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請國老辛苦一趟,”河亶甲感慨了,媽的,我大商真是沒人了,連國老都用上了,“河亶甲在這裡謝謝國老。”
“爲國效力,是臣的本分,”國老說道,“商王不必客氣。以前我大商朝中,人才濟濟,輪不到我老頭多嘴,今天好容易,纔有了一個機會,老頭高興還來不及呢。”
“司馬,那你兵部就出一名將軍,隨國老出使彭國吧。”河亶甲看着司馬說道。
“是。”司馬出班應道,“本來,老臣想隨國老一起出使彭,奈何年紀老邁,行動不便了。剛好,我兵部還有一位小將,年紀十六,善使刀斧,臂力驚人,智謀善斷,是最好的出使人選。只是路上,還得國老提攜一二纔是。”
“司馬客氣了。”國老出班說道,“身爲大商臣民,爲國出力,均是本分,不要說啥子提攜了,老頭盡力而爲,完成商王的使命。”
“多謝國老。”司馬轉身對着國老抱拳行一禮。原來司馬嘴裡說的小將,是他的小兒子,是一個大將之才,現在需要鍛鍊。
“客氣客氣。”國老也轉身面對司馬,抱拳還禮。
幾天後,在相都向南來的路上,走着兩輛車子,都是兩頭牛拉着,走得慢悠悠的。前面的牛車上,坐着國老和戰,中間是御者,他後身後的輿裡載着河亶甲送給彭君的禮物——十個銅餅、一袋貝殼,以及五塊晶瑩剔透的白玉。後面的車上坐着十個兵士,身兼侍衛之責,保護國老和戰的安全,他們手持刀斧,身背箭囊,弓箭掛在腰間。
“國老,請喝水。”戰今年十六了,虎背熊腰的,但他遵從父親司馬的囑咐,把姿態放的很低,視國老爲長輩。戰把水囊從御者身後遞過來,“不曉得,這次彭君會不會和我們聯合?”
“會的。”國老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渾身的燥熱頓時緩解了許多,“只要彭君的神志正常,他就不會拒絕我們的聯合。”國老把水囊還回來。
“站這次能跟隨國老出使彭,真是戰的榮幸,”戰接了水囊,也喝了一大口,“戰年輕,有啥子做的不對的,還望國老不吝賜教。”
“嗯。”國老跟戰不客氣,以“嗯”迴應。
又過了十天,牛車進入了彭,直朝着國君的府院來了。
穿街過巷一個時辰後,前面的府院顯示出,住在裡面的主人的尊貴。牛車停下,兵士長跳下車,走到前車跟前站住,戰扭頭對他說道:“前去打門。”
“是。”兵士長應道,上前就把門擂得“嗵嗵”直響,“開門,開門!”
“哪個?門讓你擂掉了,不能輕點嗎?”很快裡面有了迴響,一陣腳步聲後,門開了,一個老頭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就衝府院裡面喊道:“族長,族長,相都的信使到了。”
隨着老頭的喊聲,裡屋出來了一隊人馬,國君帶着他們一路小跑,來到院門外,站在門邊,對國老、戰抱拳行禮,嘴裡說道:“小國不知信使來臨,未能遠接,還請貴使恕罪。”國君說着話,領着他身後的一隊人向國老等人彎腰鞠躬。
“不要客氣了,我們到裡面說吧。”國老站起來。
“要得要得,”國君嘴裡應道,人趕緊上前扶着國老下了車,相堂屋走去。
