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三

古國實施新政,成立了查詢組,第六查詢組負責對古國國家塌陷局的計審工作。

在古國,塌陷局是個小單位,平時被忘卻,只有發生塌陷後,才被人們想起。什麼時候查詢古家局?人們認爲那是遙遠的事。

亥市乙區籌建汽配城,角亥臺的2號深井需要動遷,區動遷辦通知角亥臺近日要對資產進行評估,要求塌陷臺予以配合。這個用來觀測的深井已經廢棄多年,動遷補償對於塌陷臺來說是一件求之不得的美事。甄臺對楊光說:“楊哥,你去清理清理井房,看看怎麼弄出一個正在工作的樣子來。”“甄臺,好說。庫房裡報廢的儀器很多,搬十幾臺通上電,我讓指示燈閃起來不就是在工作嗎。”甄臺說:“這事要快,錢科,你給他拿五百元錢。”楊光僱車運了十多臺破儀器,順路拉着兩個民工,打掃房間,清理小院的雜草。一個星期以後,甄臺接到評估公司的電話,評估公司的人要到現場覈實資產,甄臺和錢科帶着深井的文檔去了井房。

針對深井動遷,甄臺召開臺務會,特別邀請楊光參加。甄臺說:“深井用地沒有土壤局的批示,建房沒有經過城築局的審批,深井鑽探沒有經過環境局的審批,全是臨時建築。如果手續齊全,能陪上個幾百萬。”烏焦青說:“啥審批呀,那口深井是物探局廢棄的,還好物探局取消了,是吧——,不是觀測專用井,是吧——,爲了省錢嗎,我們是利用利用,是吧——,都明白的。”甄臺拿出一頁紙說:“這是評估的結果,你們看看,如何能多要點錢。”甄臺說着,把評估結果放在桌面上。這是一張列表,評估的總額是五十一萬。烏科說:“行啊,是吧——,都明白的。”錢科說:“就是一個廢棄的觀測點,五十萬可以了,別弄巧成拙。”烏科說:“夜長夢多,錢到賬戶纔是真的,要快,是吧——,都明白的。”楊光說:“這表格裡有儀器的數量,怎麼沒有評估的金額?”甄臺要過表格,看了看說:“啊,評估的人對我說過,要我們提供儀器的價值證明。”楊光說:“這些儀器便宜的也要三萬多,貴的二十多萬,儀器是省局配發的,找省局去複印對應的發票。”甄臺說:“我不想讓省局關注動遷的事,再說郜局銷燬賬目,發票都燒了。”錢科說:“不讓省局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五十萬的補償款不會給你現金的,肯定是轉賬。”楊光說:“動遷是臺站的一件大事,甄臺不上報觀測處嗎?其它臺站的動遷,觀測處是派人蔘與的。”甄臺說:“郜局要退休了,處長們都各忙各事,到處活動,自己的官位和單位的工作哪頭輕哪頭重,處長們都明白,沒人管這閒事。就現在,處長你請都請不來。鍋爐報廢的事,我面見郜局,郜局給我的答覆是對付着再用一年。楊光,你按照儀器的臺套數填一個價錢,我蓋上單位的公章送過去,不行再說。”楊光說:“要是這樣,報的數額不能太大。”

對於楊光報的儀器價格,評估公司沒有提出疑義,滿足了塌陷臺的全部要求,最後的賠償金額定在六十八萬。烏科說:“楊光你不行,多報啊——,是吧——,都明白的。”錢科說:“就是,楊光你多搬幾臺儀器呀,還能多要不少錢。”楊光說:“這還賴到我的頭上,你們當時幹嘛去了?”甄臺指着烏、錢二人說:“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別整那馬後炮的各式。”

想不到柏臺給甄臺留下這麼一筆財產。楊光想:“這絕對不是柏臺的本意。看來,甄臺是一員福將啊。”

郜局答應辭退老張的五萬元始終不到位,老張拿不到錢就不肯走人。取暖期到了,老張對甄臺說:“離11月1日還有半個月,找個人修一修鍋爐吧。”甄臺覺得老張說的也對,找來一個電焊工。電焊工趴在地面上看了又看,用錘子敲了又敲,站起來說:“我是沒有辦法修好,給多少錢我都不修。”甄臺又找來一個電焊工,來的人檢查完以後說:“這是我見過最破的鍋爐,我不敢上手修理,我怕萬一出事了賴到我的頭上。”

