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幾聲槍響,倒下的卻是那兩個日本兵。幾名國軍衝上來,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日本兵,問沈赫:“嘿,你沒事吧?”沈赫眼見羅新覺把車子開走,此刻已經虛脫,往後一仰躺倒在地。
羅新覺駕着車,一路往北,見着一個小鎮,便四處找醫院終於找到一個小診所。醫生手術做了一半便卡住了,只得先給止了血,對羅新覺道:“子彈取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
“子彈頭卡在胸骨和心壁之間,我們這裡設施簡陋,做不了這樣大的手術。你們還是到南京的大醫院去看看。”醫生沒有把握在做手術的時候不傷及心臟,不敢輕易動手。他說得是實情,羅新覺也無可奈何,只是擔憂道:“那她現在怎麼樣?”
“止了血,暫時情況穩定。也幸好子彈被卡住,沒有傷及心臟,否則性命堪憂。”
因爲失血過多,岫螢昏睡了好幾天,醒過來一看沈赫不在身邊,想到當時情景,千鈞一髮,依舊膽戰心驚,忙要起身去找沈赫,可是身子虛弱,軟綿綿地倒在牀上。
羅新覺心知沈赫是九死一生了,但又不忍心叫岫螢難過,只得好言安慰道:“你彆着急,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找他。我估摸着他應該按照原來的計劃去了上海了。我們到時候往上海方向去找。”
“嗯。”岫螢只得點頭。
等情況好轉之後已是大半個月
後,岫螢跟羅新覺兩人動身前往上海。一路上盡是逃難的人,這才知道日本正在進攻上海,揚言要在三個月內佔領中國,與國軍交戰激烈。國軍奮勇對戰,可是傷亡慘重,兩方相持不下。
上海已經是一片亂像,人們都往蘇杭逃跑,羅新覺駕駛汽車行在路上,時常有戰機飛過,分不清敵軍我軍,逃難的人一聽見螺旋槳的聲音,什麼都顧不得就在原地趴下。
車子在人羣和被炸彈炸出的凹坑之間難以行走,一會兒就拋錨了。岫螢下了車來,看見此番情形,更加憂急。
羅新覺眉頭緊皺:“想不到日本速度這麼快,先掌控華北,業已進入華中地區,如今上海又岌岌可危。”
岫螢道:“如今怎麼辦?”她看向羅新覺不無抱歉道,“羅老師,真是對不起,要你跟我一起冒險。”
“怎麼說沈赫也幫過我。再說……”他望了望岫螢欲言又止,岫螢尷尬地埋下了頭。羅新覺笑了笑,道:“走吧。”便拉着她一起往人-流相反方向走去。
上海戰況比想象中要嚴峻許多,這讓羅新覺始料未及。日本已經派空軍對城區實施空襲,國軍全力阻隔。城中的市民都往郊區或者租界地避難,郊區的農民無處藏身,倉皇四顧,如無頭蒼蠅一般。
戰亂之中,羅新覺無法跟上海的同學取得聯繫。兩人陷在上海郊區一所農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夜裡,槍炮聲隱約傳來,讓人無法入眠。岫螢更是擔心沈赫輾轉反側。飛機螺旋槳的聲音從遠至近,緊接着是一陣爆炸聲。睡在隔壁廚房的羅新覺急忙來敲門。
岫螢開了門問:“怎麼了?”
羅新覺道:“好像是日本的轟炸機,我們快走。”
兩人驚慌失措地逃離農舍,迎面山路上開來兩輛大卡車,大燈照着兩人睜不開眼睛。
“什麼人?”副駕駛座上一人探出腦袋問,岫螢看見有槍口從窗戶伸出來瞄準他們。
羅新覺看車身上有上海保安團的標誌和字樣,連忙回答:“長官,我們是中國人,有親戚在上海,要去市裡找親戚。可是前邊有飛機掉下來爆炸了,我們沒辦法過去。”
那是國軍擊落的日軍的戰機,城中戰況激烈。那長官看清楚兩人,一男一女兩夫妻,便道:“找什麼親戚?現在上海人都往外逃,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到安全地帶去躲一躲。來日方長,留着小命,親戚麼只要活着日後還能再見,快走吧。”
那長官一聲催促,便縮回腦袋,車子啓動了。羅新覺把岫螢拉到路邊,前一輛大卡車開過去,後一輛緊緊跟上,大燈照着前一輛車上的人,個個年輕,個個面色嚴峻,岫螢不由往前追了兩步,被羅新覺拉住:“你小心,怎麼了?”
岫螢激動道:“我,我好像看到沈赫了。他就在前面那輛車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