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大軍正行進間,前鋒哨探回來報告說到:“前面發現一隊人馬,有騎馬的,有走路的,正向這邊來了。”
“有好多人?”季歷問道。
“人不多,騎馬的,有十多二十人,走路的多一些,大概六七十,百八十人,”哨探說道,“因爲不敢靠近,不太清楚。”
“臥槽!”季歷暗自罵一句,“有騎兵,我們沒得啊。”低頭悶想一下,有了主意,“箭士打頭陣,主射他們騎馬的,箭士射完,步兵衝鋒。哨探繼續瞭望消息,發現新情況,及時報告。”
“是!”兵士們應道。哨探轉身走了。
季歷帶上自己的侍衛,立馬小跑上去,身後跟着一百箭士。不一會,發現了對面走來的戎人,正嘻嘻哈哈地說笑着,在憧憬他們即將到來的豐衣足食的大快朵頤。他們的二十來騎快馬散落在兵士堆裡,散漫沒有目的地走過來。
季歷帶着箭士埋伏在草叢裡,等對方靠近來,才大喊一聲“射擊!”頓時,百八十支箭矢就射向對方人堆裡,他們霎時間倒下了一批人。戎人頓時大亂了一陣,很快就有騎士衝過來了。周兵這邊只有百個箭士,另外的四百個兵士還沒有上來,對方的啓稟衝過來在周兵鎮裡肆意砍殺,許多周兵放完箭羽在換箭間隙裡,就被對方砍傷倒下,沒能再起來。
待箭士死傷半數以上時候,戎人的兵士跟着衝了過來,與周兵混戰在一起。箭士本是精於射箭,疏於對戰砍殺,很快就死傷殆盡。眼看自己一方無人了,季歷趕緊鑽進深草叢裡裝死,這才躲過戎人的砍殺。戎人搜索一陣,見無活口,吵鬧一陣後往回走了。
季歷躲在草叢裡,看着遠去的戎人背影,心裡悔恨極了,後悔自己太冒失激進,喪失了百名箭士。但是也得到了消息,聽戎人剛纔的吵鬧聲音,好似回去搬兵去了。
過一陣,戎人都走遠不見了人影,周兵的兵士才趕上來。季歷站起來,衝大將甲怒罵道:“他媽的,戰陣時,就老子一個人在衝殺,你們都死到哪裡去了,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現在好了,戎人都了,你們上來爪子?”
“將軍啊,我們在後面聽到這邊打起來了,就急忙跑過來,”大將甲說道,“路上遇到幾十個戎人騷擾,耽誤了點時間。”看着地上剛纔還是同伴的箭士,大將甲和周兵戳頭喪氣的。
“幾十個戎人就拖了你們四百人這麼久?”季歷大喝質問道,“老子一百人就和他們百個起兵砍殺了這一陣!”季歷不好意思說,自己一百個箭士被對方二十多個騎兵殺了五十多人後,又上來兵士,被殺敗,自己是躲在彩禮才逃過一劫。
大將甲等人不敢強辯,搶白季歷,只好閉嘴不說話。過了許久,才低聲問道:“現在,朗格做?”
“我哪曉得?”喊完才反應過來,不是主將該說的話,季歷於是細想一下,和聲說道:“趕緊帶人追殺那幫逃走的戎人。”
“是。”大將甲帶着兵士即刻追上去了。季歷也跟上去追擊。
但是,周兵失了士氣,這場追擊追得有氣無力,再加上戎人已經走了一陣,儘管地上有痕跡。季歷也沒了信心和鬥志,在草地上追了一天後,仍不見一個戎人,歷就徹底泄氣了,衝兵士大喊一聲“回兵!”大隊兵士就轉身回來了。
這一仗,季歷輸了個精光,死了百個箭士,自己也差點戰死,儘管經過大致清點,對方死了八十多人。雙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問對方的身份,對方可能是燕戎,是季歷的猜測。
戰敗的效應很快就體現出來了,時不時有不明身份的人尾隨在周兵隊後,找着機會就偷襲一下,死一個兩個周兵的事經常發生。
“你帶五十個神射手殿後,保護隊伍,”季歷對大將甲說道,“見了人,不管是誰,只管殺,不要報告我。我呢,在前面帶隊開路。”
“要得嘛。”大將甲應道,帶着五十個箭士返身回了隊尾。
自大將甲去了隊尾,射死了幾個戎人後,騷擾兵士的事基本沒有了,士氣漸漸升起來。
一個月後。一天,大軍前面的哨探返回來報告說道:“出現一個諸侯國,我們該朗格辦?打不打?”