古國第六查詢組首次進駐古國國家塌陷局,對古家局的工作展開全面的查詢。

古局視察角省局,在角省的安排結束後,古局對郜局說:“我好久沒有下臺站了,就去角子臺看看吧。”古局的助理說:“眼下的情況特殊,古局到臺站就在臺站用餐,不去飯店。”

私下,角子臺的於臺對苗局說:“臺站的食堂就是吃飽不餓罷了,古局難得到我單位,難道就吃一菜一飯嗎?”苗局說:“深秋的大蔥白燉煨野生海蔘、淡鹽水鮮生薑清蒸赤河野生蟹,角子市的這兩道名菜不能缺。”於臺說:“食料能買到,關鍵是烹飪的火候,就說這海蔘要文火煨2個小時,時間短了不入味,火候小了發脆,火候大了發粘,普通廚師根本做不好。”苗局說:“你們臺的公務用車應該修了,於臺呀,要修就大修。”於臺說:“苗局,明白了。”

古局視察角子臺,午飯前,來了一輛餐車,這是角子市著名大酒店的野外餐車,裡面內置廚房,帶來半成品的菜品,還有整套的高檔餐具。餐車後面跟着一輛中巴車,裡面坐滿廚師、服務生、服務員,還有一名大堂經理。

角申臺的臨時工老馬六十歲的生日剛過完,在臺站的例會上當衆提出退休。楊臺說:“你哪來的退休?”老馬說:“楊臺你沒聽錯,我是退休,要求不高,就按照臺站已經退休人員最低標準給我退休費吧。”事出突然,但是楊臺預感到有麻煩,面見郜局彙報此事。郜局連頭都沒擡,“省局只出五萬元。”得到答覆的老馬隻身來到省局,求見郜局未果,人員處的接待人員的答覆依然是補償五萬元。老馬一紙訴狀送到法院,第一被告是省局、第二被告是角申塌陷臺。負責案件的法官進行前期調解,法官對省局法規處的戚處說:“國家再三強調用工要有合同,十年前沒有還說的過去,近幾年哪能沒有,不管有還是沒有,都構成事實合同,保險、養老金應該到位,事實上什麼都沒有。一個在臺站工作四十年的人,工資從來沒有達到當地工資的最低標準,你們這是違法,而且知法犯法。國家的單位同農民工打官司,開庭意味着什麼,你們自己清楚。如果捅到互聯網上,口誅筆伐的,你們想一想後果,私下和解吧。”省局決定私了,談了三輪,最後給了老馬十五萬。針對此事,甄臺對大家說:“角申臺臨時工告狀的事,大家一定要對老張保密。老張的補償費已經談妥,泄露口風會造成他反悔。我醜話說在先,誰透漏的消息,我就把誰交給郜局。大家要明白,老張從來都不算是臺站的人。”

老張的遣散費沒有到位,深井動遷款先到了塌陷臺的賬戶上。甄臺說:“該早來的不早來,該晚來的不晚來。沒有這筆錢,我去見郜局似喝一頓酒,有了這筆錢,我怎麼跟做賊似的。”甄臺硬着頭皮去見郜局,先談老張的遣散費,後談鍋爐的更新。郜局說:“你不是有六十八萬嗎,自己處理。”“郜局,我來請示郜局,這筆動遷款如何處理?”郜局說:“留在臺站,等新局長上任再作處理吧。”

甄臺自省局回來,在週二的例會上帶來一個合同工,這個年輕人姓程,大家認爲小程是來頂替老張的,燒鍋爐、做飯、清理院子、打掃樓內衛生。

老張聽說臺站多了六十八萬元的鉅款,反悔了,對甄臺說:“五萬太少了,再加五千。”甄臺一聽就說:“這是誰的嘴快?一定是劉朝陽。”劉朝陽急了,“你媽X的。”甄臺打斷他的話,“唉,你又犯病了。”劉朝陽說:“你媽X的,王八犢子對老張說的。”甄臺說:“反正不是你,就是老烏。”

