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空想臺副
一
錢科偷偷地向甄臺遞交一份申請,申請加入塌陷協會。
整個塌陷行業,協會會員不一定是領導,但是領導肯定都是協會的會員。郜局是角省協會的主任,協會不定期舉辦活動,這是底層接觸高層的唯一一次機會。
甄臺對烏科說:“錢科剛剛遞交了入會申請,要求加入塌陷協會。”“啊——,他的小心思啊——,誰都清楚啊——,是吧——,都明白的。我要是想加入,學生時期就入了,是吧——,都明白的。”當天,烏科也遞交了入會申請,接着劉朝陽也遞交了入會申請。甄臺對楊光說:“錢科、烏科、劉朝陽都先後遞交了入會申請,你有何感想啊?”楊光說:“入會的考驗期是一年,自費參加協會的講座等活動,協會還統計會員的出席率,還要考試,我沒有那個耐性。烏科和錢科在柏臺時期,也強烈地要求加入協會,汪臺當時還不是副臺長,汪臺被當做重點考察對象以後,二人就蔫退了,只有汪臺順利入會。當時,烏科還有一段經典的致詞:‘入會爲啥啊,是吧——,現用現入,還少交會費,是吧——,都明白的。’”甄臺動員小米入會,小米說:“我啊,就算了吧。”甄臺旁敲側擊地對柏鬆談起入會的事,“其實吧,幾個歲數大的人入不入會的沒有必要,年輕人不同。”柏鬆回答:“入那破玩意,有病。”甄臺嘆了一口氣說:“小單位的人同政府裡的人相比,目光短淺。”
省局觀測處組織塌陷基本知識競賽,上一年度的優秀臺站必須參賽,其它的單位自願報名參加。劉朝陽強烈要求角亥臺組隊參賽,下載並安裝上模擬軟件和題庫,不論是在單位還是在家裡,他天天在計算機屏幕前練習。還缺一個隊友,他對楊光說:“你媽X的,咱倆參賽,進入第二輪就不丟人。”楊光不感興趣,“我家裡事多,你看看別人吧。”劉朝陽去找錢想,錢想更不願意參加,他說:“這要是甄臺或者局長、處長要求的,我還可以考慮。”還沒問柏鬆,柏鬆就對劉朝陽說:“對不起,劉叔,我孩子小,家裡忙。”烏科不可能去,老周不在考慮之中,就剩下女同事小米,劉朝陽硬着頭皮去找小米,還沒開口說話,小米搖頭擺手地說:“劉叔,你饒了我吧,我可不行。”他只好去市局找人,市局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參賽。
恰逢陳科去丁縣塌陷臺檢查工作剛剛回來,對劉朝陽說:“丁縣臺的白宏有意參加,他正苦於找不到隊友,你同他聯繫聯繫。”有白宏的加入,角亥臺的代表隊終於組成了,主答是劉朝陽,白宏是助答。劉朝陽信心百倍,給自己定下目標:確保進入第二輪,力爭進入決賽。甄臺給二人鼓勁,“參加第一輪獎勵一百元,進入第二輪獎勵二百,參加決賽獎勵三百。”“你媽X的甄臺,要是取得名次哪?”“你說給什麼獎勵。”“你媽X的,第三名五百,第二名一千,第一名二千,你媽X的外加一頓好酒。”甄臺說:“好!都依你。”
爲了活躍氣氛,觀測處請來大批的觀衆,都是局內各個處室的閒人。爲了體現活動的重要性,特別安排幾個局領導到場,李局和苗局出席第一輪預賽,殷局和孟局出席第二輪晉級賽,郜局和魯局出席第三輪的決賽並給取得名次的隊伍頒獎。
