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莫非拎着一個用竹篾子編的水瓶走進禪房,在每個人的茶杯裡面添了一些水。
“靜悟,”李雲帆朝卞一鳴伸了一下手,“我們再讓你看一樣東西。”李雲帆站起身,從卞一鳴的手上接過另一個紙包,打開來,走到靜悟的跟前,“靜悟,你再看這是什麼?這是我們從你的父親田大幫的耳朵裡面找到的棺材釘。二十幾年前,在你八歲的時候,在你爹遇害的那天晚上——就是你和你母親到古其水家喝喜酒的那天晚上,你爲什麼突然提出到爺爺奶奶家去睡覺呢?那天晚上,你家的大黑狗是不是跟你回了一趟家,回到家以後,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這一次,靜悟的反應似乎又進了一步,他雖然還沒有開口說話,但視線完全落在了李雲帆的臉上,這時候,他的眼睛裡面開始有東西了,那是疑惑,或許是驚詫,也可能是恐懼。不管怎麼樣,靜悟的眼睛裡面開始有內容了。
只要靜悟有反應,談話就能進行下去。
“你看到有人將一根鐵釘砸放進你爹的耳朵裡面,於是,你不願意跟你娘回家睡覺,你也沒有跟你娘說這件事情,因爲你知道你娘和別的男人通姦的事情,你甚至以爲這是你娘和那個男人合謀殺害了你的父親。我說的對不對?”
這次,靜悟慢慢低下了頭,他不願意再做雕塑了,人畢竟不同於石頭和木頭,做雕塑很累的。
“於是,你依葫蘆畫瓢——把這種殺人的方法用在了繆智文的身上,至於你爲什麼要和張翠珍合謀殺害繆智文,這很簡單,你和張翠珍從小在一起長大,後來又一起讀書。你們倆還偷偷私定了終身,但你沒有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繆智文,仗着他爹是大隊書記,娶走了張翠珍,你徹底絕望,加上家庭諸多變故,便毅然決然地遁入空門,當你發現張翠珍身上的傷以後,你才最後下決心殺掉繆智文。好與張翠珍長期廝守,我說的對不對?”
“這——這不可能是翠珍說的。”
靜悟終於開口說話了。雖然他的話有些突兀。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你們先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翠珍說的?”
“你先告訴我們,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你們說的是事實,但我從來沒有跟翠珍說過這件事情,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卞一鳴分析的果然正確。
“你再告訴我們,繆智文是不是你殺害的?”
“不錯,繆智文的確是我殺害的。”
“行,既然你以實相告,那我們也爽快地告訴你,這些都是我們分析琢磨出來的。”
“你們的根據是什麼?”
“你很想知道嗎?”
“我很想知道。”
“行,那我們就跟你說說。”
“首先是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手法。田大幫和張有貴都死於這種兇器,張有貴是從頭頂植入的,田大幫是從右耳植入的,而繆智文腦袋裡面的棺材釘也是從耳朵裡面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