國君帶出來的人也上前要扶戰下車,戰一甩手,推開伸過來的手,自己跳了下來,跟在國君身後進去了。他身後的兵士把車趕進府院後,留下四人看守車子,其餘人都進屋來,站在國老和戰的身後,兩眼平視前方,神色威嚴。
堂屋裡,國老和戰坐在一邊,與國君對面。侍女送上來稅後,退下去了。
“商王十分重視,彭在大商諸侯中的地位,”國老端起水豆,喝了一口,“特地派我和將軍戰,一起前來探視國君,同時帶來了商王給國君的禮物。”國老轉頭看戰一眼。
“去把給國君的禮物搬進來。”戰擡頭對身後的兵士說道,立刻出去四個兵士,不一會,把牛車上的禮物擺在了國老和國君中間的長條上。
“禮物不多,重在情誼和交流,”國老把禮物向國君這邊示意性地推過來,“關鍵是,它代表了商王對彭的重視,希望彭在地區事務中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和影響。”
國君用眼睛清點了一下禮物,頓時面露喜色,“感謝商王對我彭國的重視,彭也十分看着對大商的忠心,還請國老回到相後,在商王面前爲彭多多美言幾句纔好。”
國老張嘴欲言,又停下來不說了,擡頭看一眼國君身邊的人。
“請國老放心,都是我的人,”國君說道,“啥子話都可以說的。”
“嗯,我大商,現在出現了一些狀況,”國老邊想邊說,“東邊有姺人騷亂,西有邳人應和,然而,我商王河亶甲剛登王位,朝中順序還沒有理順,一時間騰不出手,來整理騷亂。因此,在大臣建議下,商王派我和將軍戰出使彭,希望彭,能和我大商聯合,一舉將邳滅了。將邳滅國後,彭可以佔有邳一半的土地,和子民。”國老說着話,眼睛盯着國君。
“這個,這個……”國君預料到相都有要求,但沒想到是這事,一時啞語了,腦子卻在飛快轉動起來,思索一陣後,說道:“相給出的條件很有誘惑,我大彭也有實力滅了邳,但是,既然是聯合,彭就想曉得,相這次能出多少兵?”
“我們來彭之前,”戰坐直了身子,說道,“司馬給我交了底,如果商、彭聯合成功,相可以出兵士五百人,大將五人,三馬戰車十輛。”
“行!”國君一拍長條說道,“其實,光憑彭一家,也能滅了邳,但是,名不正,言不順啊。現在有了商王的授意,滅邳就言正名順了。嗯,具體行軍事宜,請將軍和他商量,我是外行。”國君回頭指着他身邊坐着的一個年輕人對戰說道。
經過戰與年輕的彭將甲協商後,聯合滅邳的戰鬥正式開始。
一個月後,戰和彭將分手後,帶着相都來的五百兵士、戰車等開進到了邳都城郊外,靜靜潛伏下來。事前商量好了,有彭將甲帶兵主攻邳的正面,戰等商兵則潛伏下來,等待時機出擊,爭取打邳一個措手不及,一句滅了邳。
戰潛伏在郊外,看着一大堆彭兵開到了邳城外,彭將站在戰車上,衝邳城大聲喝罵道:“邳人,都給老子滾出來!”彭兵站在他兩邊及身後,拿着刀斧棍棒和弓箭。
一陣後,邳城門大開,涌出來一隊手持兵器的兵士,立好陣,邳君才坐着牛車出來,對着彭將甲抱拳一禮,“敢問將軍帶兵前來邳城下,所爲何意?”
“吾乃彭國大將甲,進奉國君旨意,前來剿滅邳人。”彭將甲大聲說道,“渺小的邳人,趕緊把頭伸出來,讓甲砍完,我好回去交令。”
“這事邳君就不懂了,”邳君驚歎不已,“邳與彭,向來和睦相處,不曾相犯過,爲何忽然就要滅我的國。敢問將軍,可否告知一二?”
