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的處置很是繁瑣,好在沒有了石州長史和都尉的掣肘,陸七能夠了獨斷專行,雲錦東進襲綏州五日,很是賣力的強遷了四萬多人口到了石州,陸七用刺史的權力,將各縣很多所謂的無主之地予以勾銷,只要人沒有在石州,其在官府記錄的田地,甚至是宅院,統統給予了綏州來的遷民。
對參戰的將士,先給予了錢財功賞,同時陸七集請了附近州域所有的僧人,不肯來的給押來,而白馬寺已然有了七位僧人在了途中,那是在戰前就應請而來的。
五日後,雲錦東率領屬下倉惶逃回了石州,夏國在得知綏州之變後,發兵一萬抵達了綏州,雲錦東見勢不好立刻撤退了,但才過了黃河,卻是被陸七調去兵進了孟‘門’關。
六千多的軍隊兵迫了黃河畔的軍事堡城,陸七讓人喊話,說兵部‘侍’郎陸將軍,奉朝廷命令接管孟‘門’關鎮軍,如果孟‘門’關鎮軍抗令不歸,就以造反罪論處。
堡城裡的兩個鎮將,要求陸七拿出了朝廷公文,陸七於是送上了所謂公文,事實上是陸七僞造的,他估計兩個鎮將八成分不出樞密院的大印真假,陸七是想接收了鎮軍,犯不上有了折損。
果然,堡城上的兩個鎮將看了公文,公文上有樞密使和兵部‘侍’郎大印,他們真是辨不出真假,主要是他們一直是隸屬晉國公,沒有見過周國朝廷的樞密院大印。
他們倒是有心反抗,可是一看圍城的六千多兵將,卻是不敢了抵抗,要知道堡城裡的鎮軍屬下,在戰亡的威懾下,未必會願意隨了他們‘造反’壯烈,只要消極的不出力,根本守不住堡城。
但兩個鎮將商量後,還是提出了只能聽從晉國公軍令,陸七立刻吩咐了喊話將士。
那將士走前高喊道:“堡裡的周國將士聽了,大周駙馬,兵部‘侍’郎陸大人有令,半時後攻擊,不願背叛大周國的將士,只要在攻城後及時放下兵器或者是躲開,不算叛國,是將官的依舊是將官。”
將士連續喊了十遍退回了隊伍,接着六千多將士開始了搬雲梯,做出即將進攻的態勢,堡城上的幾百將士,都看向了兩個鎮將,兩個鎮將相對無語,都沒有信心能夠守住,關鍵就是,他們還是大周將士,若是真的與朝廷對抗,會讓屬下將士在心理上不願了賣命。
兩個鎮將妥協了,願意聽從朝廷公文歸屬兵部‘侍’郎,陸七接收了兩千鎮軍後,立刻進行了大清洗,所有將官都被帶走,換成了離石軍將士領軍,兩千孟‘門’關鎮軍變成了離石軍四個營。
收編了孟‘門’關鎮軍,陸七又開始了收編戰俘,願意歸降的,陸七就發去安國寺和定胡縣的靈泉寺,請白馬寺來的七位僧人,在佛前爲戰俘剃髮,夏軍是禿髮,也就是還有頭髮,陸七就給他來個全剃,讓戰俘們先接受了石州佛事的洗禮。
歸降的戰俘剃頭之後,就留在定胡縣的靈泉寺和離石縣的安國寺,成爲了工兵修繕和擴建兩座寺廟,尤其靈泉寺,在唐代曾經鼎盛一時,是皇帝賜建的佛寺,陸七在其破敗的情形下,準備大肆擴建五倍。
戰俘剃頭之後,陸七就舉行了盛大的超度法事,被請來的一百多位僧人,在離石縣南城‘門’外,身穿新制的莊嚴佛衣,在數萬人的參與下,爲死亡的戰士超度,那一刻萬衆靜默,都虔誠的合十垂目,就是陸七也是一身普通袍衣,一副虔誠的佛教徒模樣。
開封府,自從陸七率軍離開不久,周皇帝就一再接到了彈劾奏摺,先是樞密院指責陸七擅自調兵去了滁州,周皇帝擱置未應,繼而吏部又指責陸七玩忽職守,竟然遲遲沒有赴任石州,周皇帝又擱置。
接着洛陽軍器監送來了陸七定製的弩箭,卻是引起了將作監的吃驚,向周皇帝稟報,離石軍節度使竟然在使用沒有報備的武器,告訴周皇帝,離石軍的這種弩箭,如果是相應的軍弩‘射’出,應該能夠百步透甲,是一種在殺傷力上,勝過周國軍弩很多的軍弩,周皇帝拿了弩箭後,沒有表示什麼。
