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叔叔,別來無恙呀。”羅玉寒滿臉笑容,似乎他和童明遠是八輩子都沒見面的好朋友。
“還好。”童明遠陰沉着臉說。
“你老人家是來看兒子的吧,太不巧了,童小堯出點事,剛被學生處的章主任帶走,你要想去看你兒子,又不知道學生處在哪兒,我可以帶你去。”
童明遠哼了一聲,眯着眼睛地說:“羅玉寒,別演戲了,童小堯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和他剛見過面,我來就是想問問你,爲什麼你要陷害我兒子。”
羅玉寒心想,我這邊剛出手,童小堯就知道是我,看來我是低估童小堯的智商了。但這種事空口無憑,打死都不能說。
羅玉寒先是皺眉,忽然又笑着說:“童叔叔,你可別亂猜疑,沒錯,我和童小堯還有你之間是有點矛盾,但那屬於人民內部矛盾,不是敵我矛盾。人民內部矛盾可以動拳頭,但敵我矛盾就必須動刀動槍了,你認爲我和童小堯之間已經發展到了動刀動槍的地步麼?”
童明遠是個有成就的商人,資歷深,閱人無數,豈能被羅玉寒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但眼看羅玉寒根本不會承認是他陷害了童小堯,也只能陪着羅玉寒繼續周旋。
“這裡挨近教室,說話不方便,咱們到那邊走走。”童明遠指了指操場。
“童叔叔是知名人物,是我們學習的榜樣,能和我這樣的小娃娃交流是我的福分,我也順便向童叔叔學習學習。”羅玉寒謙虛地說。
“玉寒呀,先前在沙家時我和兒子的態度不好,多有得罪了,希望你能諒解。”看着童小堯說。
“童叔叔可別這樣說,當時咱們還不熟悉,彼此說話衝了點,我還請求你原諒呢。”羅玉寒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在想,縱然你童明遠是個大井坑,我就是個水桶,這次也要把你這口大井裝進我的小水桶裡。
“我童明遠萬貫家產,只有童小堯這根獨苗,我希望他好好讀書,將來成就一番大事業,哪曾想他竟然幹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來,這事可怎麼收場呀。”童明遠感慨道。
“望子成龍是每個家長的心願,我雖然沒家長,但也想將來成就一番事業。至於童小堯犯下這事,如果你能找到合適的人和校方通融一下,也許能化險爲夷。”
羅玉寒終於開始拋磚引玉了。
童明遠聽從了童小堯的話,來找羅玉寒也是這個目的,聽羅玉寒這麼一說,心裡不禁一喜,但嘴上卻無奈地說:“偷拿女老師私密之物,這事不同一般,恐怕誰也幫不了忙。”
“這事可以可以上綱上線到流氓的程度,但也可以說是惡作劇,就看從哪方面理解了,如果童叔叔相信我,我可以試試。”羅玉寒說。
“校方會聽你的麼?”童明遠問道。
羅玉寒嘿嘿一笑,說:“校方當然不會聽我的,但會聽受害人的,不瞞童叔叔,我和張老師的關係還算不錯,她說我老姨的外孫女的表姐,如果我出面先說服張老師,只要張老師不再追究童小堯,我再到萬校長那兒打聲招呼,也許這是能擺平。”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呀。”童明遠激動地說。
羅玉寒停下來,尷尬地笑笑,說:“童叔叔,你也是久經沙場的前輩了,我提着兩個拳頭,一張口就只有紅口白牙,即使張老師好意思,我怎麼好意思呀。”
經羅玉寒這麼一提醒,童明遠才明白過來,說:“你先去給張老師帶個話,只要她不再追究童小堯的責任,不管她提什麼要求,我一定會滿足她。”
“好的,你把手機號碼留給我,先離開學校,等我的迴音。”羅玉寒痛快地說。
羅玉寒跑到教師公寓二樓,站在張雅琴老師門前,輕輕地敲響了門。
門打開,張雅琴出現在門口,一看是羅玉寒,就往後退了一步,把門徹底打開,羅玉寒走進了房間。
羅玉寒不想和張雅琴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地說:“張老師,我代表同學們來看看你。”
“謝謝同學們的好意。”張雅琴揉着眼睛說。
“想不到咱們班裡竟然出了這種人,同學們都紛紛要求開除童小堯呢。”羅玉寒試探着問道。
“開除他是我的底線,如果讓他繼續留在學校,我怎麼還有臉見人。”張雅琴憤憤地說。
羅玉寒微微一笑,說:“張老師,這就是你的狹隘了,丟人地應該是童小堯,你是受害者,怎麼會丟人呢,我們一直認爲,在開除童小堯之前,必須讓他賠償你的精神損失費。”
張雅琴突然擡頭,盯着羅玉寒,一臉莊重地說:“羅玉寒,他拿了我的隱私物品,我已經夠丟人了,如果要他賠償我,這和賣身有什麼區別。”
“說你狹隘還真說對了,你是老師,我本不該這樣說,可你想過沒有,凡是做錯了事,都要付出代價,他玷污了你的人格,給你的精神帶來巨大的壓力,要求賠償是理所應當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了,如果你我不往外說,又有誰知道呢。”
張雅琴終於被羅玉寒說動了,於是小聲地問道:“你估計他能賠償多少。”
“那就要看你如何開價餓了,如果你想 解恨,就漫天要價,比如三萬五萬,十萬八萬,隨便張口。”羅玉寒啓發道。
“就要三萬塊錢吧。”
“不,三萬太少了,最少也要十萬。”羅玉寒激動地說。
張雅琴睜大眼睛,癡癡地問道:“十萬,他肯麼?”
