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秘密的無署名信函,自然也是姚嬛秀叫人傳遞的,就是要毀了姚幽浮在夜太子心中的一切地位!
夜傾宴擅長猜忌,比起如今宮中那位重明帝而言,簡直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世爲人,姚嬛秀太瞭解太子夜傾宴,曾經他是她的結髮夫君,她最最親密的親人,能不瞭解麼。
所以姚嬛秀無比確定的是,夜傾宴一定會相信那一封無署名信函所講的內容。
哪怕姚嬛秀不在夜傾宴和姚幽浮之左右,姚嬛秀都可以洞悉他們的一切。
“說…孩子是誰的?”
當喜極轉怒的夜傾宴這斯質問姚幽浮的時候,姚幽浮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徹底完了,正如相父所猜測的那樣,夜傾宴已經開始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腹中的孩兒不是他的。
“不!太子殿下,孩子當然是你的呀!”
姚幽浮盡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她很害怕,若是一個不鎮定,落入夜太子的眼中,就是一個做賊心虛,夜太子絕不會容許他的女人背叛他傷害他。
這一點,同姚嬛秀一樣,姚幽浮也是非常瞭解的,如說一點兒也不知道道理,那麼可以說,姚幽浮白跟夜傾宴暗地裡傳情這麼多年。
“你…如何證明?”
夜傾宴手指挑起姚幽浮那一張毀容臉,勾着眼睛居高臨下瞪着姚幽浮,“還是你急着想要爬上太子妃之位,所以無所不用其極,用旁人的孩子,代替我夜傾宴的孩子,是與不是?”
“不!”姚幽浮不爭氣的淚水涌動而出,連連搖頭,“太子,你肯定是看了那一封來歷不明的信函,所以這般懷疑我,太子,我這腹中的孩子,的的確確是你的!”
的的確確?這個字眼怎麼聽來,相當之噁心!
夜傾宴突然鬆開手,叫姚幽浮的臉深深垂了下去,立馬起身,一腳就是狠狠踹在姚幽浮的肚子上,“賤人!還不說實話!”
“噗~”
一口濃血噴出來的姚幽浮,脣舌翻卷,雙手捂着極痛的腹部,整個人抽怵得快要死過去一樣,哪怕這樣,姚幽浮也要強忍劇解釋,“太子,真的是你的…你的孩子…你上當了…那封無名信函一定僞造的,說不定傳遞無名信函的人,就是姚嬛秀那個賤人!引太子你發怒,現在我的肚子好疼,只怕…只怕腹中孩兒不保,全了姚嬛秀賤人的心願…啊…”
新茗新妝看到姚幽浮下身涌出來的猩紅血液越來越多,都一一嚇壞了,就連另外一個房間的姚錦繡也跑出來,嚇得大叫,“快…快叫產婆…這…這…”
新茗新妝兩丫頭倒是想要去,可是此間的姚府家廟距離京城足足十里之遙,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那麼唯有讓辛太傅出來。
夜太子沉聲往後面吩咐黑天黑地兄弟二人,“去請辛太傅!”
辛太傅其實一直跟隨在夜傾宴身側,如此一說,只是爲了要避開耳目,對於夜太子來說,他也要避免讓姚幽浮,他與辛太傅之間的關係。
辛太傅是夜太子幕後的策劃人,可以說是夜太子的全盤軍師,從而可想,何其重要。
半個時辰之內,辛太傅就趕過來,查看姚幽浮身上傷勢,無奈得嘆息一口氣道,“孩子終究是沒有了…不過…”
“不過什麼?”夜太子狐疑道。
姚幽浮此刻眼光無神,她的孩子死了,雖然是說被夜傾宴太子一腳踢死了,夜傾宴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可也等同於被姚嬛秀間接害死了,姚幽浮發誓,一定要姚嬛秀生不如死,這樣才能解除那心中恨意。
當辛太傅所言的一句話,頓時間又叫姚幽浮燃起了一絲希望,“不過孩子是沒了,可彷彿也沖淡幽浮體內殘留的金蠶蠱毒,她的容貌三日之後變得完好無損。”
“這,這是真的嗎?”姚幽浮略顯激動,孩子沒用了,卻換來嫵媚神仙的容顏,這也太划得來了吧,“辛太傅可別把我尋開心。”
聽到這樣的話,夜傾宴心中也是陡然狂震,很多年前,就是因爲姚幽浮那一張傾城傾國的臉蛋,令他這個夜太子相當之動容,所以施加各種手段,將姚幽浮拿下來。
眼下,辛太傅說姚幽浮可以恢復容顏,這當真是好極了。
辛太傅看着姚幽浮,還有夜傾宴太子殿下,他們的孩子沒有了,卻這麼開心。
可是再怎麼開心,也未免開心過頭了吧。
辛太傅淡淡得對姚幽浮道,“姚大小姐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身子吧,小產也是要好好休養的,若是調養不好,以後想要個孩子可就難了。”
看姚幽浮的肚子,辛太傅知道,這肚子擺明是人爲踹踢導致流產,看來此間踢姚幽浮肚子的人定然的夜太子,除了夜太子他,誰還敢這般明目張膽加害姚幽浮呢。
“太子,你聽到了嗎?辛太傅說,我的容顏會有恢復的那一天,太好了,太好了。”
姚幽浮看向夜太子,神色變得就好像一隻奴隸,“太子既然不喜歡那個嬰兒,現在沒有了,太子就不用顧忌了,太子殿下,我的臉,我的臉會好…會好啊…你聽見了嗎?”
