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秀,我的女兒呀,母親給你跪下了。求求你原諒母親吧。”
其實,端木氏早看見姚嬛秀站在鎏飛院上房門外聽着,這一下子,卻裝作初看見她一樣,一膝行着過來,給姚嬛秀磕頭賠不是。
這個噁心下作的端木氏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姚嬛秀也是心中惡寒千百倍,往後退避三步,儼然將端木氏視作瘟神。
可端木氏依舊不放棄,緊緊抓着姚嬛秀的裙襬,繼續哭嚎着痛泣道,“嬛秀你如果今天不能原諒母親,母親寧願死也不起來!”
拜託!端木氏原本就是衝着相國父親跪的,好嗎?
怎麼變成了是姚嬛秀讓端木氏下得跪,這樣傳出去,別人又要說了姚嬛秀這個庶女可真不孝順,竟然身爲嫡母的大夫人親自下跪賠不是。
姚科晟皺着眉宇看端木氏,看完端木氏再看姚嬛秀,反正臥蠶眉下的一雙目光也不閒着。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母親饒恕嬛秀吧,嬛秀再也不敢了,嬛秀可不要跟大姐和錦繡四妹妹一樣,無辜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人糟蹋,母親求求你高擡貴手吧,嬛秀真的很怕,同時也爲大姐和四妹妹傷心呢。嗚嗚…”
說着說着,姚嬛秀屏退一旁,拿着手絹來哭泣。
那從嬛秀眼底滴出來的眼淚滴滴晶瑩如雪,叫人看上去,倍感心疼。
姚科晟原本就是打算從此以後看重嬛秀二女兒的,畢竟二女兒與胥王爺的關係匪淺,這種關係是可以利用的,他至少在表面更是不吝對嬛秀二女兒的疼愛之心。
姚科晟健步如飛走到嬛秀跟前,將嬛秀輕輕摟在懷中,狠狠瞪向依舊跪在地上卻完全反應不過來的端木氏,“你這個賤人!看看你!看看你!你都把相府中的庶系欺負成什麼樣子了?今日你還想當着我的面子,假意對他們好,然後私底下再尋思別的法子糟踐本相的嬛秀!端木臻珍!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齷蹉心思!”
說完,姚科晟替姚嬛秀擦拭眼畔溼噠噠的淚痕,柔聲安慰道,“嬛秀,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從今以後,沒有人再膽敢欺負你和你孃親了,如果再有人欺負你們,你一定得告訴我!特別是你的那個好母親!”
“相爺…相爺啊…妾身是真心…真心想要跟嬛秀認錯的呀…”
端木氏沒有想到這個姚嬛秀小蹄子,比她還能演繹,說那眼淚下來就下來,那眼淚兒比端木氏自個兒的眼淚還要大的,絲毫不吝嗇的。
人家都說,女兒家是水做的,正如同姚嬛秀這般清純少艾水靈靈的女兒家,眼淚兒就是多,又因爲長相看上去雖然沒有姚幽浮乍看得驚豔,卻有一種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愛看的風華氣度,一哭的時候,那眼睫毛一砸吧,玉似的手腕輕輕一態,那股子渾然天成的神仙淑女就出來了,哪怕姚科晟這個親生父親也看癡了,此刻的姚科晟更加確定,胥王爺定然被嬛秀迷住,想那前些日子在皇廷中的中秋宴,姚科晟的
眼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真心?別說嬛秀了,就連本相也絲毫看不出你的真心宰哪?”
姚科晟對於大夫人嗤之以鼻,卻對姚嬛秀這個新晉疼愛的二女兒無比愛憐的呢,還時時刻刻關心嬛秀近日吃得好不好,曾送她的騾子黛喜歡不喜歡。
就這樣,當着大夫人的面子跟姚嬛秀嘮嗑,姚嬛秀表面上裝作愁苦的樣,心裡頭好生得意,因爲嬛秀太瞭解大夫人,大夫人這會子恨得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的心思都有了,毀了女兒姚幽浮,再沒一個大將清鬆,任何一個都是打擊!
“以後…以後妾身定視嬛秀爲己出,妾身如是做不到,就猶如此簪!”
突然之間,端木氏就拔下自己螓首上的一根簪子,旋兒兩隻手狠狠用上力氣,咔擦一聲將簪子徹底掰斷。
姚嬛秀心中暗暗得得意,是呢,大夫人出此誓,以後總有一日,會如大夫人所願,叫大夫人的脖子咔擦了這麼斷掉!
“發誓!少來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拿一些實質的出來!”
姚科晟甩袖,嫌惡得瞪端木氏,“今日,若是你得不到嬛秀的原諒,你就拿着這紙休書,滾回你的鎮國公府!你不是日日夜夜在本相耳旁嘮叨,說你的鎮國府有多好,本相對你多刻薄,你現在就立馬回去,本相不勝歡迎…”
“別啊!”
