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鬆一臉的疲倦,見到蕭笙的時候,竟然激動地哽咽不能語,就好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回來找家長哭訴一樣,蕭笙好生撫慰,這才作罷。斷斷續續的將這兩個月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在離開乾元國邊境的時候,蕭笙便已經想到了,要派人去聯絡樊雷,自己將來建國,手裡沒有一個像樣的將軍,總是不成話,便命阿鬆去北極天柱尋找。
其實把這個差事交給阿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手下的親信也沒有幾個,要說是最放心的,無疑就是眼前的個阿鬆了,但是阿鬆卻是一個半大少年,身上沒有一絲功夫,要想去萬里之外的北極天柱,也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但是阿鬆卻是毫不遲疑的請纓而出。他也瞭解蕭笙現在根基不穩,能依障的人不多,自己就算是拼上了一條性命,也要把樊將軍聯繫到。
取了足夠的川資路費,阿鬆便上馬離開了蕭笙的隊伍,隻身北上,中原諸國,文明開化,再加上阿鬆不惜金錢的打點城門關卡,也是走的十分平順。越往北,民風越彪悍,阿鬆便想了個主意,自己打扮成一個遊商,只穿着一條羊皮背心,羊毛衝外,肩上搭着褡褳。不知在哪裡弄了一杆菸袋鍋別再腰間,將駿馬賣掉了,換成一頭小驢,雖然腳程慢了點,但是這樣的打扮並不招搖,曉行夜宿,也沒出什麼事故,走到天武國的邊界的時候,那裡剛剛經歷了一場邊界戰爭,難民四散,阿鬆便收留了兩個快餓死的小乞丐,一個叫驢蛋,一個叫狗蛋,阿鬆儼然一副主子的模樣,帶領着兩個小隨從,繼續往北。
待走到天武國邊境的時候,由於計算路程失誤,這裡已經沒有像樣的集鎮了,只在山口處有一處孤零零的院落,上面高高的挑着表示客棧的幌子。阿鬆嘆了口氣,道:“天色已經這麼晚了,我們且在這裡歇了,明日繼續趕路吧!”
驢蛋和狗蛋也早就飢腸轆轆了,齊齊的點頭答應着,三個人便走進了客棧,客棧掌櫃的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夠摟着身子,請他們三個裡面請,老生老氣的叫着:“尊客下榻,小店蓬蓽生輝!三位請裡面請,阿二!把牲口牽到後面餵了!叫廚房準備上好的酒菜!”說着,問道:“這早晚的,三位是住店吧,”
還沒等阿鬆說話,驢蛋便搶上一步,道:“是啊,你們這裡有上房嗎?準備一間乾淨的。”驢蛋今年才十一二歲,之比阿鬆小了五六歲,眼珠子咕嚕咕嚕的亂轉,一看就知道是混跡江湖很久的小狐狸了。
“有,有!要說是尊客的福源呢。這條官道上,前後一百里,別說客店了,就連一個茶棚都沒有啊,要不是你們趕巧了,就要在外面露宿,這年景。可是不太平啊!”說着,便將三人引到了樓上的客房。
阿松本就是一個僕人,也沒有真正的享受過,看房間裡面的陳設,不由得嘖嘖稱羨,之間一張老榆木做的硬板牀在房間的西牆,圓桌椅子一應俱全,還有一套看上去品相不錯的茶具,阿鬆滿意的坐在了牀上,剛想問兩個小鬼吃什麼,只見兩個小鬼頭正打量着房間的陳設,不時的嘁嘁喳喳的搗鼓着什麼。阿鬆笑罵道:“你們兩個小鬼頭,是不是乞丐當的太久,住這樣的房間覺得不受用啊?”
驢蛋收起了平日裡嘻嘻哈哈的表情,一臉顏色的道:“鬆爺,咱們進了黑店了!”
阿鬆一開始還不相信,笑道:“你哥小鬼頭知道什麼,我看這裡很好麼,寬敞明亮,還乾淨的很。”
狗蛋擡頭瞄了一眼阿鬆,道:“鬆爺,你說過你常年在都城,雖然也是伺候人的活計,但是這山村野地,不比都城繁華,這事情也是千奇百怪的,請您信驢蛋的,我們流浪乞討多年了,有一些事情還是能看透的。”
阿鬆這才鄭重了起來,兩個小鬼頭說的也在理,自己在都城的時候,也不過是慕容德某個莊子裡面的總管罷了,於是鄭重其事的小聲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驢蛋抱着肩膀,老成的捏着下巴,思索着道:“這個店裡的掌櫃的,並不是一個老人家,而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精壯漢子!小的看的清爽,若不是,您挖了我的眸子去!”
阿鬆這纔回想着剛剛迎接着自己的那個老人家,皺紋成堆,體態佝僂,雖然嗓門依舊是很大,但是也不排除老掌櫃身體將養得好。絲毫看不出是易裝之人。驢蛋道:“鬆爺恐怕是不知道,可是小的卻是看的明明白白,這傢伙的右手,虎口上方的皮肉都是厚厚的繭子,江湖上稱金刀決,是常年使刀磨出來的。”
“還有,這老兒雖然易裝,但是卻逃不了我驢蛋的法眼,你瞧那身板,孔武有力的,臉上皺紋堆積,脖子上和手背上卻是光滑的很,怎麼樣?鬆爺,這回相信了吧。”驢蛋自信的擔保。
阿鬆覺得自己冷汗都快下來了,望着兩個小子,他從來沒有這種靠近危險的感覺,於是問道:“我...我們該怎麼做?”
狗蛋和驢蛋拍了拍胸脯,道:“別看我們小,一般的身手還真的進不了身的,鬆爺你就放心吧!!”
就在這個時候,客房的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迎面便是掌櫃,身後正跟着一個夥計,搭着托盤,笑呵呵的迎了進來,將上面四菜一湯安置在桌子上,便躬身退出去了,阿鬆剛剛聽兩個小鬼頭說這位掌櫃,便不自覺得打量了掌櫃的幾眼,覺得那張和藹可親的臉上,透露出絲絲縷縷的殺氣,甚是可怖。
掌櫃的卻是一怔,忙道:“尊客還有其他吩咐嗎?”
還是驢蛋機靈,上前一步,道:“都退下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哦,對了,我們鬆爺趕路勞苦,要在這店房之中洗個熱水澡,我們兩個兄弟伺候着,你且給我們燒水,之後將湯盆擡到樓上來!”說着,在阿鬆的包袱裡掏出一個銀角,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