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劉生才心下犯疑,趴到船倉拉開窗簾看上去,碼頭上稀稀朗朗幾個行人,旁邊的另一艘船上,工人們正忙着搬貨,喊着嗨哈嗨哈的口號。哪有人來給他送行?八成是找錯了。
他正要拉上窗簾睡覺,一眼瞥見石階上有個女子領着個小女孩,不住地朝船艙裡張望。那是誰?那是他心心念念割不掉舍不下的南喬姑娘!
他心頭髮熱忙爬出貨倉上到甲板上,一時激動,只衝她喊:“你怎麼來啦?”
南喬見了他,嘴脣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只突然把德馨往前推了推道:“我帶德馨出來散散步消消食,聽他們說你今天要走,我路過就來看看。”
她笑笑,沒有往日的嬌媚和咄咄逼人,夕陽餘暉把她的頭髮映得紅澄澄的,一笑嘴角也泛着流光。
這樣的南喬他從不曾看過,一時看得到有些忘形。若在平時,她定會生氣,此刻她把女兒抱起來,舉着她的小手,哄她道:“德馨,跟劉叔叔說個再見。”
德馨按母親的教導叫叔叔,劉生才受寵若驚地哎哎應着,笑容滿面,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歡喜,看着德馨胖呼呼的粉嫩臉蛋,歡喜裡又摻雜着莫名其妙的傷感。忽然讓他捨不得這一對母女,不由自主就跨上岸,站在了她們面前。
劉生才身材高大,健壯結實,即使比她們站低一
個臺階,還高出半個頭來。寬闊的胸膛很有安全感,旁人路過,眼光裡是有豔羨的。丈夫魁梧,妻子窈窕,女兒乖巧嬌憨。只不過離別在即,兩人都有許多話要說,卻又欲言又止,氣氛有些尷尬。
南喬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義氣用事,臉色便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道:“船要開了。”
劉生纔回身一望,夥計們已經開始收拾起錨。離別在即,對着魂牽夢縈的南喬心裡愈加不捨,不由生出了帶她一起離開的想法,可是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南喬明眸皓齒,這麼多年絲毫未變,於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不可攀越。想到此,他的心裡一片苦澀。
“你多保重。”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躍上船。忽聽背後乍然一聲槍響,岸上腳步凌亂,行人們被唬的東奔西走,人羣一片雜踏。德馨更是哭了起來。劉生才見奔過來的一羣持槍黑衣人,便知是便衣。
此刻船已起錨,正脫離岸邊,混亂之時南喬抱着德馨被岸邊之人一陣推搡劉生才見她快栽進江裡,一把將她拉上船去。船到底駛離岸邊,南喬要下船已爲時晚矣。王獻領着那些個警察衝着船放了幾槍,喝令停船靠岸,船長哪裡聽得見,一幫人氣得直跳腳。
沈赫聽說碼頭的事,連忙要去尋找南喬母女,還沒出府王獻便領着一幫人呼啦啦闖了進來。這是第幾次了
?如今他輕車熟路,對沈家已來去自如了。
沈赫咬咬牙道:“王大隊長又有何貴幹?”
王獻這回沒有好臉色,對沈赫的傲慢和不耐煩只冷哼一聲,面色嚴峻地將手裡一張紙往下一攤道:“這是拘捕令。赫大少您得跟我走一趟了。”
說着便有人上前來給沈赫下銬子,岫螢正送走顧伯回家來,一看情形不對,家裡也沒有個主事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能躲在暗處看着沈赫被抓走。
警察廳裡閔輝成聽了王獻的報告後,默默點頭道:“沈家如今已算凋敝不堪了。那煙雨圖如何?”
王獻搖頭道:“沒見着,應該是藏起來了。”他眼珠子悄悄往師傅身上一瞥,見他沒有起疑,又湊過身道,“師傅,如今沈太太已然亡故,只要除掉沈赫,沈家的一切可都是師傅說了算了。”
閔輝成冷笑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方纔也說煙雨圖還沒找到,肯定是收起來了,如今沈家就剩下沈赫一個,殺了他,去哪裡找煙雨圖!這人得留着。”
正是要殺了他纔沒人知道煙雨圖其實是在他手裡,王獻聽師傅這麼說,不免失望,心裡盤算着得想法子除掉沈赫才行。
不只是沈赫,還有沈赫那丫頭!
只可惜忙着抓地下黨,顧不上到讓她成了漏網之魚。王獻心裡恨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