“十萬塊錢不算什麼,我能保證,但是,如果他賠償了你的精神損失費,還要被開除,恐怕就不合適了。不說了,還是把他開除吧。”
在索要金錢和開除童小堯之間,張雅琴的天平開始傾向於金錢。她去年才參加工作,每個月工資大概兩千塊錢,加上津貼什麼的,一年也超不過三萬,十萬塊錢,基本相當於她三年的工資,換做任何人都會動心的。
“你能保證他賠償我十萬塊錢?”張雅琴問道。
“我保證,但是,校長那邊還需要你去做做工作。”;羅玉寒直截了當地說。
張雅琴略加沉思,馬上保證道:“只要他肯賠償十萬塊錢,我會到校長那兒做工作的。”
“成交。”羅玉寒擡起胳膊張開手掌要和張雅琴擊掌,沒想到張雅琴突然問道:“羅玉寒,誰讓你來當說客的,不會是童小堯的家長吧。”
“明人不做暗事,張老師猜的沒錯,正是童小堯的老爸叫我來當說客的。”
在羅玉寒的斡旋下,童明遠和張雅琴終於達成了協議:童明遠拿出十萬塊錢賠償張雅琴的損失費,張雅琴不再追究童小堯的責任,但童小堯必須寫出一份深刻的檢討,並保證以後類似的事件不再發生。
下午一點,一輛奔馳在建設銀行大門前緩緩停下,奔馳熄火,童明遠扭頭看看坐在後排的羅玉寒,笑着說:“今天的事多虧你了,我一會兒給錢時多給你兩千塊錢,算作你的辛苦費,以後你和童小堯在一起要和平共處,即使成不了朋友,但也不能成爲仇人。”
童明遠說着,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慢。”羅玉寒突然說。
“還有事麼?”童明遠問道。
“你堂堂金玉製藥廠的大老闆,兩千塊錢就想打發我呀。”
童明遠一愣,知道羅玉寒嫌錢少,就爽朗地笑笑,說:“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像你這樣無家可歸的孤兒,整天仰人鼻息的,也怪可憐的,看在你這麼辛苦的份上,就多給一些,五千吧。”
“不,我要和張雅琴老師一個價,十萬。”
童明遠以爲自己聽錯了,愣愣地問道:“你說多少?”
“十萬,和張雅琴老師一個價碼,少一分都我都不答應。”羅玉寒一字一句地說。
童明遠氣得差點沒蹦起來,但想到羅玉寒和校長的關係,如果把這貨色得罪了,以後他一定會給兒子穿小鞋,於是就強壓着憤怒,陪着笑說:“羅玉寒,你不就是跑個腿說幾句話,要十萬也太多了吧,這樣吧,一口價,一萬,如果不成,童小堯的事再說。”
羅玉寒已經算計到童明遠毫無退路,連哼都沒哼一聲,打開車門推門下車,頭也不會徑直離開。
童明遠見羅玉寒獅子大開口,現在又執意離開,再也忍受不了了,衝着羅玉寒的背影大聲喊道:“不就是當個說客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把十萬塊錢任憑給誰,誰都可以爲我當說客,你以爲你是皇帝呀,金口玉言。”
羅玉寒回頭,慢慢走近童明遠,甩甩頭,做出一副瀟灑的模樣,微笑着說:“童叔叔,我在別的麪人不敢說,但在萬校長面前我就是金口玉言,這樣對你說吧,如果童小堯揹着流氓的名聲被開除,其他學校敢接收他麼?如果你是校長,你敢不敢接收這樣的學生?我是念在咱們打過交道才肯幫你忙的,沒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既然如此,請便吧。”
“可十萬塊錢也太貴了吧。”童明遠開始妥協。
“加碼了,十二萬。”羅玉寒說完,轉身要走。
童明遠急忙上前兩步,擋在羅玉寒面前,陪着笑臉說:“十萬就十萬,別再加碼了。”
“十二萬,你再費口舌,就成十四萬了。”
“好的,好的,別加了,十二萬就十二萬,你等着,我這就去取錢。”童明遠終於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