不久,石州長史和推官的上書,讓政事堂和御史臺發生了‘激’烈的反應,一齊上書彈劾陸七,建議周皇帝不能縱容姑息,周皇帝還是擱置,擱置就是拖而不決。
就在宰相薛居正再次向周皇帝請決後,才過兩時,西北石州大捷的戰報,被離石軍一位將士快馬送達了兵部和樞密院,戰報顯示,離石軍於離石縣城外,全滅入襲石州的五千夏軍,俘虜三千,俘獲戰馬兩千,離石軍傷亡三百多,如今夏軍的番帥和一些將官,正在押解途中。
周國朝廷震驚了,難以置信的情形下進宮廷議,那名報捷的將官在廷議上,用軍圖解說了陸七的戰略佈局,先用戰地工訓的軍令挖地道,埋伏了數百弓弩兵在地道,使得夏國騎兵喪失了長處的陷入被動,被弓弩兵在地道里‘射’殺了有一千多人,而離石軍節度使則親率數千離石軍衝鋒,戰敗了夏國三千步軍。
將官解釋完了,又當廷‘交’上了石州長史和三名州官的口供和罪證,也言明瞭陸七沒有刑訊石州長史,是用詐術發現了石州長史的同謀,如今押在大牢,等候朝廷的審訊。
薛居正的臉‘色’很難看,石州長史是叛國內‘奸’的事實,等於是狠打了他的臉,其他的官員也沒有歡喜的,他們先前對皇帝重用一個南人,而且還是個年輕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牴觸。
“陛下,這位石國駙馬,當得是善戰的名將了。”右班中,石守信的上首,一位容貌方正,臉‘色’略顯棗紅的官員,說話道。
周皇帝點頭,道:“他的這種地道戰法,確實是很高明,也出人意料,但與他在江南的句容縣之戰,其理是一樣的。”
“句容縣之戰,哦,就是唐國那個,以兩千弱軍,‘誘’滅了四千茅山匪的戰事。”紅臉官員微訝道。
“是的,陸天風在唐國,就是位善戰將帥,朕惜才,才用他去了石州,不過朕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能夠建功。”周皇帝平和道。
衆臣互相望望,趙普出班道:“陛下,既然石國駙馬立了大功,應該嘉許。”
周皇帝點頭,平和道:“容朕想想,薛相留下。”
衆臣明白的齊禮後退去,只留下了宰相薛居正,薛居正起禮道:“陛下,臣慚愧。”
“卿沒有錯,依國法,陸天風是有罪,只是朕需要他在石州有所建樹。”周皇帝溫和道。
“陛下,臣出於公心,覺得還是不宜了養虎爲患,不能過於縱容了陸天風,臣覺得,陸天風確實不可小視,很容易坐大的。”薛居正說道。
“朕其實是在養虎,就如今的形勢而言,朕需要石州出現了一隻虎,一隻能夠牽制了夏國,又能夠讓晉國公如刺在哽的軍虎。”周皇帝平和道。
薛居正哦了一聲,周皇帝又道:“一棵樹,想要成長紮根,是需要時間的,陸天風就算是據有了石州和隰州,他短期內也很難與了周國抗衡,而有了陸天風牽制夏國和晉國公,朕才能進軍巴蜀和唐國。”
“哦,陛下是想將隰州也歸屬了陸天風接管?”薛居正問道。
“綏州夏軍襲擾了石州和隰州多年,晉國公一直也沒有能夠戰敗了夏軍,既然陸天風能夠全滅了綏州的五千夏軍,那自然就可以取代了晉國公防禦綏州夏軍的重任。”周皇帝平和說道。
“陛下若是將隰州防禦也給了陸天風,只怕會讓晉國公有了造反之心。”薛居正擔憂道,他不希望發生了內戰。
“朕就是想了他造反。”周皇帝平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