“打!”
士氣升上來後,在燕戎打了敗仗的怨氣頓時膨脹,人人都覺得快要爆炸似的。季歷的一聲“打”得到所有兵士的響應,“打他狗日的,管他是哪個!”
“把大將甲給我叫過來。”季歷衝侍衛喊道。侍衛戰神朝隊尾去了,不一會大將甲就站在了面前。季歷對他說道:“你帶隊押陣,還是我來衝鋒。老子就不信了,贏不了一個小小的方國。”
“周侯,你是主將,衝鋒的事還是留給我們副將吧?”大將甲勸道。
“既然我是主將,就要聽我安排,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季歷吼道,“一、二隊跟跑步我上前,三、四、五隊,留下接應。”季歷帶着百五十人就離開了大隊。
在一片開闊地,排列着一隊兵士,手持大刀骨斧,嚴陣以待。一個大將模樣的漢子出陣喊話道:“何方來的兵士,膽敢侵犯我餘無!不想活了嗎?”
“殺!”回答他的只是季歷的一聲吼。季歷自己身先士卒,舞着雙刀就衝進了對方陣中,真是碰者腿斷,擋者身死。季歷帶來的百五十個兵士也不動聲色地衝進對對方陣裡,揮舞着手裡的兵器。餘無兵將沒料到這些人一句話不說就衝進隊來砍殺起來,一時間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霎時間倒下大片,死傷慘重。
待餘無主將緩過神來,認清了季歷是這邊的主將,於是帶着二十人全力圍殺季歷。季歷也看清餘無的主將,盡力向他靠過去,但是餘無主將身邊圍了一層又一層的兵士,擋住了季歷的道路。季歷見一時半會殺不進去,只得將自己手裡的雙刀舞得滴水不漏、虎虎生風,讓餘無兵進不了身。
周兵在季歷周邊跟着左衝右突,在餘無陣中掀起一股旋渦,季歷衝到哪裡,哪裡就最混亂、砍殺最激烈,地上的殘屍斷臂不斷增多,到處都是,慘叫聲、哭嚎聲此起彼伏,有季歷聽來熟悉的聲音,更多的是,聽着彆扭、陌生的聲音。
“啊!”忽然,餘無陣中一聲慘叫,主將身中箭矢,倒地身亡。
瞬間餘無兵將就陣形大亂,季歷身上的壓力小了不少。季歷不知道,餘無主將被人射死,還在奮力向他殺過去。等到了跟前,才發現餘無主將死了,口吐血沫,地上的血污都有黑色了。砍翻幾個圍在身邊的餘無兵士後,剩下的都是周兵了。
這時候,大將甲帶着兵士也殺過來,與季歷匯合了。
“看見那個餘無主將,我叫兵士一箭射翻了他。”清理戰場時,大將甲說道。
“我說嘛,朗格我這邊的壓力忽然小了呢。”季歷拍了一下大將甲的肩膀,“不錯!”拉兩個俘虜過來,問明白餘無國都在哪邊?
