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暑假,田原忽然打來電話,說董浩這些年做生意也掙了不少錢,東北這邊早就買了房子和店鋪,自己和董浩想回濱海市買房子買店鋪,已經在網上看好了地方,要趁孩子暑假時間回濱海把這些事情確定下來。小滿當然很高興,算算兩人近十年沒有見面了。
這天,田原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說已經下了飛機到了濱海市,先和濱海的朋友一起去看房子,下午到江宸市找小滿。陳濤上班去了,小滿趕快叫越越起牀和她一起打掃衛生,沙發茶几竈臺餐桌都擦乾淨,收拾各個房間的雜物,把衛生間擦擦洗洗,整理越越的玩具,把書櫥的書擺放整齊……兩人忙活了兩三個小時,屋裡煥然一新。越越說:“媽媽,我們家好像從來沒這麼幹淨過。這是哪個阿姨要來我們家啊?”小滿瞪了越越一眼:“還不是你整天把東西亂放,玩完了玩具也不知道收起來,地上牀上沙發上全是你的東西,你出生之前我們家又幹淨又整潔。”越越說:“媽媽你太冤枉人了,你看的書不也是到處亂放。咱家的地你也沒拖過幾次,咱家的碗經常讓爸爸刷。你自己懶還不承認!你快告訴我嗎,誰要來咱家啊?帶不帶小朋友?”小滿說:“一個你從來沒見過的阿姨帶着一個你從來沒見過的姐姐。”“姐姐大我幾歲?”“兩歲”“兩歲好啊,我們能在一起玩啦。”
下午,田原打來電話,說董浩借了濱海的朋友一輛車,正開着過來,到了小區門口就給她打電話。一個多小時過去,田原又打來電話。小滿就領着越越一邊接電話一邊去小區門口,來到門口,看到一輛黑色的車,一箇中年婦女正站在車邊東張西望。仔細一看,正是田原。雖然人長胖了一些,但臉上沒什麼紋路,依然很光滑,依然像十年前一樣喜歡把頭髮挽在後面,露出寬大的額頭。小滿跑過去,和她擁抱在一起,說着笑着,卻不知不覺間溼了眼眶。
田原的女兒宸宸和越越一見如故,兩人嬉笑玩鬧,一路隨着大人來到家。進門後,董浩忙着打電話,田原繞着小滿家來回走了幾圈,笑着說:“房子不錯啊,佈置得也挺好,就是小了點,都不夠你擺書的。正好你以後也不用買書了,我送你個大書店,以後隨便去。”“你打算開書店啊?開書店能掙錢嗎?”小滿驚喜又擔心地問。“慢慢來,肯定會盈利的。我打算開個休閒書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漫享書吧’有餐飲有小吃,年輕人喜歡的。再說,國家教育系統不是提倡整本書閱讀嗎?學生在家看不進去,說不定在我這書店就能看進去。”“這倒是個好事。其實看名著對學生真的很有好處,而且一本書你靜下心來看兩三天就看完了,但是學生往往一個暑假連一本名著都看不完。你說他們整天都幹什麼!”“對,我就是要給喜歡讀書的人提供一個安安靜靜讀書的地方,給他們提供一個交流溝通互惠交友的地方。”“這個創意好,我舉雙手贊成。”小滿高興地說。“我知道你肯定會喜歡的。所以我不在這邊的時候,你就經常去書店看看。這個暑假我和董浩就要把這個書店開起來,從明天起,就要開始忙了,可能會經常把宸宸放你家……”“沒事,你看她和越越玩的多好。你該忙什麼忙什麼。”
曉雪、穀雨還有幾個老同事聽說田原回來了,都紛紛打電話過來,寒暄了半天,差不多到了晚上,大家都說要一起請田原一家吃飯。小滿正和曉雪商量到哪裡去吃飯呢,穀雨打過來電話說已經在“老漁船”酒家訂好了房間,讓大家趕快過去。
小滿他們來到“老漁船”酒家,開車轉了半天才找到停車的地方,看來這飯店生意挺好。走進“老漁船”,滿滿的古色古香迎面而來,古老的井臺,油黃色木質窗戶和門,潺潺而動的流水……小滿的眼睛還沒看夠,一個身穿長袖寬袍的小哥走過來問:“請問你們是哪個房間?”小滿說:“228號房。”“在二樓,請隨我來。”小哥有禮貌地在前面帶路,來到了228號房。穀雨看到了田園,飛奔而來,兩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半個多小時後,人基本來全了,飯菜也上齊了,大家邊吃邊聊,說起了許多陳年舊事,感慨江宸市三中的變化——十五年前,27位年輕老師來到這裡,一起工作、學習、談古論今;現在,走的走,調的調,只剩下十來個。現在的他們,都將近四十,上有老下有小,有些剛剛生完二胎。是爲了老人孩子想辦法調到城裡,還是繼續留在這個遠離市區的小鎮,誰的心中不是充滿了憂愁和困惑?飯桌上的氣氛不知何時變得沉悶而悲涼,曉雪忽然說:“調什麼調,又得找人又得花錢 ,從年輕到退休,做一輩子的同事不好嗎?”小滿心中一震,看向那個十多年來一直少言寡語的曉雪,那個傻得可愛的清純女孩是什麼時候變成胖乎乎的媽媽的?……穀雨“呼”地一聲站起,舉起酒杯說:“曉雪說的對,我們不走了。我們就在江宸三中一直做同事,我們就要在這個小鎮相伴到老。來,爲我們逝去的青春乾杯!爲田原迴歸乾杯!爲一輩子的同事乾杯!”大家一起站起來,舉起酒杯大喊:“我們不走了,我們就守在這兒啦。爲一輩子的同事乾杯!”
回去是代駕開的車,小滿和田原喝得都有點多,田原頭倚在小滿身上,一路嘟囔着:“一輩子的同事,要做一輩子的同事,好幸福啊……”車裡播放着何炅的《梔子花開》:
梔子花開如此可愛 揮揮手告別歡樂和無奈
光陰好像流水飛快 日日夜夜將我們的青春灌溉
梔子花開啊開 梔子花開啊開
象晶瑩的浪花盛開在我的心海
梔子花開啊開 梔子花開啊開
是淡淡的青春 純純的愛
梔子花開如此可愛 揮揮手告別歡樂和無奈
光陰好像流水飛快 日日夜夜將我們的青春灌溉
……
2021年2月22日
“完成自己的天命是人類無可推辭的義務。”《牧羊少年奇幻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