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蝶掛了電話,心累……
他自詡見過的女人車載斗量,每一個他都很有辦法,這一次,原本也是很有辦法的。
秦小姐拒絕他之後,他就又託人找大師去了。現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有需求就有動力,大師也是車載斗量,不找不知道,一找好像是個名山大川就有大師,是個城市都有隱士高人。經過秦小姐後,花與蝶不知是跟人(?)較勁還是認爲年輕人更值得相信,專從舉薦來的人中挑年輕女人。這下,人數一下子精簡不少。幹這一行的就算有女人也都是老太太,年輕妹子真是鳳毛麟角,而且由於那個流言,父子相繼,一脈相承,搞得奉命找人的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最後,經過多方查探,找出的這位安小姐是有真本事的。她少小離家,一心修行,其心分外堅定,在家鄉還有不少信徒,頗爲受人尊敬。
花與蝶跟這安小姐見了一面,不出兩句話就看穿她了,照着她喜歡聽的內容編了一些話,很輕鬆就讓她答應出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安小姐一到,他立刻頭不疼了,體重也不下降了,氣色也好了,連阿嬌和小眉都說這安小姐一看就是個有本事的人,還特意請她幫花店改了改風水。
花與蝶見她管用,就想維持一個長期的關係——不是情人,而是想像柳意濃跟秦小姐一樣,他也要養上這麼一個有用的人。
可安小姐一心修行,不願在一地停留,畢竟還有那麼多人需要她的幫助。花與蝶爲了維持跟她的關係花了不少心力,不知不覺就把秦小姐的事給說了。本意是讓她有危機意識,畢竟兩人是同行,一個年輕一個老成,秦小姐已經攀上高枝了,安小姐如果想跟她比一比,他也願託她一把。
結果安小姐就悄悄去看秦小姐了,看完跟他說:秦小姐是妖怪。
花與蝶心道你是妖怪她都不可能是妖怪!
雖說秦青拒絕他讓他很沒面子,也確實看秦青有些不順眼——不然他何必這麼“啓發”安小姐?但秦青絕不可以是妖怪。就算是,也不能由他的人去揭穿。
何況現在哪有什麼妖怪?
阿嬌現在跟花與蝶住到一起,小眉倒是住校了,據說是因爲學習方便,只有阿嬌知道小眉現在幾乎每天都會跟花爸爸通電話,兩人也已經見過面了,只是據小眉說,花爸爸不知是有心無力還是父子倆一個毛病,正熱衷於跟她“談心”。而且花爸爸比花與蝶小氣多了,這麼長時間只帶她去吃飯,給一點零用錢,別的什麼都不買,買也只買水果蜂蜜。
小眉都快懷疑自己的男人運不好了。
阿嬌給她出主意:“如果真是這樣,改天去拜拜月老廟吧,讓月老給你改改運。”
“有用?”小眉驚訝道。
阿嬌說,“我拜過好多佛,那些佛倒是都不怎麼介意,聽說佛祖座下妖怪多了去了。”
花與蝶打電話說回來吃飯,阿嬌甜蜜的說:“我聽你聲音好累啊……早點回來休息吧,我給你熬個粥喝。”
掛了電話,她去淘米洗菜,路過客廳,沙發上的蘇容看起來像個活骷髏,它渾身慘白,手長數米,細如蘆杆,十指尖銳似刀,這樣可怕的它卻好像害怕似的縮在沙發一角,恐懼怨恨的目光盯着沙發另一頭的柴容聲。
和瘦弱的蘇容相比,柴容聲可是大變樣了,雖然還是那個老樣子,身上的氣息卻凝實許多,連衣服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辨。
阿嬌走過去看到這兩隻,好奇的問了一句:“它記得你吃了它的孩子?”
柴容聲笑着說:“當然記得。”
蘇容生下的鬼嬰全是用它自己的煞氣凝成的,可以說就是個擺設,鬼嬰的所作所爲全是由蘇容所思所想。它認爲這是它和花與蝶的孩子,鬼嬰就會認識它和花與蝶,並一直纏着花與蝶。
柴容聲忍了幾天,想想爲了愛與和平,把鬼嬰給吞了。蘇容要跟他打卻打不過,受了重傷。恰好阿嬌也跟柴容聲討論了一下可持續發展戰略,爲了避免一口氣把花與蝶給吸死了,兩邊一定要有一個計劃,比如說阿嬌佔半年,蘇容佔半年。最後經過商討,一年裡阿嬌佔有花與七個月,剩下五個月歸蘇容。
柴容聲認爲這個可以有,兩邊說定後,阿嬌又以蘇容這兩個月吸得夠多連孩子都生出來爲由,認爲下面的月份都該歸她。她跟柴容聲說蘇容弱一點他也比較好控制,柴容聲被說服了,最近就管着蘇容不許它靠近花與蝶。
兩邊達成協議後,恰好花與蝶開始找新的大師。
阿嬌道:“總不能再讓他去煩娘子。”
“正是!”柴容聲深以爲然,真引來女公子出手,他們一個都討不了好!於是兩邊也跟着排查人選,都一致認爲安觀景是最合適的一個。年紀不大不小,剛好比花與蝶的守備範圍超過那麼一點點。
阿嬌道:“我最瞭解這種男人,他雖然不屑對安觀景出手,卻肯定自認爲對她手到擒來。”
偏偏安觀景非常固執,輕易不會受到別人的影響,花與蝶看不起她卻正好會被她克住。
兩邊說定,等見到安觀景後,阿嬌不停的敲邊鼓,讓花與蝶對她更加相信。
本來一切都很完美,直到這天花與蝶回來吃飯時抱怨了兩句,阿嬌沒聽完臉色就變了,她看沙發上的柴容聲,這個老鬼也坐起來了。等花與蝶睡覺去了,阿嬌與柴容聲坐一塊商量。
兩邊都是一臉愁容。
“萬萬沒想到,這人會去招惹娘子。”阿嬌焦急道。
“大意了。”柴容聲搖頭,“此人坐井觀天,又天生固執,修行把自己都給修傻了,遇上旁人不思已身,反倒全都打成反派。”
“那……娘子可會怪罪咱們?”阿嬌小心翼翼的問。
“女公子倒是胸懷廣大,應該不會遷怒你我。”柴容聲摸着下巴說,“只是我們也該去給女公子提個醒,這人對她懷有惡意,免得女公子一時不差吃了虧就是我們的過錯了。”
“正是正是!”阿嬌猶豫半天,還是不敢去見秦青,上回在山裡一不留神就現了原型,還被禁錮在地上大半夜,只要一想到當時的情形都讓她有化原型的衝動,她看柴容聲:“老先生與娘子素有淵源,不如您受累走一趟?”
