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殊將盒子放在桌上,道:“公主,槍拿來了。”
槍……拿來了?龍禹有點茫然,過去將盒子打開來一看,差點被晃瞎眼。
木盒子一打開,一片銀光璀璨.
但這銀光璀璨裡,可不是什麼珠寶首飾,龍禹擦了擦眼睛,赫然是一支明晃晃的銀槍,槍頭程亮尖銳,一看,便是殺人的利器。
龍禹有些無言,墨離伸手將銀槍從盒子裡拿出來,在槍柄中間一擰,一拉,銀槍頓時被拉長成了近一人高。
“這銀槍,公主有日子沒用過了。”丹殊道:“這次出戰,可要帶着?”
龍禹從墨離手中接過槍桿,沉甸甸的,拿着還行,但是要舞起來,估計很難,而且龍禹現在在完顏長風的惡補之下,也就能做到一掌出去打的落葉直飛,但是姿勢什麼的,實在不敢恭維。
只有內力沒有招式的龍禹,想要用銀槍上戰場跟人打架,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龍禹欣賞了一下銀槍,又欣賞了一下自己拿着銀槍的英姿颯爽,然後默默的將槍放了回去:“拿走吧,這次不帶。”
丹殊似乎有些意外,這可是龍禹以往出戰的必備裝備,不帶墨離,也得帶着槍啊。
龍禹無法向丹殊解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擺了擺手:“拿走收起來吧,我去找一下師父。”
說着出了門,想着轉身道:“丹殊,這次,你是要跟我們一起,還是在公主府留守。”
丹殊愣了愣,隨即道:“聽公主安排。”
“這樣啊。”龍禹想了想:“你自己想呢,你想留在公主府。還是隨軍去株平?這次臨洛的妖兵可能和以前那些常規軍隊有些不同,可能會有危險……”
龍禹話還沒說完,便聽丹殊沉聲道:“你覺得我會怕死。”
龍禹啞然:“我不是那個意思。”
丹殊臉色深沉,道:“我隨軍同行。”
說完,丹殊拿了裝銀槍的盒子,轉身離去。
看着丹殊似乎很是不高興的離去的背影,龍禹無辜看向墨離:“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墨離順了順毛:“他只是不習慣現在這樣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龍禹不管說什麼話都是惡意,所以她現在的好意,反倒是無從理解。
可憐龍禹嘆了口氣。委委屈屈的去找完顏長風,只見完顏長風的院子裡燈火通明,看起來似乎正忙着什麼。
龍禹讓人單獨整理出一個風景極好的院子來給完顏長風。又撥了人手伺候,一應規格都是最高。公主府的下人雖然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是見龍禹這麼禮待,便一個個都兢兢戰戰的,把他當做主子的主子。
看見龍禹出現在面前。完顏長風還有些意外,擡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來了?沒有東西要準備麼,明天清晨,便要出發吧?”
大軍開撥,這不是什麼秘密行動。即使龍禹沒有特意來和完顏長風說過,他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龍禹應了一聲。看着完顏長風那一張大桌子上有些凌亂的東西,不由的奇道:“師父你幹什麼呢?”
“整理一下要帶着的東西。”完顏長風又低下頭去忙活,似乎是在配什麼藥:“怎麼你有空過來晃?有什麼事情讓人來傳個話就行了,早點休息去吧。”
聽完顏長風這話,似乎是已經決定了要去的。龍禹只覺得心裡似乎是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卻又覺得有些歉意。站在完顏長風身邊猶豫了半天。
完顏長風終於覺得不對,擡頭看着龍禹,道:“怎麼了這是?不記得以前自己在戰場上的豪情萬丈了,有點兒怯場?”
完顏長風的語氣倒是輕鬆,一點兒也不是馬上要上戰場,完全是出門旅行。
龍禹沉默了一下,垂着頭道:“師父,你跟着我去株平,會不會影響你去北國?”
完顏長風倒是有些意外,他本來也以爲龍禹是來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要求自己跟着的,沒想到會冒出這麼一句。
不由的有些好笑的道:“那你需要師父跟着麼?”
