因,李穎既然想“泡”她就得多“關心”她,於是就來蛋糕店給她買塊蛋糕以表示關心,只是沒想到跟傅卉舒竟然碰了面。傅卉舒曾經幫助過李穎,倆人也是年少時的同學,在李穎心裡王靈顯然要比傅卉舒低上一個檔次,但傅卉舒也顯然要比王靈難泡的多,李穎不是什麼有毅力的人,她不會給自己找罪受,一看骨頭難啃就不啃了,轉頭再找別的脆骨頭去,反正都是骨頭,何必非啃硬的?但是,假如有機會能把硬骨頭啃下來,假如……李穎想着女人味十足的傅卉舒,閉眼做起了美夢,美夢一做完,又現實了不少——王靈那塊骨頭也不大好啃,還是先把王靈啃下來再考慮考慮傅卉舒吧。

傅卉舒回去後把碰到李穎的事對史詩說了說,史詩說:“這麼看來李穎那人真是不怎麼樣,但願王靈不要跟她在一起。”傅卉舒頗有同感,王靈並不壞,她要真跟李穎在一起的話真是太可惜了。有老八屆配合着演了一齣戲,傅卉舒覺得李穎應該不會騷擾自己,她暫時也不想告訴戚小沐碰到李穎的事,戚小沐愛胡思亂想的瞎琢磨,爲了她的睡眠質量着想,還是等她回來以後再告訴她比較好。

戚小沐等人在外寫生的第九天,太行山迎來了一個劇組,劇組裡有幾位有點名氣的年輕演員,他們自是不會住農家小院,人家是腕兒,前有保鏢開道,後有寶馬接送,爲了符合身份,人家要住大酒店,每天山上山下的爬,看着怪累。

倒是劇組的工作人員比較平易近人,租了一個小院放道具用,每天吃農家菜,跟老鄉聊天,一看就是人民的好兒子。他們要在這裡取景拍攝大概一週。導演據說很出名,但學生們沒幾個認識的。劇組請來的那位臺灣女明星倒有不少認識的,但沒誰上前去要簽名。

在蔡玉泉同志的領導下,他的徒弟們對影視劇越來越挑剔了,眼光挑剔,意味着能入眼的電影和劇集不多,又恰逢國產劇的質量正在日益走下坡路,他們認識的新生代國產明星也就少的可憐。所以劇組的偶像演員都被無視了,也怪小明星們不是安吉麗娜,嘴脣不夠性感還沒做過慈善,卸了妝的臉還遠不如戚小沐和常娥的水靈光滑,勾不起圍觀要簽名的慾望。

總之,學生們對劇組和明星的反應很慘淡,除了他們拍攝的時候過去看一看,其他時候不會往他們身邊湊。

第十天,戚小沐和常娥在半山腰上寫生,陪伴在她們身邊的依然是班長和徐則林。常娥班長和徐則林畫水彩,戚小沐坐在樹根上畫了一會兒鋼筆速寫後也畫起了水彩。

日出霧露餘,青松如膏沐。清晨的景色很美,而且安靜,幾個人沉浸在各自的筆尖上,貪婪而銳利的捕捉着瞬息萬變的色彩,把眼睛看到的景物用最美的顏色來表達,一時間,除了鳥語和蟬鳴,四周寂寂無聲。

直到劇組的人吵吵嚷嚷的擡扛着一些道具過來,纔打破了這份靜寂。

戚小沐幾人以爲他們只是路過,擡頭看了一眼,沒動屁股,誰知他們在不遠處把道具都放下了,看樣子是想在這兒拍幾個鏡頭。劇組的人和道具把風景擋住了,畫還沒畫完,班長不想走,他掏出煙,遞給徐則林一支,打算等他們拍完再繼續畫。

戚小沐和常娥也打算等他們拍完再繼續畫,倆人帶上遮陽帽,從包裡掏出山核桃用石塊砸着吃。班長和徐則林見她們吃開了,也湊過來吃。

班長吃着核桃說:“他們拍的是歷史劇還是武俠劇?”

常娥說:“演員都是些年輕偶像,肯定不是歷史正劇。”

徐則林說:“可能是武俠偶像劇。雜誌上的明星都那麼光鮮,見了真人也就這麼回事呀,跟咱們一模一樣。”

戚小沐說:“你還能指望他們仨鼻子倆嘴?”

