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不送!”反正已經撕破臉了,雲橫也沒什麼好心情再去做樣子。
烈無措心裡早就已經給他們母子記上一筆了,她也不怕再多一條不恭敬。
衆人看着烈無措一步步走出去,心裡狠狠地鬆了口氣,有十皇子在,那這裡必然會是在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雲橫淡然地抹了一把額頭細密的汗珠,轉頭對着旁邊的兒子微微一笑,面若桃花,灼灼其華。
而一旁的顧輕柔姐妹兩臉色就迥然不同了,顧輕荷臉色漲的通紅,一雙玉指緊緊地握住,指節泛白,她怎麼會想到雲橫如此驚豔,不是說她不會跳舞嗎!
顧輕柔畢竟心機深一些,臉上依舊是在掛着笑容,心裡卻早已燃起熊熊烈火,哼,顧雲橫,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
明着事理的一家三口早就看出了這對姐妹的心理活動,雲橫更是一臉笑意地看着顧輕柔。
“姐姐果然技藝驚人,妹妹佩服。”顧輕柔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來,端的是溫潤動人的顧家二小姐。
“妹妹啊,姐姐呢就告訴你一聲,若是學藝不精就不要出來帶弄了,免得丟了自己的臉不說,還讓人笑話咱們顧家。”
雲橫這話一說完,顧輕柔臉色就變了,她這明明是在說方纔她同荷兒的技藝丟了人!
“姐姐……所言極是,妹妹謹遵教誨。”因着場合不允許,顧輕柔也不好發作,只能是打碎了牙和血吞。
饒是顧輕荷腦子再不靈光,也聽出了雲橫這話裡的意思,她扯了扯顧輕柔的衣袖,小聲道:“姐姐,她在罵我們!”
顧輕柔閉了閉眼,恨不得掐死這個不爭氣的妹妹,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了一句:“我知道,用不着你說!”
說罷,只能是憤憤地退到了一邊去,沒將顧雲橫拉下馬,自己倒丟了人,果真是應了弄巧成拙四個字啊。
因着是兒子的生辰,雲橫這個做孃親的自然是要起來說一番話。
“諸位,小兒生辰,多謝各位以禮相待,賞臉前來,寒舍微陋,幾口薄酒,還望諸位不嫌棄,我先乾爲敬!”仰頭喝完杯中的一口玉露,雲橫忍住滿口的辛辣,臉上神色自若。
烈西曉卻是看出了雲橫微微蹙起的眉頭,心裡暗笑,原來這丫頭不會喝酒。
放下杯子,雲橫並不準備罷休。輾轉走到廳央,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衆人道:“我聽聞,城中不少人說我母子閒話,說是我顧雲橫乃不白之軀,我家落兒是無名野種。”
雲橫特意加重了“野”字的音量,說的不少官宦帶的女眷心頭一震,這些人衣食無憂,平日裡最愛做的是就是議論城中是非,雲橫母子自然是她們口頭的常客。
“我顧雲橫今日把話撂在這兒,顧雲落有娘有爹,只是非常時,他父親不得出面,若是我再聽見有人有辱罵我母子半分的字眼,我定當追究到底!”
雲橫說完話,整個堂廳中靜的掉跟針都能聽見,一直冷着臉的雲落眼神微微閃爍起來,原來……孃親舉辦宴會是爲了消除關於他的流言蜚語……
“雲橫話說的難聽了些,各位莫怪,雲橫自罰。”說着,接過紅袖倒好的一杯酒,一口而盡。
雲橫喝完酒,神色開始恍惚起來,臉上也泛起了不太正常的紅暈。
咦?她怎麼覺得有兩個落兒?
顧成看女兒這個模樣,不由得罵起自己的兒子顧青霄來,看他買的好酒!後勁這麼大,女兒都有些醉了!
雲落自然是看出了雲橫的醉意,怕她會做出什麼失態的事情,輕聲交代紅袖。
紅袖得了令就扶着小姐回房休息了,須臾,烈西曉也起身走了,一衆賓客因爲走了這麼些大人物,心裡都輕鬆了不少,立馬熱鬧起來。乖乖,這要是讓顧家大小姐和七皇子一直在這兒,那這個宴會也着實太沒趣了些。
扶着雲橫的紅袖一路上累的叫苦不迭,小姐醉就醉了吧,還一直在發酒瘋,不停地說什麼要成爲“筆爾概詞”,何爲“筆爾概詞”?難道是什麼新的文學流派?紅袖一臉的不解。
“誒呀小姐,你慢些走啊。”紅袖扶着神志不清的雲橫,急得跳腳,這小姐走的這樣踉蹌,萬一摔着了可怎麼辦?就算老爺不責罵她,小少爺也饒不了她的。
“唔……我要飛……”雲橫半眯着眼,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行行,咱們回房去飛好不好?”