端木氏淚流滿面,當然,她也知道,哭是沒有用的,人家姚嬛秀也會哭,若論起哭戲演繹比起她端木氏來還爐火純青三分,所以端木氏只能按照相國建議,拿一些實質性的東西。
至於何爲實質的東西,這麼多年,端木氏一直以國相夫人自居,人情世故,她自然懂得。
旋兒,端木氏起身,掩淚跑入上房內臥,足足一刻鐘功夫,端木氏抱起一箱子梯己,遞到姚嬛秀跟前,“嬛秀,母親既然已將你視若己出,這一箱子東西,是當初母親從鎮國公嫁到相國府,老鎮國公,也就是你嫡親外公給的陪嫁妝奩,原本這麼一箱子,母親打算全部待你大姐幽浮出嫁的時候,母親我全部隨出去!如今!我也將嬛秀你看做自己親生…那麼其中一半自然也有你的…”
端木氏將那箱子打開,裡面異常奪目閃耀的珠寶翡翠,叫人移不開眼。
就連姚科晟心裡頭也在低估,原來,端木氏平日裡藏了這麼多東西。
“哎呀,這樣恐怕不好吧,到底是幽浮大姐心愛之物,嬛秀怎麼…怎麼能夠拿呢?”
姚嬛秀裝作沒有見過世面小小女兒家,不經意得神色,被姚科晟目睹,姚科晟暗暗嘆息一口氣,只怕箱子裡面的東西,幽浮長女只怕是司空見慣了的,可惜啊,嬛秀依舊是小家子氣,也罷,今日讓嬛秀見見世面也好,再拿上一些,以後在胥王爺面前,也不會扣扣索索的,到底是相府女兒家,當不得那樣的小門小戶之態。
而嬛秀爲代表的庶女,會有這樣的表現,平日裡還不是大夫人
作死,今日,叫端木氏殺幾道口子血來,也是端木氏罪有應得的,相國心裡暗暗思忖着道。
“嬛秀,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母親親生的,親生母親給親生女兒這樣的東西,一點也不過分。所以嬛秀千萬別客氣,你選自己喜歡的一半吧,母親絕不藏私!也不會厚此薄彼。”
端木氏極力討好相國大人,還一邊拿眼睛看着相國,似乎端木氏之前所做之事,端木氏都不記得,“相爺你說是吧。”
相國輕輕咳嗽一聲,將雙手至於後背,他還是那麼一句,只有嬛秀女兒肯真正原諒他,他纔會原諒端木氏。
姚嬛秀的目光漸漸轉移到靜靜臥在箱子裡邊的一串南海月明珠項鍊,顆顆飽滿圓潤,放在黑暗的房間裡頭,竟然還能放出綠油油的光芒,如果姚嬛秀沒有記錯,這是前世大姐姚幽浮最喜歡之物了,只怕這一世,也是一樣的。
之前端木氏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那些普普通通的玉器翡翠上邊,她私以爲自己這麼做的話,姚嬛秀一定會順着她的目光,認爲端木氏所注意的那些玉器的好。
同時,端木氏刻意得將目光不去看那些放在箱子最底層的玉器上邊,特別是南海月明珠項鍊,這是幽浮最最心愛之物,幽浮已經跟端木氏說,將來有一日出嫁了,一定要戴着這一串南海月明珠項鍊呢。
“既然母親盛意拳拳,那嬛秀就不客氣了!”
嬛秀還真不客氣,拿起來,就直接配掛自己的脖子上,還對相國父親淺淺笑了起來,“父親,你說好看嗎?”
“好看!好看!我姚科晟的女兒自然品貌非凡!”
姚科晟說的是大實話,以前,他也見幽浮長女戴過,卻可一點兒沒有找到那種感覺,那種戴在嬛秀脖子之上,晶瑩剔透的月明珠與嬛秀輝映成雙,渾然天成的風華氣度。
姚幽浮的那種美,太過流於表面的那種美,然則嬛秀二女兒的這種美,是溫婉含蓄,一點兒也不張揚,隱隱約約透着一股子親和力量,叫人深深迷陷其中。
這一下,姚科晟更加確定,倘若嬛秀戴着這條項鍊一定會更加吸引胥王爺的目光。
既然這幾日夜太子已然對自己失去信心,那麼也可以說是,姚科晟對夜太子失去信心,反正重明帝在的一天,誰當皇帝還不一定呢,若是夜太子再犯錯,重明帝廢太子立新儲君,也是分分鐘的事。
若不是姚科晟這些日子見着重明帝對夜胥華二王爺越發親厚,他纔不會如此將心思放在嬛秀二女兒身上。
終究,還是權位二字!
“嬛…嬛秀是喜歡這條項鍊啊…”
端木氏皮笑肉不笑又開始了。
姚嬛秀將項鍊取下來,當着端木氏的面前晃了晃,撇撇嘴,然後拿玉手觸了一下嘴脣,“難…難不成母親不肯割愛?也是呀,在母親心裡,終究幽浮大姐纔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我們這些庶女是遠遠也比不上大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