柴容聲一直沒打聽出阿嬌和小眉是在哪裡遇見過秦青,只是從平時來看,這兩個大概當初吃過不小的虧。聞言大度點頭道,“既然這樣,小老兒就去給女公子請個安。”
秦青不怎麼擅長記人的氣息。如果身邊冒出個鬼,那她肯定能發現,換成一個天天來蹲門口的人就沒那麼容易了。
但架不住那個人絲毫不掩藏行跡!看到秦青出校門就直勾勾盯着她看,看起來跟神經病似的,校門口的保安都記住這個人了。
秦青遇上幾回也犯嘀咕,想單刀直入找這個女人問問吧,這人一看她過來扭頭就跑,跟後面有鬼追一樣。
連司雨寒她們幾個都知道了,秦青有了一個尾隨的人。如果是男的還能當變態看,偏偏是個女的。如果再年輕一點也能往方域是否出軌上去考慮,年紀再大一點可以當成是方域的長輩,現在卻搞不清她的來歷了。
“還是先報個警吧。”司雨寒給她出主意,兩人就到校內派出所備了個案,留下電話和學生證信息。學校派出所的警察沒有等閒視之,詢問保安和調取校門口的監控後很快鎖定了安觀景。於是安觀景再來的時候就被保安留住了,保安迅速通知了學校老師和派出所警察,詢問她的來意,以及蹲等秦青的原因。
安觀景雖然是世外之人,卻並非不通俗禮,她知道如果她說懷疑學校某個女生是妖怪變得能詛咒別人,估計立刻就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所以她不發一語,然後,最近一直表現得很可靠,像個真誠的朋友的花與蝶就被叫出來了,讓他想辦法。
花與蝶是知道秦青的學校的,有名字有照片,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所以一聽到杉譽大學就頭疼,可又不能不管,讓柳意濃知道他找的人找到秦青學校砸場子了,他的日子就該不好過了。柳意濃肯爲秦青跟他扛上,他對安觀景卻沒這麼深厚的友誼。
人是要救的,就是不能他去。他打了個電話找了個不相干的人,去把安觀景撈出來了。
秦青這邊因爲沒有結果,派出所也沒給學校反饋,她還是一頭霧水,直到柴容聲來訪。
“你是說,她是來……替天行道?”秦青茫然問。
“是。”柴容聲發笑道。
“可我是個人啊,她看不出來嗎?”
柴容聲笑道:“女公子有所不知,我觀此人,堪堪到感氣之境,差得還遠着呢。”要不是她什麼也看不到,他和阿嬌也不會挑她了。
第六感強一點的人都會有類似的預感,感氣算是比這個更強一點,能明確感知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再進一步是觀氣,接下來纔是觀形,之後是感境、觀境、入境。
經過柴容聲的解釋,秦青才知道她一下子跳了好幾級,小學初中沒上就直接上了大學,入了大學後才又倒回去補小學課程。
安觀景看不出她是人,只憑不同尋常的氣就認定她不是人。
秦青想想,覺得沒必要把安觀景放在心上。
“多謝你來告訴我。”秦青道。
柴容聲心懷大慰,來這一回得這一句話也不虧了。
安觀景被撈出來後,花與蝶想給她一個教訓就沒見她,讓人直接給她買機票送人走。結果安觀景不肯走,她既然知道有妖怪在這裡怎麼能離開?強烈要求要給花與蝶打電話,迫於無奈,花與蝶接了,聽安觀景在那邊不停的勸他秦青會咒人,一定要將她抓起來!
花與蝶沒好氣道:“她一個普通人,我幹什麼要抓她?就因爲你說她會咒人?她咒誰了?”
“咒我!她詛咒了我!”
“我也沒見你被咒死啊!”花與蝶道。
安觀景愣了下,反問:“是不是要死人了你才管?”
花與蝶怕這個二愣子跑去自殺,反口道:“真死了人也是警察管,我管不到的。”
安觀景沉默下來,半天才說:“我一定會找出她詛咒人的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