就在紅袖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烈西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我來吧。”
伸手攬好過紅袖手中的可人兒,烈西曉滿眼都是寵溺之情。
雲橫半靠在烈西曉的身上,毫無知覺地咂咂嘴,鼻樑上細密的汗水映襯着臉頰的的緋紅,讓人忍不住細細撫摸。
烈西曉忍住內心的躁動,目視前方不再去看懷裡不安分的雲橫。
好不容易帶着雲橫回了房,烈西曉無可奈何地看着捲進被子裡去的雲橫。這丫頭,路走不對,尋牀的本事倒是不淺,一進門就掙脫了他的懷抱,直奔牀上去了。
彎腰脫去了雲橫的鞋,熱水也端進來了。
“七皇子……我來幫小姐擦擦身子,您看……”紅袖抖着聲音,小聲地說着。
烈西曉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雲橫雖與他情投意合,可是畢竟與他無名無分,總不好在這兒看着。
剛要起身,雲橫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翻過來一把抓住烈西曉的大手。
“唔……別走……”
烈西曉掙了掙,竟沒扯開這丫頭的手,反而是被她抓的更緊了。
嘆了口氣,烈西曉略偏過頭對着雲橫道:“把水端過來。”
紅袖僵直了身子,七皇子不會是要……
沒敢多想,紅袖端過來水盆,放在椅子上,挪到烈西曉身旁。
牀上的雲橫大概是覺得熱了,一個勁地踢被子,嘴裡還一直嘟囔着什麼,送來烈西曉的手就開始扯着衣襟。
小心的擦去雲橫臉上的汗,又褪去了雲橫的外衣,烈西曉的臉上已經在不覺間泛起了紅暈。
偏偏雲橫一雙小手又不老實地打在了烈西曉身上。
“別動。”烈西曉無可奈何地扯掉身上的小爪子,塞進了被子裡去,沒一會兒雲橫又伸了出來。
紅袖在旁邊看的忍不住發笑,想想還是退了出去,這樣的難得二人空間,得讓他們倆多多享受纔是。
太陽落下山頭時,雲橫才揉着額頭悠悠轉醒。
“紅袖……”帶着濃濃的鼻音,雲橫一醒來就喊着丫鬟。
“小姐你醒了!我煮了醒酒湯,起來喝些吧。”
雲橫點頭,的確是得喝些,這頭疼的要命,果真是不能喝酒的身子啊,想想她在現代,喝個幾瓶白酒根本不在話下,哪裡有醉成現在這幅模樣的時候。
“落兒呢?”
紅袖伺候完雲橫和湯,笑着道:“小少爺在書房同七殿下下棋呢!”
烈西曉?他怎麼還在這兒?
“烈西曉沒回去?”按理說這樣的宴會他來過過場就會走的,怎麼一待就是一天?
紅袖邊收拾桌子邊驚訝道:“小姐你忘了?是你一直扯着七皇子不讓他走的啊。”
噗!雲橫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嗆死,她不讓烈西曉走?還扯着?怎麼可能!
“你開什麼玩笑!”
紅袖見小姐臉色變了,轉過頭來一本正經道:“真的啊,七皇子送小姐回房後,小姐就不讓七皇子走,等着七皇子好不容易給你擦了身子,你又一把拉住了七皇子,奴婢都看着的呢!”
什麼鬼?!她什麼時候這麼粘烈西曉了!等會兒,她剛纔說……是烈西曉給她擦的身子!?
“你是說……烈西曉,給我擦的身子!!”雲橫不可置信地說完,忙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果真不是早上穿得褻衣,這麼說,她豈不是都被烈西曉看光了!
紅袖知道小姐在擔心什麼,寬慰地笑笑說:“小姐莫擔心,七皇子只不過是幫你擦了擦額頭,衣服是奴婢換的。”
呼……雲橫聽罷長舒了口氣,還好沒有被烈西曉看光,不然可就丟臉丟到家了,不過……扯着人家不讓走,也是夠丟人的。
剛穿戴好的雲橫想着去看看落兒,還未出門便看見了進來的顧青霄。
“哥?你怎麼過來了?”
顧青霄進來一句話沒說先喝了幾口水,喘了幾口大氣後道:“我剛從我師父那兒回來,聽說你被欺負了我就過來看看。”
顧青霄說的師父,是雲橫從暗宗找的一個普通暗衛,既然顧青霄誠心想要學武,自己這個做妹妹的自然要幫着些。
“聽誰說的欺負?”雲橫坐下來,柳眉一挑,她顧雲橫何事會被人欺負?
“我聽下人說的,說是輕柔她們兩有意爲難你,沒事吧?”
雲橫笑笑,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溫暖,按理說,顧青霄同顧輕柔兩姐妹是同胞的兄妹,可是顧青霄卻是處處護着她。
“放心吧,她們兩還傷不到我。”
顧青霄聽罷也鬆了口氣,想想也是,這個妹妹回來,完全不同以前那個懦弱無能的樣子,怎麼可能會被欺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