知道老張要走,值夜班的楊光給了老張五百元錢,嘴上說是一點心意。楊光在心裡合計過,“我結婚老張上禮一百,女兒上大學上禮二百,女兒結婚上禮二百,楊光覺得自己至少欠老張五百元錢。”老張對楊光說:“整個臺站,就你一個人給了我錢。”

甄臺馬上去找錢科,說:“立刻帶着老張去銀行,幫他辦卡打錢,給他五萬五,辦完以後就讓他走。”辦卡打錢很順利,午飯老張也沒有吃,直到15點,老張還守在自己一堆已經打包物品的鍋爐房裡。甄臺小心地問:“老張大哥,你在等什麼?”“我給我小弟打了電話,讓他找車來接我。”甄臺說:“老張,你回個電話,不用他來了,我找車送你。”甄臺給休班的楊光打手機,“楊哥,你僱一個小箱貨,立刻帶車到臺站來,送老張回家。”

楊光僱來的小箱貨車載着老張和他的物品走了,沒有一個人去送行。當天晚上,甄臺請大家喝酒,慶祝遣散老張的工作就此圓滿完成。

這桌酒喝到深夜,下樓的時候錢科撞上樓梯轉彎處的護欄,肋骨斷了兩根,確診爲骨質疏鬆,醫生建議他多運動多曬太陽。甄臺趁機對他說:“人啊,不得不服老,你呀把工作全分給柏鬆和小米吧,把預測分析交給小汪,自己保養保養身體吧。”錢想直點頭,說:“甄臺說得太對了,這次骨折使我完全想明白了。”錢科不能爬臺階入山洞,遞交了一個月的病假申請。可是錢科天天上午到單位來,慢慢地走,儘量減少蹲起和彎腰的動作,堅持着去省局報賬。甄臺直搖頭,自語道:“真是本性難移,可憐又可恨。”

錢想的病讓烏科害怕了,也去醫院檢查,也確診爲骨質疏鬆,烏科決定步行上班,三公里的路走一個單程,他就汗透衣背,沒能堅持一個月,他又騎上自行車。

小程是合同工,甄檯安他進了預兆科,參與預兆科的值班,四個人輪值半天的班。

小程是康處的外甥,老周退休的編制還在,人們推測小程要佔這個名額,合同工轉爲正式的編內人員。

合同工小程的工資比小汪和柏鬆的高。

甄臺私下裡對小程說:“你先自費學學經濟,等考取經濟證以後,費用由臺站報銷。證件到手後,由你兼任出納,這事千萬別對錢科說啊,千萬!”

因爲查詢組入駐古家局,4016年的5月,古家局通知各省局,一切的人員變動暫停。

年末,郜局取消了全局的年度責任獎,十三個月工資沒有按照全額發放,發放的就是工資組成的前兩項,省局和臺站是一樣的,去年的發錢盛況只是曇花一現。公孫處說:“郜局沒錢了。”

老張走了,鍋爐壞了,天氣冷了。預兆科夜間無人,臺長室經常無人,定位值班室暫時用電暖器取暖。甄臺找來袁工頭,想找到一種不用臨時工的取暖方法。袁工頭建議採用燃油鍋爐,過了一天,被甄臺否了。袁工頭建議使用中央空調,過了一天,又被甄臺否了。最後袁工頭說:“把二樓的水斷了,定位科、預兆科和衛生間使用電暖器,稍稍改造一下供電線路就行。”這個方案被甄臺採納了。

預兆科的人不吃午飯,甄臺不吃午飯,老張走了,定位科的人自己準備一日三餐。楊光對甄臺說:“午飯和晚飯自己做,早餐最好買點方便麪和雞蛋。”甄臺答應了,對汪連權說:“小汪有車,統一由你採購。”第一批食物要吃光之前,劉朝陽對小汪說:“你——嗯,買點蛋糕、餅乾,你們不吃我吃。”不久,烏科對小汪說:“買點油茶麪、奶粉,開水一衝多方便,是吧——,不是我吃啊,大家都可以啊——,是吧——,都明白的。”劉朝陽又變了,“你——嗯,買幾包黑芝麻糊。”誰的要求都不好拒絕,汪連權只好全都買上一點,甄臺看着發票說:“這向省局報賬,黑芝麻糊一袋、夾心餅兩盒、油茶麪一包,紅燒一統方便麪三包,這像話嗎?今後什麼都不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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