正也聊也吃的津津有味,一個二十二三歲長的挺高挺秀氣的女孩子朝他們走來,女孩看看戚小沐的畫,用比較不標準的普通話問她:“這是你畫的嗎?”

戚小沐點頭說是,女孩誇她畫的好看,戚小沐表示感謝,又問:“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臺灣的。”

“你也是演員?”跑龍套的?

“不是,”女孩指指那位正在背臺詞的女明星,笑着說:“我是她表妹,今年剛畢業,跟她來你們中國玩的。”

你們中國……戚小沐彆扭的笑笑,沒再搭話,低頭砸核桃。

班長摳摳耳朵眼,問她:“姑娘,你叫什麼?”

“我叫周靖涵。”

“好名字。”

班長跟周靖涵聊了起來,常娥和徐則林偶爾插嘴跟她聊聊,只有戚小沐一直吃核桃。

周靖涵說:“你們住的地方沒電腦電視,除了寫生,業餘時間還做什麼?”

徐則林說:“忙着解決三農問題。”

周靖涵問:“三農問題是什麼?”

常娥說:“農藥農肥農耕。點的蚊香是農藥,排的泄是農肥,揹着畫板來壓道兒是農耕。”

班長說:“仙子你說錯了,是農時農藝農活。雞打鳴是農時,跟鐵匠學打鐵是農藝,砸核桃吃是農活。”

周靖涵聽着有趣,跟他們越聊越融洽,班長問周靖涵對內地有什麼看法,她說:“很漂亮,這一個月我去了廣東,橫店,上海,還有桂林,桂林好漂亮,我很喜歡你們這裡。”

班長說:“喜歡就好,都是家裡人,多來家裡玩嘛。”

“一定會常來的,我把在你們這裡拍的照片都發給了朋友看,他們很羨慕呢,” 周靖涵碰碰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戚小沐,問:“你怎麼不說話呢?”

戚小沐往嘴裡塞點核桃仁,嘟囔:“黨中央囑咐我們要跟港澳臺同胞求同存異,互相尊重,我正在幫中央部門研究怎麼才能以求同存異的精神搞好兩岸關係。”

周靖涵稍愣一下,問:“你研究出來了沒有?”

“沒有。倒是想起一個高中同學來,他叫姚壯壯,當年帶着一顆保衛國土的雄心去當兵了,一別好幾年,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物是人非,大家都長了好幾歲,以前覺着必須得怎麼樣的一些事現在也不覺得必須得怎麼樣了,我變了,不曉得他變了沒有,這會兒想起他來跟做夢似的。嗨,不想這些啦,大人物考慮的那些事,輪不着咱們老百姓瞎操心。”戚小沐拿一個核桃送給她:“吃核桃吃核桃,老鄉送的核桃特好吃,你嚐嚐。”

周靖涵接過核桃,笑着直朝戚小沐看,戚小沐被她看的發毛,就問:“你老看我幹嘛呀?”

“你真有趣,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臺灣同胞想跟自己交朋友,爲了黨中央也不能拒絕,戚小沐答應了。接下來的幾天,周靖涵沒事就找戚小沐玩。她是位明事理的好姑娘,脾氣也特別好,溫溫和和的沒有一點架子,戚小沐覺得她比她那位明星表姐要美麗動人的多。她是學金融的,玩相機也玩的很棒,還曾經從攝影展上拿過獎,戚小沐跟她學了學攝影,倆人還算聊得來。

在相處過程中,倆人堅守不談國事只談山水的原則不放鬆,周靖涵爲戚小沐介紹南灣玉山日月潭,戚小沐爲周靖涵介紹五嶽秦陵紫禁城,周靖涵絕口不提蔣中正,戚小沐絕口不提毛潤/之,成天把毛/主席掛在嘴邊的戚小沐同學犧牲不小,但爲實現求同存異的最高境界,忍了!一邊忍一邊哀嚎,不能說毛/主席,憋得慌!又決定等回家要去一趟毛/主席紀念堂,爲毛/主席獻束花,以彌補這些天對他老人家的濃烈思念,同時要當面轉達她爲了老人家的統一大業做出了多大貢獻,期待老人家在天有靈,能在史冊上記她一筆,她不貪心,只要能在史冊的註腳處寫上“戚小沐”三個字就行。

戚小沐給傅卉舒打電話,說她交了一個臺灣朋友,常娥在一邊喊:“臺灣阿妹成天找小沐,卉舒你有危險卉舒你有危險!”