“會官長,餘無國都在這個方向上,”俘虜很快帶到了季歷面前,神情慌亂地說道,“從這裡走,要一個半時辰的時間,四十里路遠。”
“好好帶我們過去,饒你一條狗命!”周兵喝道。
“是是。”俘虜小心應道。
餘無的主力被殲滅後,滅宗祀就不是難題了,季歷的周兵趕到餘無國都,殺了國君和管事。
“派兩個信使去朝歌,送捷報,”季歷對大將甲說道,“報告商王武乙,就說我們打敗了燕戎,剿滅了餘無。”這時候,季歷還不知道,商王已經是文丁了。
8
朝歌后宮裡,三個小孩在亦趨亦步地跑着,打鬧着,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三個侍女在一邊聊天說話,也說得熱火朝天的,笑彎了眉,笑彎了腰。忽然,“嘭”一聲響起,接着就是“哇”聲大嚎傳進耳朵,侍女們扭頭一看,一個就衝了過來,抱起來摔倒地上的小孩,在他背上輕拍哄着。
三個小孩是兄弟仨,叫羨、箕子、比干。摔倒的是最小的弟弟比干,今年還歲多一點,剛會走路。剛纔那一跤,比干的頭碰在地上,磕出一塊青瘀,侍女抱着他,又拍又哄,比干臉上還掛着淚珠,嘴卻很快閉上了,不再嚎叫,但是喉嚨裡還在哽咽、抽泣。
看到弟弟已經有人抱了,大一點的箕子也張開手撲進自己的侍女懷裡,嘴裡喊着“抱抱”,侍女趕緊把他抱在懷中,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親的小傢伙“咯咯”笑個不停。
最大的哥哥羨五歲多了,站在地上看了幾眼兩個弟弟,剛想說什麼,轉身就繼續跑起來,自娛自樂,追得後宮裡的小貓小狗雞飛狗跳的。
文丁在屋裡聽到了三個兒子的打鬧,知道小兒子摔倒了,卻不以爲意,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六年了。在侍女幫助下,梳理好頭髮,出來坐下,端起長條上的飯豆就喝。文丁喝兩口稀飯,啃一塊烤肉,滿意地嚥下。商王、大臣家的生活就是這麼愜意、舒適,飯、肉管飽,管夠,侍女、侍衛們也有肉吃;普通子民家裡,稀飯可以喝飽,肉卻不能管夠了,當然也有;而家裡的奴僕、奴隸則只有稀飯,烤肉只能在逢年過節時候,才能吃上一塊,還不能管夠。
“平時小心着點兒,不要把公子摔壞了。”喝稀飯間隙,文丁對一邊的侍女說道,“不想幹了,就走人,我好讓臣在換一批來。”
“曉得了。”侍女們低聲應着,儘快喝着自己那份稀飯,偶爾撿一小塊烤肉丟進嘴,爵幾下嚥下去。喝完稀飯就轉身或抱着或拉着三個小孩回了他們各自的房間。
朝堂上,值日官喊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稟告商王,有岐周信使到來,”宰出班說道,“有事回商王。”
“放進來。”文丁說道。
殿外的站殿侍衛就衝外面喊道:“商王召見,岐周信使進殿。”
“岐周信使見過商王,”季歷派來的信使進來,朝上面抱拳行禮,“周侯季歷,這次帶領大軍千餘人,箭士兩百,深入北方腹地,擊敗燕京之戎,殺死戎人千八百人,繳獲物質、糧食無數,但因爲路途遙遠,無法運回來,當場燒燬了。”
“哎呀,可惜了。”大殿上頓時有了嘈雜聲,“燕戎之地都是吃的羊肉、牛肉,用戰車裝回來,又可以夠我們朝歌的人吃半年了。”
“真是一夥敗家子!”
聽着大臣們的非議,岐周信使明白,吹牛吹過頭了,可以一時無法糾正,只得找個理由來解釋,“這次由於路途太遠,周兵沒有出戰車,甲士也沒帶,所有,繳獲的物質就無法帶回來了。”信使停了一會,又說道:“周侯帶大軍凱旋迴來的路上,路過跟隨在燕戎身後、騷擾我中國邊界的餘無,我們周兵說道就把這個餘無給剿滅了。”
“好!”文丁忽然叫道,“季歷真不愧是我大商的猛將,爲我大商守疆衛土,是在是太好了,哈哈哈,”文丁說着就大笑起來,“嗯,我要好好獎勵季歷,嗯,升季歷爲牧師,專管雍州的畜牧養殖,爲我大商貢獻牛羊肉。還有,”文丁忽然想起來,上次武乙時期,季歷滅了個程國的事情,“還有,季歷既是周侯,曉得管理國家事務,還能帶兵打仗,真是一個人才。我命令季歷,在餘無建立城邦,設程邑,周侯自行選人任邑。”
“曉得了。”岐周信使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