“甲乃軍人,只曉得執行軍令,不曉得那些啥子犯過不犯過,”甲喝道,“上陣不是隊友就是敵人,拿命來吧!”甲一聲吼,舞着手裡的雙斧就衝了過去。
邳君見甲來勢兇兇,轉身進了城,木柵欄式城門在他身後“嘎吱吱”一陣聲響關上了。許多邳軍涌過來,把甲擋在了門外,他們手裡的棍棒密林似的朝着甲的戰車刺來。
這時候,“哞——”一聲牛叫,一輛戰車斜刺裡橫衝出來,對着邳軍密林般的棍棒就快速地跑過來了,霎時間,眼看就衝到甲身前的邳軍頓時倒下一大片,手裡的棍棒,許多都刺入了同伴身體裡,二三十具屍體橫臥在血泊中,shenyin聲不絕於耳。
邳將看第一回合就讓彭軍佔了優勢,趕緊組織起戰車,來衝擊彭軍後陣,瞬間,戰陣雙方十多輛戰車橫衝直闖,擋着倒下,颳着哎喲,血肉亂飛,牛哞鳴鳴。很快城門口,就屍骨遍地了。
邳君倒下一批,補上一批,似乎沒完沒了。彭軍卻在幾句減員,兵力快速少下來,千餘人的兵士眼看就剩下五六百人了。甲手裡的雙斧舞動了小半個時辰後,身上也污血遍佈,手軟身困,漸漸不支了,心裡在納悶,商軍朗格還不出手。
就在這時,邳君後陣忽然亂了,紛紛向後撤走。甲擡眼望過去,只見商將戰正舞着大刀在邳軍陣中衝鋒砍殺,勢如破竹,剛纔圍在自己身邊的邳軍全都回身與戰混戰在了一起,把戰包圍起來了。甲顧不上休息,指揮彭軍兵士在邳軍陣中反覆衝鋒廝殺,哪裡邳軍人多就往哪裡衝。
原本戰力驚人的邳軍在商、彭兩軍衝擊下,很快就潰逃,再不見一個活着的邳人了。城門下只留下遍地的棍棒刀斧,和數不盡的屍體,血腥熏天,令人作嘔。
戰拉過來一輛三馬戰車,卸了馬,讓十來個大漢兵士推着車,往城門上使力撞去,一陣連串的“咚咚”悶聲響後,城門散開倒下了。戰帶兵首先衝了進去,見着邳人就砍,見着雞鴨活無就殺。城裡一陣雞飛狗跳後,很快安靜下來了,戰衝進了邳君的堂屋,邳君早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手裡還拿着一把帶血的骨刀。戰割下邳君的人頭,掛在腰間,在城裡收索一遍後,剛出來就看見遠處衝過來一隊兵士,戰就站在城門下,靜靜等着他們過來。
一邊的彭軍坐在地上休息,對眼前的來軍視而不見。
等來軍到了跟前,近了些,戰纔看見,他們手裡提着雞鴨、肩上扛着糧袋,顯然是剛從外面搶劫回來了。戰指揮兵士涌過去,把邳軍包圍在了中間,十多個邳人只得乖乖繳械投降了,他們手裡的雞鴨也成了商軍的戰利品。
這時候,城裡收索邳人的兵士押出來幾百個老弱婦孺的邳人,戰把人分成兩半,叫過來甲,分他一半後,帶着自己的一半俘虜,搬兵回相來了。
6
相都,殿堂上,河亶甲坐在高臺上,心情特別舒暢,他真想哈哈大笑一陣。
下面,羣臣興奮,司馬正在述說着滅邳之戰,他的兒子戰就站在他身邊,“……這次彭將甲在正面吸引邳軍注意力,戰帥軍從側翼對邳發動攻擊,打了個邳軍措手不及,當時就潰不成軍,一瀉千里。當戰衝進邳人的府院,那傢伙已經在堂屋裡自殺了,就帶了他的狗頭,回來交旨。此戰中,戰功不可沒,沒有戰的衝殺,就沒得這次的平叛勝利。”
“我曉得了。”河亶甲止住了司馬的自賣自誇,想了一下,笑着問司馬:“本王想賞將軍戰,司馬,你覺得應該賞他點啥子好呢?”
“回商王,”司馬說道,“老頭年紀已經老了,本想繼續爲我大商奉獻精力,奈何身體不支啊,該回家了。因此,老頭,想將司馬之位讓與戰,讓戰帶兵與王打天下,不曉得我王是啥子意見?”
“司馬從太戊朝到我朝,也經歷了幾十年了,河亶甲感謝司馬爲大商做出的貢獻,”河亶甲說着,就站起來,朝司馬抱拳一禮,坐下後說道:“好吧,就讓戰接替你的司馬之位。”
“謝商王。”司馬默然歸班。
“謝商王的賞。”戰出班說道,“戰必定帶領我大商戰士,橫掃天下,爲大商贏得安寧。”
“好。”河亶甲大聲叫道,“爲我大商有將軍這樣的人鼓掌!”河亶甲帶頭拍着巴掌。下面頓時跟着響起一片掌聲。等殿上安靜下來,河亶甲說道:“嗇,派人下來,把邳之一半土地劃歸彭,我們不要食言了。”
“是。”嗇出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