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之內的溫度,接近零度,姜公公從頭到尾未曾敢大口呼氣。
恐怕就連羋廣淑後,也戰戰兢兢。
因爲羋廣淑後她壓根兒不確定,此刻的重明帝,他到底站在胥王這邊,還是站在她和夜傾宴太子這邊。
反正其中曖昧不明朗的立場,不論是誰遇到了都會猶如如坐鍼氈之感。
看重明帝始終保持觀望的態度,這邊姚嬛秀當然一笑,神色卻越發顯得冷峻,“如果父皇願意相信皇后娘娘和傾宴皇兄,又何必叫我們來呢。”
這一句,猶如重拳一般,狠狠得擊打着所有人的腦海,造成的無比之大的滔天巨瀾。
沒有人預料到姚嬛秀竟然會如此之大膽。
不單單是夜胥華這個作爲夫君的,恐怕連重明帝這個皇帝公公,也深深覺得這個皇兒媳好生大膽,實在是太大膽了!竟然敢於去老虎的嘴巴上把須。
不過姚嬛秀此言,也並不是廢話的呢。
是了,若不是重明帝有些倒戈,有些相信夜傾宴和羋廣淑後的話,今日之局面,也斷然不會發生的。
這一句話猶如冰錐一般,深深扎入重明帝的心臟,卻也同時帶來了新生。
重明帝老眉微皺,下意識得凝了凝姚嬛秀,旋兒又道,“好~朕就給你們夫妻二人一次機會!只要你們能夠有證據說出是皇后娘娘母子二人撒謊,朕權當做今天沒有這樣的事情!以後也絕不會追蹤你們夫妻二人!相反的~!朕對皇后,對前太子,將會加大力度得懲罰!你們可聽明白了??”
話是這麼說,可若不是姚嬛秀有那兩世爲人的經驗,她根本就不知道羋廣淑後和夜傾宴他們二人對重明帝說話什麼。
說話的內容極爲關鍵,也是非常之隱蔽的,要不然,夜胥華直到現在爲何還不清楚的呢。
“嬛兒……”夜胥華生怕自己的娘子猜錯重明帝所要表達的意思,正所謂,天威難犯,此間的父皇更是在盛怒之下,如果父皇一旦生氣了,那麼很可能殃及襁褓中的嬰孩呀。
若說之前,夜胥華聽聞重明帝年輕時候,他的雙手曾經染紅了所有親生骨肉兄弟的血腥,這樣的事實,夜胥華原本是不相信的。
可事情一旦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就由不得夜胥華不去相信了!
因爲那是可怕的事實呀!
有時候人還是別抱着那麼多的幻想爲好,現實總算殘酷的!
“說——罷”重明帝深深得吸一口氣,皺下雷霆之眉。
不由得令姚嬛秀鬆了一口氣,皇帝公公總算給她和胥王一個辯解的機會,說明重明帝還不至於昏庸的一個帝王。
既然可以說,那麼姚嬛秀乾脆用盡一切辦法,從根本上來打消重明帝心中的疑慮,“父皇!其實自從胥王從前太子夜傾宴手裡頭接過太子之位之後,便夜不能寐!胥王總是想着他自己能否在將來當一個好皇帝!然而大齊世代江山唯獨缺了父皇您卻也是萬萬不能!所以胥王早已有心將太子之位暫且歸還到父皇手裡,這是胥王
的一片冰心萬望父皇一定要相信我等二人之赤子之心!此心可昭日月!”
“是呀,父皇!兒臣並不念眷太子之位!請父皇明鑑!”夜胥華跪在地上,沉聲得說道。
那邊重明帝眉宇總算鬆了一些,可落入羋廣淑後的眼底,卻是大大不妙,若是讓重明帝這麼快又恢復信任她們二人,這樣以後,還有她羋廣淑後和夜傾宴的餘地嗎?
恐怕以後,還沒等到重明帝死了之後,羋廣淑後和夜傾宴早已被肅清乾淨,以至於掃地出門。
這個信號極爲危險,至少羋廣淑並不傻,她也的的確確感受到!
“當真不喜太子之位?”
重明帝的眸皮在發光發亮,說起來,他有點不相信,想當初自己念眷着太子之位,不知道將多少親弟弟親兄長親手送上那斷頭臺,野史記載他多麼多麼得殘暴不仁,暴戾不堪,可一一被他清除掉一切的記錄。
什麼焚書,什麼坑殺那些學子,這些荒唐血腥且慘無人道的事情,重明帝在年輕時候都幹過!