“本宮知道了。”
夜傾宴心底很高興,那個存在血脈問題的孩子流產,這樣也倒好,只要姚幽浮這個賤女人保證以後懷的孩子,是他夜傾宴的種,這一點就足夠!
旋兒,夜傾宴與辛太傅出去,不知道商討着什麼。
姚幽浮這纔將原本蹦着笑容的臉蛋,徹底鬆放,咬着銀牙對着新茗新妝二人痛苦得道,“你們快弄些熱茶與我吃,你們難道是死人麼?若是他日回府!我叫母親將你們發賣了!你們…”
“小姐饒命……”新茗新妝慌慌張張準備茶湯去了。當然,他們還準備給辛太傅和夜太子的。
四小姐姚錦繡呆在一旁,看得幾乎都傻掉,完全不敢相信那個辛太傅所說的。
“四妹,你愣着做什麼過來陪我聊聊。”
姚幽浮狠狠指了指姚錦繡這邊。
“哦…
”
姚錦繡唯唯若若的樣子,相當之可憐,因爲姚錦繡知道,她自己自身不潔,以後恐怕很難嫁出去了,倘若要嫁出去,一定要靠着大夫人的關係,若不能討好大夫人或者大小姐,她將永無出頭之日。
所以首先,姚錦繡就是要聽話,還好這些人她唯一學會得並且擅長的便是夠聽話。
身在相國府邸晨暉院的姚嬛秀又再一次接到飛鴿傳書,得知姚府家廟之內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夜太子爆踢姚幽浮的肚子,包括姚幽浮流產,包括辛太傅允諾姚幽浮短短三日就會恢復原貌。
“沒有想到,辛素素的蠱毒之術竟厲害到如斯…”
姚嬛秀心底起着沉沉浮浮,看起來,辛太傅懂得如何向人種下蠱毒,也知道解除蠱毒之法,而且法則之高深,是姚嬛秀所不能觸及的。
姚嬛秀以爲自己上一世學到辛太傅所有心德,殊不知,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個殘酷世界法則,辛太傅比姚嬛秀太清楚不過了。
人家辛素素上一世就那樣做,做起來悄無聲息,以至於姚嬛秀會那樣慘敗,這一次,姚嬛秀足足用兩世經歷,纔可以洞察這一切,好在沒有太遲。
辛素素太厲害了,姚嬛秀髮誓,以後定然要改變策略,這纔是上上之策。
夜深的胥王府書房,燭火影影幢幢,夜胥華一身桃花紋白衣,臥於鎏金睡榻之上,星眸似閉未閉。
當星眸綻開,更勝萬千星河璀璨絢爛,無比耀目,哪怕是薛雲飛自己身爲一個男人,也完全轉移不去目光,更何況薛雲飛他是正常的,他喜歡的女人,可此前的胥王爺就是有這樣的魄力和能力。
“說吧。”夜胥華淡淡得說道,似乎連空氣都被這樣好聽的嗓音所吸引,變得僵硬一些。
“王…王爺讓屬下說…說什……麼…”
平日裡,薛雲飛快言快語,今日裡又不知爲何,只不過是半句話,卻說得吞吞又吐吐。
“你知道——”夜胥華的紅玉般的嘴脣輕抿,依舊閉着明眸,似乎煩透夜的孤寂。
噗通一聲,薛雲飛單膝跪地,抱拳,滿臉慚愧得道,“屬下對不起王爺,請王爺寬恕,屬下是在幫相府嬛秀二小姐探聽姚府家廟的一舉一動,不過,探聽的同時,屬下也是在執行任務,屬下也在監視夜太子的一舉一動,自上一次夜太子妄圖用永陵關虎符和兵器庫假賬簿,屬下就知道,從今往後一定要嚴加監視夜太子諸人…”
“等等,你好像在轉移話題對嗎?”
胥王爺輕笑了一聲,可薛雲飛並未曾看到胥王爺在笑,僅僅是那如香蘭花般寡淡的輕微笑聲,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沒有在笑,沒有人,哪怕是時常跟隨胥王爺左右的薛雲飛,至今無一人察覺胥王爺的笑,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在笑。
如果有人見過,那他一定是死了,或者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個人。
薛雲飛猜測,這個世界上唯一聽到胥王爺笑的人,恐怕也只有姚嬛秀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