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鑰匙一一交到一個專用的托盤上面,此舉代表着,大夫人在相府掌事之權被收起來。
眼下大夫人權力被架空,應該是暫時,老太君是能夠管事,可她終究還是太老,無那樣多的精力。
“還跪在那做什麼?下去吧!別我的傳召不得入我的慈恩堂…請安諸事,也一一免了。”
老太君眼底已經容不得那端木氏一絲一毫的身影,那股子厭棄,就好像,再看一眼端木氏也覺得噁心。
不僅老太君這般,嬛秀更是如此。
儘管嬛秀得意洋洋的姿態一閃而過,可端木適才兩顆眼珠子一直緊緊盯着嬛秀身上,怎麼樣都不可能放過她,怎麼會錯失這麼一瞬。
“老太君,您看見了嗎?您看見了嗎?姚嬛秀這個小賤人竟然在笑?那麼得意?”
跪在地上的大夫人如獲至寶一般正欲起身狠狠煽姚嬛秀一個耳光,嬛秀早已識破她的伎倆,往後一退,退到祖母大後方,手掌正不偏不倚得拍在老太君腿上。
啪…這一下可真夠重的,端木氏正值盛年,年輕力壯,氣力也是大得緊,若是再重一點,老太君的腿非得骨折不可。
饒是如此,老太君還是痛得直哼哼,“哎喲,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哎呀…哎呀…”
看着祖母疼得汗水都飆出來,嬛秀趕緊讓沉香沉木去請府醫,府醫此刻在德馨院正瞅着不知如何解除四小姐身上的綠毒而愁苦不已,眼下老太君又來這麼一出,當真是雪上加霜!
“老太君!妾身不過故意…不是故意的…”
端木氏連連求饒涕淚交加,“妾身原本是想要懲戒一下小賤人姚嬛秀的,想不到卻誤傷老太君,是妾身該死,是妾身該死…”
聞訊而來的姚相入慈恩堂上房,一個健步如飛就給端木氏一個窩心腳,“端木氏!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打了母親!還當着母親的面辱罵嬛秀是賤人!她是小賤人,你又是什麼,是大賤人不成?”
大賤人,相父這一句罵得實在是太好些,若不是特殊情況,嬛秀還真得打算給父親大人鼓鼓掌,拍拍手什麼的。
受了一腳窩心腳,端木氏突然覺得胸特別悶了起來,用手一捂着,竟然一股腥甜從胸口噴了出來,足足咳出二兩血水,可知姚科晟這一次踢得是有多麼重。
可惜,姚相國看都不看端木氏,而是飛奔上前給老太君輕輕揉揉着腿腳,“母親怎麼樣了?母親怎麼樣了?是臻珍該死,是兒子娶了一個不孝兒媳婦讓老母親您這樣受罪。”
“罷了,罷了,讓那個女人下去罷,叫她這一個月之內給我禁足,外加抄寫一千遍佛經!若是謄寫了尤爲不改,兒啊,你乾脆休了她吧!反正她當年嫁給你也是繼室!既是繼室,也不外乎是第二個繼室,還是以後的第三個繼室…”
這句話說完,老太君趕緊抓着嬛秀的手不放開,“嬛秀,再幫
祖母這裡按一按,揉一揉,嬛秀按得可心多了,科晟你還是別揉了,你越揉,我越是疼。”
姚相見嬛秀早給老太君捏上,老太君氣色果真好了許多,全無方纔自己進門來時滿臉的蒼白色彩,旋兒扭頭等着一邊的端木氏,“賤人!怪我平素裡太過寵愛你!你現在膽子大了什麼都敢做!企圖毒殺府中庶女!更是冒犯老太君!端木氏!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你說!你說!你快說!”
“相爺冤枉啊…妾身真的沒有…妾身忠心耿耿爲着這個家,相爺,妾身真的沒有…妾身怎敢冒犯老太君…是妾身想要打嬛秀…然後不小心才…才…”
大夫人的眼淚將手帕都哭浸了都,依舊沒有得到相國的原諒,在這個府邸裡,老太君是相國的性命,如果一切威脅到老太君,相國可以活剮了他!若不是念叨在大夫人跟隨他已經這麼些年,要不然早就……
“滾!你早該禁足的!母親懲罰你一月也太少了,三個月!你給我三個月不準出你的鎏飛院!份例扣掉三月!一月一千遍佛經!三月便是三千遍佛經!抄完畢以觀後效!若是沒有完成或者違背!我想這個相國府沒有留你的必要!到時候就算你父兄求情!也無用!本相照樣休妻!”
姚相倒吸一口氣說完然後狠狠得訓斥道,“現在給我滾!給我滾!”
