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夕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香汗淋漓,喘着粗氣:“不好了,五行宮的高手圍攻院長,在鎮外黑石崗!”
王景略跳將起來:“這還得了,老兄,咱哥倆快去營救院長!”
關山嶽緩緩地站起,深邃的目光掃了一掃燕夕,燕夕登覺心中一顫。
王景略急道:“老兄你還等什麼,院長可是咱們的老闆啊!”
關山嶽道:“此事太過蹊蹺,小丫頭的話有古怪,這麼大的乘龍學院她偏偏找到我們兩個老不死的,難道其他的人都死光了麼?”
王景略轉念一想,點頭道:“我們這裡是乘龍學院極偏遠之處,如果搬救兵理應找最近且高手衆多的執法院!”
四道目光質疑地射向燕夕。
“我……”燕夕說不出話來。
王景略略一沉吟:“可萬一老闆真有什麼不測……”
“我去看看,你留在這兒看着小丫頭!”關山嶽衣袂一擺,刷刷風響,便鑽出了山谷。
“好險,”燕夕心道,“已成功了一半!”
王景略坐回大石上,說道:“小丫頭先坐着吧!”
燕夕詭詭的一笑:“王伯伯,其實我是故意騙走關老頭的!”
王景略不解:“故意?”
“我受師命而來。我師父是獨孤敗,他早想結交您老這樣的大英雄了!只不過剛纔關老頭在這裡我不方便直說。”燕夕笑得很甜,露出深深的酒窩。
王景略心中不免歡喜,獨孤敗這樣有名的後輩竟也知道我的大名,哈哈,哈哈!
他笑出了聲:“獨孤老弟我也神交已久,只恨無緣相見啊!”
燕夕道:“我師父常說,您老縱橫天下,在三十年前圍剿地獄門那一戰中大顯神通,那時他自己還沒出生呢!他還說作爲後生晚輩要獻禮物給您老人家。”說着從儲物扳指中取出一物,銀鉤皮靴。
王景略的眼睛發亮:“千里追風銀鉤靴?這是學院法寶庫的東西,怎麼到了獨孤老弟的手中?”
燕夕顯然早已備好說辭:“這是蕭院長獎賞給師父的,師父託我送給您!”
王景略笑呵呵地接過寶貝,說道:“獨孤老弟真是客氣!”
燕夕心道:“已成功了八分!”
她當下笑嘻嘻地道:“師父在地魁星館等着您老人家大駕,說是還要送您東西,您快去吧……哦,您放心,我幫您在洞穴口守着!”
王景略不由得不動心,略一權衡,覺得失職事小,禮物事大。
沉吟罷忽然周身元氣一震,從身子中鑽出一團黃橙橙的霧氣,那霧氣重濁有威,嫋嫋娜娜最終顯化成了另一個王景略,身外化身。
“小姑娘,若是發生什麼意外你就用銀針刺身外化身的靈臺穴,我就知道了!”匆匆交待后王景略便飛也似的走了,看他那匆忙的樣子簡直比關山嶽擔心院長安危還要來得兇猛一些。
燕夕不由得微微皺眉。
饒是隻一尊身外化身也不是元象峰境的她能輕易對付的。
就算能對付,弄出的動靜想必足以驚動學院了。
何況身外化身有閃失恐怕本尊會有感應。
想不到王景略粗中有細。
難道就要功虧一簣?
燕夕朝着身外化身試探道:“王伯伯?”
身外化身機械地轉過頭:“怎麼?”
“我想試一試扎穴,要是發生意外了我怕到時候一慌亂又不熟練就會出錯。”
“好,你來吧。我控制着這一次暫且切斷與本尊的聯繫。”
燕夕心中大是高興:“果然夠笨,正合我意!”
她轉到身外化身後,抽出髮髻上的銀簪,輕輕、輕輕地……忽然重重朝身外化身後腦勺一戳!
身外化身一聲細微哀呼,撲地就倒。
“呵呵,”燕夕得意地笑,“真是笨得可愛!”
於是她就兵不血刃地解決了看門的兩名羽化境守衛,暢通無阻地走進了那片神秘的幽冥洞穴。
燕夕也曾聽說過,洞穴一共有三層。
至於三層中各有的古怪玄機,她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羽化以下的闖進去有去無回。
即便是羽化境的強者,也沒有人能闖入第三層,傳聞那裡就是幽靈地獄。
第一層之內不甚昏暗,碧綠色的光芒點綴在其中,是很小的螢蟲,光芒詭異邪乎,使人一看,便頭冒涼氣。
地面凹凸,狹窄仄逼,洞穴深處似有模糊的動靜。
燕夕忽然感覺到害怕,她後悔,本應該找到該死的師父再來的。
這世上跟本沒有師父闖不出的地方,這一點她倒是對獨孤敗有信心。
可是現在一切都只有靠自己。
她發覺自己一點也不可靠。
手捏一把冷汗,慢慢地前行,沒達到羽化境的她還沒有夜視如晝的能力,只能仰仗着那些微弱的、閃爍的綠光。
前方的路越來越寬,深處似乎發出了搖曳的紅色火光,四壁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遠處轉角的光似乎是噬人的口,吞吐着一團烈焰。
“燕夕,你不怕,不怕……”
燕夕給自己打氣,緩緩地前行……
“啊!”
