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錯,爲,何,道,歉!”
姚嬛秀對上姚科晟怒到極點的目光,一個字一個字得咬着。
是呀,嬛秀又沒有做錯事情,爲何一定道歉?
再說相爺再如何寵愛他的嫡長女,也不能這般作踐同樣也是他同根血脈的女兒。
雖說姚嬛秀是庶女,沒錯,可難道不是相爺親生。
這個無良相父簡直就是偏心得太離譜得了,嬛秀一點想繼續呆下來的慾望一點點都沒有,挽起林氏的手,“娘,咱們走吧。”
“放肆!大膽!忤逆女!”相父氣得鬍子都生猛得翹起來。
每每看見相父這情形,嬛秀的心爽快出奇,此時此刻,任何人別想在嬛秀這裡找自在,因爲首先姚嬛秀就會讓她不自在。
“管家!愣着做什麼啊!去取家法!看我今天不打死這個忤逆女!”
相爺看來是真生氣了,臉腮紅紅的,可在嬛秀這裡看來,相父生氣的臉蛋就好像化了一層淡淡的妝,那妝紅潑似猴屁股紅,嬛秀是絲毫不介意當一個猴女的,反正大夫人整日裡野丫頭前野丫頭後的,不等同於猴女麼?
“相爺不可!念…念在秀兒年少無知!萬萬不可動此干戈!這個家還是和氣爲先啊。”林氏抓住相國的膝褲,就給跪下來,神態又是柔情又是羸弱,很是惹人垂憐。
可惜,姚科晟卻重重甩開她,“你這個賤人還好意思說誰叫你教出這樣的女兒,沒有半點尊卑,一點也不尊敬她的嫡長姐!”
“孃親是賤人,那你又是什麼?從小到大你教過我了嗎?”
嬛秀乾脆豁出去大不了離開這吃人的相府,難不成害怕了不成,再不濟入住胥王府中去,人家二王爺夜胥華可願意得緊。
“哎呀!了不得了!嬛秀!你這忤逆女竟敢辱罵相爺…的確應該打死…管家還愣着做什麼?家法呢…家法呢…”
大夫人在旁邊少不得添油加醋,這樣的好機會焉能不把握住,可以徹徹底底當着相國、老太君的面打死這個小賤人算了,到時候孤立無援的林氏還不是個好拿捏的?
“夠了!真是掃興!通通下去罷!”
不管事的老太君突然間對着戲臺上的一衆戲子們揮揮手,那戲子們魚貫而入戲臺後臺,再怎麼說,相府家宅鬧劇,總不可能讓檯面上的戲子也一起看熱鬧吧。
這明面上好像是衝戲臺上說的,又何嘗不是對相國兒子和大媳婦說的,老太君心裡明鏡兒似的,敢情他們夫妻二人肆意虐待府中庶女,當老太君她自個兒是老糊塗了。
大夫人何等精明,心想只怕老太君這又要是“疼惜”那個嬛秀小賤人了,真是奇怪,老太君素來不理家宅中事,難道就是因爲嬛秀逗了老太君幾句開心,這個老傢伙就把屁股向嬛秀那邊了?
連林氏都沒有的手段兒,姚嬛秀卻有着,真是叫大夫人想不通。
以前這個二女兒像極了她的生母林氏,凡事唯唯若若,這也是姚科晟爲何討厭嬛秀的原因之一,可今天,
她竟當着老太君給他這個作父親的難堪,別說端木氏搞不懂,就連相國也猜不透。
“兒子攪擾母親雅興,兒子罪該萬死……”相爺不屑得暗暗掃了嬛秀一眼意思是說,等抽空了再教訓你,旋兒對老太君弓了弓身子,表示抱歉。
“好好幽浮生辰日什麼死不死的,退下去吧,免跪安,乏了。”
老太君年歲已高,動不動說幾句話就會累的慌。
見一大家子好不容易都在,又因方纔着實被嬛秀弄得憋一肚子氣兒,乾脆,大夫人豁出去了,今天就要讓這一對母女付出慘重的代價,構陷什麼的都不是事兒!
“老太君且慢,妾身有一事告知呀,關乎我們姚府滿門名聲!”大夫人深知上了年紀的老太君最重視宅府聲名,只要將林氏賤人推到這個岔口,不死也難。
“說!”
老太君相當不耐煩,甚至有些後悔今日出來跟幽浮一起慶祝生辰,倘若窩在房間,啥也不管,也比這個強。
“回老太君,回相爺,你們可知爲何我打發林氏去相府偏僻的北園挑水?”
大夫人神色極爲尖銳得掃衆人已眼,看着老太君和相爺仰頭看着自己,就知道已經成功吸引衆人注意力。
“呵呵,母親向來有虐待庶位姨娘的愛好,還能是什麼?”