傅卉舒聽了吃醋,警告道:“渣渣你要敢給我戴綠帽我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筋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骨頭還不吐骨頭渣!我說到做到!不信你試試!”

“我可不敢以身試法!”戚小沐踹常娥一腳,勸傅卉舒:“仙子自己孤單寂寞,就恨不得讓全天下的情侶鬧分手,你別聽她的。我跟周靖涵天南地北的,也就這兩天爲了黨的大業說說話玩一玩,等我一回家她一返鄉根本不可能再有什麼聯繫,咱們高中同學姚壯壯離得咱們這麼近,他一去當兵不也都不聯繫了麼?你淨瞎吃什麼醋呢!你一吃醋我就睡不好,你不能讓我睡不好。”

傅卉舒想想的確如此,天南地北的太遙遠,而喜歡女人的女人也終歸是少數,自己這醋吃的太不值,跟戚小沐柔情蜜意了半個小時,直到手機沒電才掛斷。

等戚小沐跟傅卉舒膩歪完,常娥損她:“小沐你桃花運挺旺呀!老孃一般不夸人,但是我得誇誇靖涵同志,這姑娘長得好脾氣好品位好,一點不比卉舒差,是個人才,你怎麼專愛勾搭人才呢?你看咱們這麼多人,人家不找別人專找你,不是看上你了吧?你可別爲了兩岸和平統一大業就讓卉舒當綠殼大王八。”

戚小沐斥責她:“你看我找了個母的,就以爲所有母的都喜歡跟雌的搞對象?太愚昧了!太無知了!太八格牙路了!這世上有能跟卉舒比的人嗎?卉舒是誰呀?那是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是爾等凡夫俗子能比的嗎?你也太不懂規矩了!太以下犯上了!來人呀!把這刁民給我拖出去!二十大板!決不輕饒!”

“你就貧吧!”常娥站到門邊,看看這個住了十來天的院子,說:“後天就回去了,我還挺捨不得這兒,剛來的時候覺得苦,有錢也花不出去,習慣了也不覺得有多苦,倒是覺得這裡挺好,水甜人實在,挺不賴。”

“我也覺得挺不賴。”戚小沐站在常娥身邊,說:“我比你矛盾點,一邊想早點回去見卉舒,一邊捨不得離開這個小院。咱們還是別煽情了,有機會再來吧。”

“等再來,這裡的人這裡的景可能都會變吧?”

“哪有不變的東西呢?肯定會變。”

“變了怎麼辦?要是變了,咱們就看不到這麼好的景這麼好的人了。”

“這有什麼?反正咱們也會跟着變。”

“也對,天底下唯一的不變就是變。”

返校的日期到了,他們走的那天,很多村民前來送行,有教他們打鐵的鐵匠,有請他們爲自己畫畫的老人,有跟他們聊天的大嬸,也有愛跟他們玩耍的孩子。這些村民不會說普通話,沒去過幾個大城市,沒坐過寶馬大奔,長的不洋氣,穿的很土,甚至有的老人還不識幾個字,可是他們很勤勞,也很樸實。或許他們會爲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或許他們身上會帶着種種土裡土氣的缺點,但他們更會將心比心,你對他們好一分,他們回報你十分。徐則林的眼角有着明顯的溼潤,班長把畫筆送給了依依不捨的孩子,戚小沐和常娥接過大嬸送的山楂核桃,鼻子都酸酸的。他們記住了2002年的那個秋老虎,也懂得了誰纔是中國真正的脊樑真正的根。

大家跟老鄉們揮手告別,學生們把能送的都送給了他們,有帽子,有遮陽鏡,有巧克力,有油畫棒,這些東西不值錢,但是,情義無價。蔡玉泉抱起一個五歲大的娃娃來親一口,從口袋掏出一支鋼筆放到娃娃的掌心,然後帶着一羣學生走上了回家的路。

以前戚小沐徐則林和常娥跟同學侃起來,有時會拿着農民開玩笑,比如想損誰無知了,就開玩笑說你不要這麼農民,從返校的那天起,他們沒再拿農民開過一句玩笑。

他們學會了尊重。

車子向前行走,車後塵土飛揚,車內悄然無聲,蔡玉泉看着那一張張正沉浸在思考中的青春張揚的臉,欣慰的打了一個空嗝。

年輕的學生,就是這樣在良師的引領下,在不斷的與人接觸的過程中,一點點成長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