因爲角亥臺是第一個報名參賽的隊伍,所以參賽隊伍的序號是1號。第一輪第一場是隨機必答題,答題次序就是隊伍的序號,角亥臺代表隊回答開賽的第一個問題。主持人大聲問:“1號臺請注意聽題。角省塌陷局成立在哪年?第一任局長是誰?”這道題,劉、白二人都不會,劉朝陽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向來就不小,嘴巴還湊近話筒說:“你媽X的,這道題題庫裡沒有。”現場經歷了寂靜、竊笑、大笑、最後笑到桌子底下噴沫,李局一聲沒吭起身就走,苗局對劉朝陽說:“快回家吧,可別給李局丟人了。”自省局回來,劉朝陽就對楊光大發脾氣,“你媽X的,就應該你去,白宏啥都不會。”白宏到市局去找陳信剛,“我才知道他本單位的人爲什麼不同他組隊,陳科你真坑人,我的臉哪,無處藏無處躲的。”陳科笑着說:“白宏別生氣,柳局同甄臺溝通過,市局還是有獎勵的,你算參加第一輪了,一百元還是有的。”白宏說:“你自己留這着吧,一百元就當我買臉皮了。”
古家局針對觀測網絡化的需求要求全員持證上崗,每期培訓一週,考試及格者當天發給上崗證。楊光和劉朝陽同去參加由省局舉辦的第一期培訓班,閉卷考試那天的早晨,劉朝陽對楊光說:“你媽X的,咱們挨着,互相通通氣。”楊光只答了選擇題和判斷題,其它的都是空白。對於這種考試,已經習以爲常。昨天出題的專家,今天讓他來答題,都懷疑他們能否及格。劉朝陽看過楊光的卷子很失望,交卷出了考場就對楊光說:“你媽X的還不如我,好歹我沒空着。”成績並不公開,本人可以查看自己的成績,楊光是15分。劉朝陽問他,“你媽X的得多少分?”“15分。”劉朝陽心想:“你媽X的比我還多。”但是沒有說出口。“你媽X的,我看見很多人在傳答案。”“都是省局的年輕人,臺站的不多。”“你媽X的,你知道不告訴我。”楊光說:“局裡的年輕人不及格,自己覺得說不過去,歷來如此,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下午是上機分析陷波,服務器模擬臺網推送五個塌陷,達到三級精度的楊光有三個,劉朝陽一個沒有。“你媽X的,我看過你以前的練習,每個塌陷分析都有失誤,你媽X的還不如我哪,這考試反到比我強。你媽X的不對,一定是我考試用的計算機有問題。”楊光聽了他的話,恍然大悟。正常的陷波分析,存在誤差在所難免,多數塌陷波形使用單臺數據分析是很難達到一級精度的,精度劃分三個等級,三級精度也是合格的。目前日常工作進行“匹配”分析,“匹配”是硬性對應陷波的相位,達不到精度可以繼續試驗,人爲地達到一級精度爲止。劉朝陽把“匹配”當成了分析,“匹配”是以高精度分析數據爲參考基準的,一旦離開基準,等於抄不到答案了。劉朝陽讓楊光練習“匹配”,楊光實際上是在分析。劉朝陽總幻想在評比中取得好的成績,他是怕楊光“匹配”掉他的好成績纔不讓楊光參與的,他覺得他是最好的。楊光對劉朝陽有了新的認識,他霸着項目,但是他不是霸着工作不讓自己插手,而是認爲楊光的水平不夠高。
楊光問劉朝陽:“朝陽,我可以上崗工作了嗎?”“你媽X的先練習着。”又指着他在臺站和省局之間扛了一個來回的計算機對烏科和楊光說:“你媽X的,我求人費勁巴力弄好的,你媽X的不得裝任何的軟件,它自己不壞就不能亂動,有人敢動,出了毛病,你媽X的別怪哥們不客氣。”楊光說:“劉哥,我覺得吧,前期隨便鼓搗,出了問題就解決,積累一些經驗。再說了,此時出問題,怪不到我們身上。正式工作後,情況就不同了。”烏科說:“就是的,是吧——,都明白的。”劉朝陽說:“你媽X的,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就你媽X的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