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不斷地暗示汪臺應該當上臺長，汪臺鄙視我，自認爲識破了我的計謀。我的確是在慫恿他同甄臺開戰，是吧——，都明白的。他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我不相信這種不間斷地暗示不在你的心裡留下陰影，留下一點點就足夠，是吧——。我不單單是要你弄翻甄臺，還要你犯錯導致甄臺罷免你，是吧——。
汪臺步入社會就始終在角亥臺工作，我算了一下，已經滿十九年，任副臺長也已經滿七年，是吧——，你不會不思考的，你越思考心裡就越覺得不平衡。柏臺是提拔你做他接班人的，是吧——。你自己也認爲被扶正是必然的，且堅定地認爲是在柏臺退休之後，如此思考的人很多，可能只有我一個人不認可，是吧——，時間證明我是正確的。你怨恨甄臺自外單位鑽進來搶走你的臺長職位，不用他人多言，你的內心必然會不舒坦，是吧——。天知道，你是多麼希望甄明馬上出現意外而難以繼任，是吧——。這個機會就在眼前，公孫代理臺長就是甄明立刻接任臺長出現障礙的產物，是吧——，都明白的。這個障礙不是你汪臺設置的，我不信你不利用這個天賜的良機，可惜沒有利用好罷了，或者說沒有膽量利用，都明白的。公孫臺走後，如今的甄臺處在代理期間，要是臺站出現一個特大的事故啊——，郜局也保不了甄明，是吧——。這是需要膽量的，你有這膽量嗎？是吧——。楊光有、錢想有，恰恰你汪臺沒有，是吧——。別人沒有必要製造事端，你有必要可是不敢。我很替你着急，是吧——。利用別人的效果是有限，只有你自己親自操刀做纔有希望，是吧——。只要你激烈地反對甄臺，就會給郜局留下壞的印象，是吧——，都明白的。你汪臺有膽量造成甄明無法被任命，那你也別再想被扶正，兩敗俱傷，說不定你也會被免職。臺長的位置是不會空缺的，到了那個時候，哈哈——，是吧——。我並不是一定要當正臺長，當然能當上更好，我還沒有當過副臺長，一步跨兩個臺階的可能性太小，是吧——。省局外派臺長，我任副臺長，外派的人遲早要離開的，是吧——，啊——，都明白的。退一步說，我當甄臺的副手也行啊，是吧——，這個可能性會大一些。我希望汪臺放手反對甄臺，甄臺把你弄下臺，就像陳信剛一樣。
甄臺知道自己免不了鳩佔鵲巢的嫌疑，儘管他不承認，儘管他私下裡同汪臺積極談心，儘管他主動託關係找人勸解汪臺，只要甄臺不是弱智，防範汪臺一定甚於他人，是吧——。彼此之間的敵對意識不是他人強加給你們的，不信任發自你們的內心，是吧——，都明白的。一個是仇恨，一個是心虛。
我只不過是利用利用，是吧——。利用甄臺的最好辦法是讓甄臺認爲我支持他，甄臺確信自己根基穩固，才能攻擊對手，是吧——。利用汪臺的最好辦法是激起他的仇恨，仇恨是使受害人失去理智且最具毀滅性的武器，是吧——。
我沒有指望你汪臺按照我說的每一步去做，我要的是大的方向，現實中的你正在反對甄臺，是吧——。我起到的作用就是火上澆油，你肯定上當，是吧——。你認爲我拙劣就是我的成功，越是容易識破的計謀越是容易上當，是吧——。這個星球上不存在特高明的計謀，越複雜的越是難以實施，是吧——。認爲對方弱智，同時認爲自己聰明，自己纔有自信，汪臺需要有足夠的信心來挑戰甄臺，我助你一點自信，是吧——。汪臺與甄臺的爭鬥越激烈，甄臺越是渴望我的支持，是吧——。甄臺已經體會到你汪臺無處不在的惡意，甄臺需要我加入他的支持者陣營，這個陣營中人員不多，是吧——，人多了可能我就不重要了，是吧——。我要充當甄臺在危難之中拉他一把的人，是吧——，都明白的。
我所起作用的大小，在於汪臺的膽量。可惜，汪臺懦弱，猶豫不決。
我本看不起錢想的貪，可是錢想的貪，無形之中助推了甄、汪之間的衝突，是吧——。不是錢想真心支持汪臺，他是汪臺的唯一救命稻草，儘管無用，汪臺也不會放棄，抓緊的方法就是滿足錢想的慾望，是不斷更新的慾望，是吧——。同時，立足未穩的甄臺，不會公然開罪錢想，是吧——。錢想在暗地裡不間斷地接觸甄臺，畢竟甄臺手中的好處多於汪臺，是吧——。這種三角關係，盡人皆知，成了一種動態平衡，汪臺死死地抓住錢想不肯放棄，甄臺不主動得罪錢想，錢想兩面裝人，是吧——。錢想的作爲，遭人憎惡，貶低他的人不在少數，這個鬼子，有他倒黴的那一天，是吧——。
柏鬆是甄臺的次強敵人，彼此之間互恨，都希望另一方立刻消失，是吧——。柏鬆敢對抗甄臺，不是秘密，令甄臺如芒在背。柏鬆是個孩子，柏鬆不懂事，柏鬆魯莽，柏鬆對甄臺不友好，柏鬆夥着汪臺、錢想、楊光要甄臺滾蛋，是吧——。一步一步地逐漸滲透，甄臺會相信的，因爲柏鬆靠近汪臺是自然的，是吧——。露骨地詆譭汪臺會引起甄臺的警覺，詆譭柏鬆會令甄臺滿意，是吧——。再適時地強調一下柏鬆、汪臺、錢想之間的關係，達到同時攻擊三人的效果，還容易被甄臺接受。哈哈，是吧——。
楊光的工作能力令人擔憂，甄臺擔心、汪臺擔心、錢想擔心、連劉朝陽都擔心，我討厭他。業務好、自負、自大、好爲人師、瞧不起人，耿直、說話不顧及他人的感受、不容人辯解、說話就帶刺、人是個好人就是太犟。一直這樣評價，在本單位這樣，在市局這樣，最後傳到省局，已經無法改變了。人就是如此變臭的，陳信剛就是這樣臭的，現在輪到楊光。可是他的工作能力的確強，這一點是很有利用價值的，是吧——。我要好好地想一想，如何利用一點或者一時，是吧——。
劉朝陽這人，熱情、爽快、急躁，有點脾氣，脾氣不好、暴躁暴力，頭腦簡單，破馬長槍，點火就炸，利用好了會炸傷他自己同時炸燬別人，哈哈，是吧——，真的喜歡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是吧——，都明白的。別指望他對抗甄臺，他是不幹的，連對抗汪臺也別指望他，可以利用他對付楊光、錢想，劉朝陽對這二人頗有微詞，是吧——。
老周過好自己的每一天，小米無爲，都談不上朋友也談不上敵人。大家支持的她們就支持，大家反對的她們就反對，自己不能起決定作用，可有可無。要是臺站裡的人都似這二人，該有多好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