姚嬛秀莞爾一笑,弄得大夫人好不尷尬,就連大夫人身畔活智囊團李媽媽也難免喉嚨咯噔一下,這個二小姐氣勢凌然,怕是日後不是仙則是妖。
“姚嬛秀,你到底是不是相爺的種還不一定!孽障,少插嘴罷!”
大夫人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方錦繡方帕示於衆人,冷笑,“大家看看,這一方錦帕的繡工可是出自林氏之手的?”
府中多年老人包括老太君身邊的黃瑞家的,以及大夫人身邊的李媽媽,兩個老姆認真細細品鑑一番,府中各大姨娘的女工手藝,這麼多年來,不知道纔怪得很,很快,他們都點點頭。
“這方錦帕的確是我做的,可那又怎樣……”
如果林氏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第一次如此大膽得在大夫人面前反駁和質問,也許是受到嬛秀的感染。
“怎樣?林氏,你當真有個好臉皮繼續賴在相府不走呢。”
大夫人佛主似的眯眯眼先是溫柔一笑,再次睜開的時候,便是充斥着萬層寒冰一般,至少壓制得林氏喘不過氣來,“這方手帕是本夫人在江福海表哥身上發現的…”
“確定是大夫人你那遠房表哥身上發現的,身上發現?這身上麼——?”後面語氣拖得極爲意味深長。
重活一世的嬛秀知道太多關乎大夫人之醜聞,她自己和江福海勾搭成奸也倒罷,竟還將這樣的污穢潑到孃親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裡都是成年人,更何況相爺姚科晟更是朝廷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一個搞政治相當厲害的人,會不知道小女嬛秀此話的含義?
是了,大夫人說她是在江福海表哥身上發現這方手帕,那麼到
底是如何發現,具體細節如何呢,這個有待於深究。
大夫人竟不知嬛秀笑賤人牙尖嘴利竟一至如斯,真真是太過低估她了。
“是,是江福海到我花廳喝茶,不小心從她身上掉…掉出來的。”大夫人馬上改口。
警覺的相爺還是從大夫人的言辭裡聽出少許的慌張和猶豫,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按道理說,嬛秀不過是一個小女娃兒,未曾及荊,怎麼大夫人會區區讓一個小女娃問得啞口無言,其中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同牀共枕這麼多年,大夫人知道相爺已經因爲嬛秀一句話開始懷疑自己,但是她還是要栽贓還是要嫁禍,“林氏賤人勾引江福海,證據確鑿,相爺你要爲我們姚府上下清理門戶纔是!”
“太可笑了!就憑一方手帕嗎?”
不管怎麼樣,嬛秀至始至終都是要袒護孃親護短孃親的,“母親,我也可以說你和江福海有染!畢竟這手帕是從你的貼身袖中拿出來的,可見你平日裡別提有多愛它愛個跟什麼似的,明明是母親你見孃親她手藝好,所以讓孃親做好了,好給你和江福海隱瞞着父親做定情信物的吧。”
嬛秀沒想大夫人會承認,因爲一個人惡毒的話,她從來是不會承認自己惡毒的,可嬛秀這麼說,一來,大夫人暗中勾搭江福海是事實,二來,嬛秀可是聽說過一句話的,白日不作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啊…”大夫人果然心中有鬼,嬛秀所說又再一次令她膽戰心驚,若不是重生還不一定知道這麼多。
更離譜的是,大夫人慌張得把錦帕也給掉了。
萬萬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定會穿幫的,乾脆大夫人哭哭啼啼來一個賊喊捉賊,“相爺,你快快賜死林氏這個大賤人,還有嬛秀這個小賤人!”
“胡鬧!”
老太君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起繭子,虎瞪了身旁的大夫人一眼,“若此事查明的話,賜死林氏情有可原,可關乎嬛秀孫女一個小娃子什麼事?端木氏!我看你是越發沒規矩了!以後錦帕之事休要再提!”
休要再提是爲了維護兒子姚科晟的顏面,更是相國府姚府的顏面,豈能因爲一個家宅婦道人家的小肚雞腸就讓這個家聲蒙垢,這是萬萬不能!
“散了吧!在場衆人誰若是敢提今日之事,通通拖到後院杖斃,聽見了嗎?”
黃瑞家的那邊收到老太君的眼力,立即對着慈恩堂裡裡外外的下人們吼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關姚府名聲,再說奴婢拖到後院杖斃,這是名門望族常有的事,壓根兒稱不上是個事兒。
大夫人和姚幽浮看着老太君繼續對嬛秀有說有笑,卻唯獨讓她們母女滾出去,這讓大夫人心裡好生不平衡,明敏她是姚府大夫人卻遭受這般待遇,還有,大夫人之前所掀起的波瀾想要致林氏母女於死地的手段,就好像重拳打在棉花上,聽不到有聲響。
相爺這邊狠狠瞪了大夫人一眼,因爲他已經開始懷疑大夫人與江福海之間是否存在那種見不得人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