龍禹連忙點頭:“當然是需要的。不過……”猶豫了一下:“我知道你的事情也很重要,我不想耽誤了你。”
雖然說龍禹對完顏長風還不是很瞭解,也並不覺得他真的可以救回那個人起死回生,但是那是完顏長風付諸半生心血的事情,她不應該懷疑。
見龍禹很是有些不安的樣子,完顏長風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副順毛的樣子,一向冷清的眼神中,帶着些寵溺的味道:“好了,別多想了,不會耽誤我的事情的。而且,你既然喊我一聲師父,我也該幫襯着你。”
完顏長風開始見着龍禹的時候,還有些愛恨交織的感覺。但是時間越長,卻漸漸的在她身上看見些故人的影子,雖然冷清,其實他卻是個溫情的人,若是他在,一定會非常疼愛這個唯一的孩子。
既然現在他做不到,我就替他做到。如果你永遠也不會醒來,至少你的血脈,可以延續下去。
龍禹看不清完顏長風心中那些愛恨交纏,卻知道他對自己確實是好,當下也不再矯情,道,讓完顏長風忙完早些休息,自己便回了房。
雖然說臨行前有很多事情要準備,每個人都很忙,但是龍禹卻真正的閒了下來。回到房中轉了圈覺得無事,沐浴更衣了,躺在牀上看株平的地理志。
株平是東錦北方近臨洛的一個重鎮,駐守着北行軍的八萬人馬。守軍將領朱燁是個三十五歲的中年男子,十八歲從軍,也算是戎馬半生。嚴肅寡言,爲人剛正,能征善戰,國之棟樑。
龍禹看了一會兒,對株平稍微有了些瞭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反而覺得有些睏倦,本想等着墨離回來再問一問的,等着等着,便就這麼睡着了。
龍禹已經許久沒有被吵醒過了,在公主府的這些日子,都是睡到自然醒,甚至於窗外連聲音都不大有,安靜的只有鳥叫。
不過這次可沒有那麼好運,龍禹不知道墨離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她被叫醒的時候,房間裡還燃着燭火,看了一眼窗外,依然是黑的。
墨離已經裝扮好了,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龍禹一眼便能看出和以往的不同。
怎麼說呢,墨離常年都是穿着一身黑衣,但肯定不是常年都穿着一件,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樣的款式,都是略有不同的。平日裡穿的,像是休閒款的西裝,而今天穿的,卻是正裝。甚至看起來,還有那麼一絲肅穆的感覺。
龍禹眯着眼睛想了想,難道是休閒款的戰袍?
看着龍禹的表情,墨離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怎麼了,沒睡好。”
睡也確實沒睡好,但是自從龍禹開始被完顏長風指導着修煉內功之後,身體似乎好了許多,連對睡眠的要求都少了許多。而且睡下之後,更容易進入深度睡眠,睡着之後,也更容易驚醒。
老鼠此時已經是威風凜凜的一隻猛獸,也被墨離吵醒了,伸個懶腰,帥帥腦袋甩甩尾巴,懶洋洋的走到懶腰身邊,用腦袋蹭蹭她的膝蓋。
龍禹摸了摸老鼠作爲安撫,她開始想把老鼠丟在公主府託林雲深照顧一段時間的,但是老鼠死死咬着她的裙襬不肯鬆口,在將她的裙襬連着內襯一起咬下來一大塊之後,龍禹只得妥協了。
完顏長風說,老鼠一旦認定的事情,你是很難改變的。比如它覺得你要出遠門,而它應該跟着。即使你不帶它,在你離開之後,它也會聞着你的味道自己跟上的。如果你強行將它關起來,它甚至會使性子不吃不喝以示抗議。
龍禹不想帶着老鼠去戰場有危險,可是卻也怕它真的自己悄悄跟上。雖然在動物裡,它算是兇悍的了,但是這年代強人太多,這麼一個動物在外面亂跑,肯定會被人捉去的。碰上識貨的有愛心的,養着善待也就罷了。萬一碰上那種心裡眼裡只有肉的吃貨,指不定就烤烤吃了都不帶吐骨頭的。
龍禹起了身,由着墨離過來給她穿衣服,今天她的衣服也有些不同,褻衣外面,是一件銀白色的背心,像是又細絲製成的,龍禹伸手摸了下,很有韌性,又挺結實的感覺。
“這是雪絲軟甲。”墨離道:“貼身穿着護着要害的。雖然最好是用不到,但還是有備無患。”
這就是所謂的防彈衣麼?龍禹捏了捏身上的軟甲,套上外袍,再披上一件雪狐皮的風衣,無奈的長嘆了口氣。連防彈衣都穿上了,可見這次事件的嚴重性。
卯正,一切準備停當,龍禹騎着自己的高頭大馬,下令出發。
墨離在左,丹殊在右,完顏長風跟在軍中隨行,飛翼營三萬士兵步伐整齊的離開錦城,前往株平。
不過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後,株平某處,九方夏聽着手下報告的消息。
福寧公主親率大軍,正面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