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緊,這種紈絝子弟就該比別人多受些罪。”他慢悠悠地擦着自己的配槍,把槍口對着張繼瞄了瞄準頭。
張繼撥開槍口,道:“哎哎哎,你可別把他整死了,我還指着他發財呢。”
王獻道:“放心吧。”順手從桌下兜裡掏出一個文件袋底丟給張繼,張繼接了,
打開一看,厚厚一沓,不由喜得合不攏嘴:“這麼多啊!”
“這還多啊。你先拿了,餘下的分給兄弟們。”王獻道,“跟着我,少不了你的。”
張繼嘿嘿地笑,收了錢心花怒放。又折騰了沈赫一夜,才通知沈家來接人。來的是春生,王獻見了她便問:“你們太太的病怎麼樣了?”
春生笑道:“好多了,多謝王隊長惦記着。這不,我來時,我們太太還叫我代她向您和閔廳長問好呢。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裡的話啊?”王獻說着客套話,又道,“可我怎麼聽說你們太太瘋了?”
春生微微一笑,回道:“那是一時受不了我們大小姐去世的打擊,病了好些時。你也知道老年之人,白髮人送黑髮人,換成哪個都想不開啊。如今請喬大夫診治着,倒是好了許多了。只是人年紀大了,許多事都力不從心,今後沈家的一切都交給我們少爺了。還請王隊長多多關照着點。”
“客氣,客氣,相互關照。”王獻抱拳插科打諢一通。
春生和岫螢兩個攙着人
事不知的沈赫回到家裡來,又是洗漱又是請大夫又是裝大煙的。好不容易安頓下來了,春生擦一頭的汗,嘆道:“這日子真是越過越亂了。”
岫螢難爲情地問:“這次,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錢。”
春生一頓,笑了笑,道:“你說奇不奇,就是那個竹內建次,被人打了一通,掛在自家酒店的雨棚下一夜,凍得人事不知,說發高燒把腦子都燒壞了。現在是誰幹的都不知道。警察廳忙着查這個事,那還顧得上咱們。再說了這地下黨的事本來就是捕風捉影,也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跟我沈家有關,使幾個錢賣個面子也就過去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岫螢心裡的歉疚反而有增無減,時下沈家的艱難她不是不清楚,叔叔又留給沈家這麼一攤子事,真能從此相安無事了便是最好,她心裡依舊隱隱不安。
春生朝房裡看了一圈,奇怪道:“姨奶奶哪裡去了?”
方纔是春生和岫螢兩個合力將沈赫收拾乾淨,福丫倒是在門口站着,進退不是。這時候聽見春生這麼問,便走進來道:“姨奶奶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的。”
春生道:“少爺在牢裡關着,她到還有心思。”語氣裡竟是鄙薄。她看時候不早,便拉過岫螢,輕聲道:“少爺平安回來了,我去給太太回個話,好叫她放心,你告訴少爺,等精神了去太太那裡一趟,太太有事情要交代呢。”
岫螢道:“太太的病到底怎樣呢?”
春生喜道:“太太這幾日倒是靈清的很呢,你和少爺能出來,都是她打點的。我想着過不了幾天太太的病就能全好了。”
“那就太好了。”岫螢歡喜道。
“嗯。”春生點點頭,又道:“起先太太那個樣子可把我嚇死了。原以爲好不了了呢,沒想到這幾天就好了。太太好了,看誰還敢欺負我們?對了,我該回去了,太太那邊就李媽媽和翠生兩個,老的老小的小,我不放心。”
岫螢送到樓梯口。春生走遠了,她還呆呆地站了許久。三月底了,天總也回不暖,花園裡的柳條兒光禿禿的,掛幾條在高聳的假山石上,分外蕭條。奶媽帶着德馨逛了逛回來,德馨看見岫螢遠遠地就奔過來。
“慢點,別摔嘍。”奶媽在後面趕上來。岫螢跑下樓,一把抱住衝入懷中的小孩兒。
“岫姨,你和爸爸去哪裡了?”
才兩三天不見,小傢伙似乎又重了許多。岫螢抱着她,笑道:“岫姨和爸爸有事出去了幾天,德馨想爸爸了是不是?”
小女孩點點頭:“我也想岫姨。姑媽不見了,奶奶又生病了,你和爸爸也不見了,羅老師還有宋爺爺,家裡好多人都不見了。我好害怕,以爲你們都不要我了。”
“怎麼會呢?”岫螢摸摸孩子的頭,心裡發酸。德馨稚嫩的童音像根針,針針紮在她心上。
孩子還這麼小,她不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