燕夕一跤跌在地上,前面是的火光原來是……一羣一羣的火鼠!
體型如乳虎,重百斤,毛長接近一米,細如絲,颼颼地亂竄,在地面拖動成一條條的火線。
一隻火鼠蹭到了她的面前。
燕夕右手伸出,食指上的指環中伸出一隻銀亮光劍,將迎面飛撲的火鼠給斬成了兩半。
兩半軀體落下,伴隨着墨綠的粘液紛灑,噁心、惡臭……
燕夕面色慘白,不住後退,直到背靠着冰涼的石壁。
她看見那可惡的兩半軀體落地後咕嚕嚕的一轉,竟都爬了起來,拖着殘缺的軀體繼續躥來。
她微微顫抖着又取出那一口驚鴻刀,將真氣灌入,上面跳起了噼裡啪啦的閃電。
揮舞着爛銀色的虎頭刀,不斷斬劈,將迎面的火鼠斬成了七八十段。
那落地的七八十段竟又變成七八十個小個體亂跑亂竄。
“救命啊……”
燕夕尖叫着,毫無章法地揮刀,暫時護住了全身。
其實她只要稍微冷靜下來,就會發現這些火鼠並不具有攻擊性,只不過似乎受驚了一般在
逃竄而已。
可她發瘋了一般,雖然害怕可是揮刀卻是又準又狠。
空中的焦臭味越來越濃。
猛地覺得髮根一熱,卻是頭髮燃了起來!
燕夕大亂大驚之下也顧不得別的,揮刀往頭上一割,雲鬢散開,着火的頭髮便掉了下來。
美麗的長髮已變作了齊肩的短髮,燕夕直欲發狂,大怒之餘竟似不再害怕,“臭老鼠,我殺光你們!”
提刀縱橫,衝入火鼠羣裡,劈、砍、挑、削、刺、擊……
火鼠們並沒有跟她糾纏的意思,一羣羣竟然呼嘯着跑過,跑向燕夕來的方向。
片刻間又變得黑暗,連原本的螢蟲光芒竟也不見,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燕夕幾乎要哭出來了,她想到了火鼠慌亂的原因。
必定是有厲害的怪物在後面驅趕追殺!
她哆嗦着取出儲物戒指裡的穿雲紫金梭、琉璃披風、象牙護甲,將之換上在身上,全副武裝。
身上的全都是法寶中的極品,這樣令她覺得安心多了。
絲絲……
開水燒開般的聲音。
一條蛇遊了出來,頭部披着蒙茸的火光。
它的嘴裡是一頭正在掙扎的火鼠,“吱吱”哀鳴,終被活活的生吞。
一團火光從蛇頭流到蛇腹部,那竟是三人都合抱不過來的身軀以及數十丈的長度!
火光在腹中流轉了幾周,便徹底消失了。
陷入了黑暗。
“絲絲……”
聲音越來越近,燕夕屏住呼吸,恐懼萬分,幾乎就要發瘋。
她只覺全身幾乎要癱軟了,連一點力量都使用不出,恐懼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大。
她的實戰經驗實在是約莫爲零。
只不過這時候她心中竟還在不斷的咒罵:“臭師父、死慕容……”
如果不是這兩個傢伙,她會遭這份罪麼?
絲絲……
聲音已到了耳畔,燕夕的心似乎已將從胸腔中蹦出!
可是那燒開水般的聲音竟漸漸地遠去了。
難道這條巨蟒的目標不是我?
她慶幸,或許它只想追那些臭老鼠。
可是她還是不敢動彈。
就在這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她幾乎要被恐懼碾壓得窒息,不爭氣的眼淚珍珠鏈般滑落……
即便是哭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絕望。
淚水,汗水,溼透了衣裳。
她希望黑暗中能出現點什麼,卻又害怕突然間出現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忽然間她竟然不知怎地想到了那個混蛋師父的話:“你如果不能戰勝自己的恐懼,我奉勸你還是不要踏上修行之路。因爲這不是遊戲,你隨時會搭上自己的命!”
獨孤敗在說這些活時一反常態的認真:“通往真正強者的道路上,你要面對的不只是恐懼,還有血腥,暴戾,殘忍,痛苦,孤獨,以及無休止的黑暗。”
她當時只把這當做是恫嚇,現在她卻不這麼覺得了。
她捏緊拳頭,不斷喃喃:“我要戰勝恐懼……我要成爲真正的強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