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4012年的年初,楊光的女兒考上了研究生。錢想的兒子錢多也參加了研究生的入學聯考,沒有達到分數線。一個二十四萬人口特別地區的大學寄來了錄取通知書,錢多去那裡自費讀研,學費很高。
汪臺的兒子汪連權也計劃考研,媽媽小娜不同意,“本科畢業不能順利就業的人才會考研的,兒子呀你已經沒有三年的時間了,你爸臨走之前對我說,‘只有二年的黃金期,成敗就在這二年之內。’”
汪連權畢業了,汪臺的孀妻小娜領着兒子去見公孫處。“連權,這是公孫叔叔。”汪連權說:“公孫叔叔好。”一年前,打發走烏科的一幕還記憶猶新,公孫權心有餘悸。對小娜說:“嫂子,我無能爲力呀,郜局最討厭掮客。”小娜說:“看把公孫處嚇的,嫂子只求你一件事,在省局招聘的時候,把面試的準確時間、地點提前通知給我,可以嗎?”“嫂子,沒問題,要是我做不到,你把我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暑假結束,小娜接到公孫權的電話,她帶着兒子提前一天抵達省城,當出現在省局面試會場時,現場沒有人認識這對母子。小娜認識苗局,“苗局,我是角亥臺原副臺長汪仁良的妻子,這是我兒子,應屆畢業生。”苗局和麪試的專家們都明白,這是來應試的。宋處問:“來參加面試的?”小娜回答:“是的。”
苗局離開會場去見郜局,“郜局,角亥臺的汪臺,就是腦瘤去世的那個副臺長,他的妻子領着兒子來參加面試。”“讓他參加吧。”“郜局,如何對待。”“你看着辦吧。”苗局說:“郜局,明白了。”
苗局說:“郜局,還有一件事。”郜局擡頭看着苗局。“郜局,角亥臺的小米,你可有印象?”郜局說:“知道,知道。前幾天,到省政府開會,小米的父親米局特地留一日同我敘敘舊,米局太講究了。”苗局說:“小米要進工程師。”郜局說:“條件具備嗎?”苗局說:“差一點。”郜局說:“我看別走正常的程序了,不佔用計劃的名額,我單獨爲她爭取一個。”苗局說:“郜局,太好了。”
三
這次面試,汪連權的成績是最後一名,不可能被錄用。小娜知道自己錯了,深深自責。
夕陽西下,歸家的人潮如流,寡母孤子,家在數百里之外,滿懷期望而來,即將失望而去。塌陷局的大門完全敞開,下班的人流、車流從身邊經過,小娜觸景生情,“人走茶涼啊。”“媽,你別難過,我自己能找到工作,在哪兒都能吃上一口飯。”“兒子,你爸清醒的時候再三跟我說:‘我這一生,辦明白的事,可能只有這一件。小娜你助我完成後事,使我在天之靈可以得到安慰,不然我死不瞑目。’”小娜哭着對兒子說:“郜局曾經答應過你爸,我沒有想到他的照顧就是不參加筆試可以直接參加面試的這個過程,而不是錄用你。”“媽,再招聘還要等一年,我去闖一闖,能闖出去豈不更好,不然我也待不住。”“好吧。這次沒有成功,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都是媽媽的失誤。”汪連權外出打工,經過半年的磨練,他覺得還是到塌陷臺就業比較靠譜。
小娜宴請柳局和馮局,第一次,柳局藉故推掉,第二次,馮局藉故推掉。小娜並不氣餒,一次接一次地發出邀請。只有一個人來,小娜接着請。盛情難卻,柳局和馮局只好同時赴宴。經過許多的周折,小娜已經摸到一點竅門。小娜直說:“柳局、馮局,我求兩位局長幫忙給我兒子找一個工作,能進角亥塌陷臺就心滿意足了。”柳局說:“市局和臺站雖然都帶塌陷兩個字,但不是一個單位。市局的人員權在市政府,塌陷臺的人員權在省塌陷局。”“我聽仁良說過,是仁良再三對我說的,讓我通過柳局去求郜局。”柳局沒有說話,馮局說:“汪臺去求過郜局,郜局也答應‘可以給予照顧’的。”馮局的意思比較隱晦——你去找郜局。小娜說:“去年應聘的事,柳局和馮局應該有所耳聞,郜局已經說到做到了,已經照顧過我們。”柳局關注過此事,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想推脫是不可能的。柳局說:“我曾經答應汪臺,‘能幫一定幫。’可是——。”小娜說:“柳局有話請直說,我一個家庭婦女不可能知道得太多。”柳局說:“應該幫忙的,我也是求人的。”馮局說:“柳局能幫人場。”小娜二話沒說,把手提兜遞給了馮局,“今天帶來一點點,先用着,兩位局長幫人場就夠了,我萬分感激。兩位局長放心,我既不會少了這個的也不會缺了哪個的。”
半年後,甄臺拿着汪連權的調令,看了又看,對錢想說:“汪連權是角亥丙塌陷臺的正式職工,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錢想說:“甄臺,聽說時間不到半年。丙臺是地方臺站,從地方臺站調入我們的省屬臺站,調出容易,調入難啊。”甄臺說:“難與不難,看是誰,這就是郜局的一句話。”“甄臺,柳局可真爲汪臺下力氣。”甄臺說:“這,你比我更清楚。你着手接收人員和工資關係吧,明天汪連權前來報到。”甄臺又叫來老烏,說:“烏科,汪連權就分配給你們科。”
報到這天恰逢週二例會,小汪坐到甄臺的身邊,這座位是汪臺的,已經空閒多年。
四
柏臺對許臺說:“小娜這個女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