只是越是到年老之時,重明帝纔會覺得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可能是做錯了的。
“父皇,兒臣真的不喜,想當初,是父皇您一手推兒臣上去,坐了這個太子之位的,如今,還是再次請求父皇,暫且將這太子之位交還給父皇手中。父皇千秋鼎盛,以後一定會給我大齊帶來繁榮昌盛的……”
說到這裡,夜胥華略顯得有些激動,緊緊的,姚嬛秀抱着襁褓中的小夜秦一同來給夜胥華跪下來。
看到這樣的一幕,若說身體老邁老眼昏花的重明帝他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假話。
就連姜公公也都感覺得到重明帝的身子,在劇烈得顫抖着呢。
這樣的舉動,落入羋廣淑後的眼底,羋廣淑後又開始作了,“皇上呀,您可千萬別相信他們夫妻二人的鬼話!他們這樣說,無非是爲了取悅皇上您!皇上明鑑呀!他們夫妻二人想盡一切辦法,無非就是爲了得到皇上您的原諒來開脫他們的罪責?皇上您可千萬要睜大眼睛呀……”
“放肆,你這個女人!朕難道還要你教育朕怎麼做的嗎?”
重明帝深深得橫了羋廣淑後一眼,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似乎,羋廣淑後的存在,就是他這輩子深深的恥辱一樣,恨不得將羋廣淑後這個女人拖出去,永生永世再也不想看見她了。
對於此,姚嬛秀知道此間若自己沒有緊着添油加醋,那麼下次輪到藉助重明帝之手處置這個惡毒的皇后,又不知道該多花多少的時日了。
姚嬛秀冷然得,雙手拳拳得對重明帝道,“皇后娘娘所說的,我們夫妻二人的某種罪責,無非就是暗地裡指控我們私通北燕,如今的北燕皇是胥王的親舅舅!這是世人所共知的!可也要皇后娘娘拿出證據來!若是拿不出證據來!那麼根本就是血口噴人!”
是呀,說到證據,她羋廣淑後的的確確是沒有證據,當初她也是聽夜傾宴說起過的呢,可是就連夜傾宴他自個兒都沒有什麼所謂的證據,至於羋廣淑後的
證據,更是無從談起。
“既然沒有證據,臣媳也可以說是母后和前太子夜傾宴勾結北燕再先,意圖謀奪父皇的大齊江山,也說不定的呢。”
姚嬛秀的臉上毫無半點表情,唯獨有的,只是那冷冷的,決絕的,就好像那地獄的冰淵一般的森冷,毫無半點的人情味。
像羋廣淑後這種人,壓根兒不能夠給她人情味兒的。
若是你真的這般待敵人好了,就意味着對自己殘忍!
這樣的道理,何其之淺顯,饒是一個稚童小兒都知道的呢。
“皇后,證據呢,你之前說他們勾結北燕,屢次這樣對朕說的,朕也奇怪呢,證據呢,證據呢。”
重明帝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從龍案上走下來。
待走到羋廣淑後的身側,羋廣淑後下意識往後一退去,卻遭到重明帝一個狠狠得掌摑。
“賤人——”
重明帝一巴掌下去,羋廣淑幾欲命喪場,這一巴掌打得實在是慘烈無比。
羋廣淑後的牙根都鬆動了,牙齒足足掉了三顆,都是純粹的金牙,血水咕咚咕咚得從嘴裡冒騰而出,染紅了她身上的衣袍,使得羋廣淑後看起來無比猙獰。
當然,羋廣淑後頭上的髮飾也被打亂,整個人猶如那喪家之犬一般,等待着被人宰割了。
“母后啊母后,你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嗎?”
夜胥華輕蔑一笑,他正是得了姚嬛秀的許可,也趕緊過來一同添油加醋,“想當初本王的生母,舒貴妃娘娘對你多好,你卻將她毒死……你好狠的心呀……你根本就不配爲皇室子弟的嫡母!”
夜胥華故意提起舒貴妃娘娘,就是爲了戳重明帝的瘡疤,可要知道,重明帝當初是多麼深愛着舒貴妃娘娘。
這一點,可要說,羋廣淑後比夜胥華還要清楚,那時候的夜胥華實在是太小了,壓根兒不懂得後宮內廷的爭。
然而羋廣淑後飄搖在這後宮半世,從前更是這件事的主謀人,她當然清楚得很了。
只是,羋廣淑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夜胥華竟然說當初的舒貴妃娘娘是她迫害至死的。
是了。
是羋廣淑後當初將舒貴妃娘娘給害死的,可當初,羋廣淑後的手段可謂是一手遮天,可以說是完全矇騙過了重明帝,重明帝就單純得以爲舒貴妃是暴斃而亡的。
雖然之前重明帝有過懷疑皇后,可還是因爲皇后日常待宮中姐妹的所表現得那些個仁德之心所佩服,所以就不懷疑她。
而今日,夜胥華這樣說,毫無疑問,是衝着寧靜的湖水投入一顆炸彈!
重明帝的腦海深處像是炸開了一般,眼珠子似乎要掉出來似的,狠狠瞪着羋廣淑後,“說!舒兒是不是你害死的……你告訴朕!你快告訴朕呀!”
“不不不……”
羋廣淑後還想着狡辯,可她還是承認了,“她那個賤女人早就應該死了,最重要的是還生下了夜胥華這個孽種!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