聽完這番話,大夫人心悸,跌倒在地,幸虧她帶來的浣芬和雨墨攙扶起來,要不然大夫人肯定起不來,她的雙膝雙腳早已嚇得軟了,胸口更是傷是血。
謄抄佛經不算什麼,最多熬個三月,份例扣三月也可以忍,禁足也行,可是大夫人就看不得姚嬛秀那個小蹄子輕狂不羈的模樣,大夫人發誓,往下一定要尋個機會,除掉她,叫她死!
大夫人走出上房大門時,面色陰沉得冷凌凌盯嬛秀一眼,旋兒咬了咬銀牙便出去了,出去之前,她用帕子將眼睛上的眼淚擦乾淨,不讓底下下人笑話。
“嬛秀,你好好給你祖母揉一揉,用心一點。”
姚相囑咐一句,嬛秀後邊補一句,“父親別忘記去德馨院,四妹妹爲毒物所傷,傷得可嚴重了,女兒也不知道爲何母親心腸會心狠如此!父親是女兒不好!如果是女兒穿上那件靳絲錦繡湘妃裙就好了!這樣的話!受傷的人便是我了,也不會變成四妹妹!一切都是我不好。”
“你胡說什麼?不論這件裙子穿在誰身上,害得都是我的骨肉血脈。”
被嬛秀暗中更是激起一腔怒火便是往德馨院中去,嬛秀相信,若是相父看見姚錦繡滿臉都是綠色,以後很難嫁出去的。
殊不知,各大名門望族婚姻大事向來都是朝廷政治的籌碼,比如不久前永樂侯府之女嫁給晉王世子爺,姚家身爲齊國相府名門,更是不能免俗,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庶女也是有用的,政治上的事情,姚相向來比誰都清楚。
而嬛秀重活一世,更是抓清楚相
父的底細性情,所以說,只要相父再看一眼姚錦繡的臉傷成那樣,就一定會衝回鎏飛院再狠狠毒打大夫人一頓。
這,纔是嬛秀緊抓相國父親不放,生猛添油加醋一番的目的。
等相父走後,嬛秀又給老太君繼續揉捏小半個時辰,不知道老太君今日是不是太過睏乏,竟然說要眯會,讓嬛秀臨走之前,將慈恩堂二等丫頭,羋桃和沫兒帶走,她們兩個是僅次於慈恩堂大丫鬟沉香沉木的。
當然這也排份是按照做事能力的資格排行,並不是按照來慈恩堂歲月久遠排行的,好些個來慈恩堂熬成老媽子,也沒有資格成爲老太君身邊的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
老太君賞賜的二等丫鬟,這若是各大院子裡頭那就是出挑的一等大丫鬟,老太君親自調教的,能差到哪裡去。
之前嬛秀不是顧着跟老太君說話兒,就是顧着跟相國大夫人周旋,很少留意羋桃和沫兒。
眼下,嬛秀細細端詳着她們兩個,嬛秀不禁感慨萬千,前一世羋桃她們護住自己,卻遭受到姚幽浮的不催,嬛秀一直愧疚難當,嬛秀知道自己欠夜胥華王爺的,何嘗沒有欠眼下兩丫頭的情分?
嬛秀自然高興了個跟什麼似的,帶着她們二人出了慈恩堂,快要走到晨暉院的時候,重重得抱住她們,“謝謝你們!”
羋桃尷尬無比得瞥了一下同行的沫兒,然後喝沫兒兩個人困惑得凝着嬛秀,“二小姐,這是做什麼?”
是呀,自己太過激動了,都忘記了這個時候她們主僕三人算是剛剛開始認識的,不是麼。
嬛秀撲哧一聲,“沒有,就是太激動,我素日聽說二位姐姐人品好,如今祖母更是將你們指給我當貼身丫鬟,我開心。”
“哎呀!”聽得羋桃沫兒歡喜無限,深深得對嬛秀一福,“二小姐這是折煞奴婢們了。”
府中上下,向來是捧高踩低的,羋桃沫兒見過不少像大夫人手下或者是姨娘們手下那些奴才,按照她們的觀感,但凡是做主子的,都不會真心對待下人們好,就算傳聞之中“好”脾氣的大小姐姚幽浮生起氣來,也是少不得責罵奴才婢子的。
哪裡像眼前的姚嬛秀二小姐如此之親和,當然羋桃和沫兒更是開心,她們主子不但能對她們好,而且還能夠有手段對抗大夫人她們,這樣的話,她們也不怕被人欺負了。
上一世,嬛秀是知道的,當初維維諾諾的自己,就算羋桃和沫兒派給自己當丫鬟,羋桃沫兒也沒有因爲嬛秀二小姐總是受人欺負,就拋棄她。
羋桃和沫兒非但不拋棄不背棄嬛秀,反而對嬛秀忠心不二,後來沫兒有次不小心偷聽到大夫人的奸計,在某個夜晚被殺害了,所以後面變成只有羋桃一人跟隨嬛秀入宮嫁給夜傾宴。
可是這一次,嬛秀不會了,她不會再讓自己身邊最最親近的人一個一個死去,她要補足過去所有的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