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萱的一句話震驚了離火門時,我遠在千里之外忽然一拍桌子:“不好!我們的安排有問題!”
我飛快的對池墨白說道:“我派紅萱過去是個錯誤。紅萱的修爲夠了,可是臨場應變的能力不足。加上她多年沒出秘閣,對江湖上的事情可以說一無所知。被離火門的人盤問,說不定會失了方寸。不行,太危險,讓紅萱回來。”
池墨白氣定神閒的道:“等你反應過來,黃花菜都涼了。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紅萱進門之前啓動靈符,到時候,說話的人就是我,不是紅萱。只要紅萱配合我的話做出一定的動作,就萬事大吉。”
“雙簧?”我瞪着眼睛道:“紅萱又沒學過那些,能行麼?”
“沒什麼不行!”池墨白說話之間,她胸口的位置上就泛起了陣陣的紅光,乍看之間就像有火焰在池墨白的衣服底下燃動。
靈符?
我剛反應過來,就被池墨白瞟了一眼:“小哥哥,是不是想學千里同心符啊?我可以現場教學哦!”
“別!你快點吧!別耽誤事兒!”我被池墨白氣得直翻白眼。
池墨白麪容一肅,閉上了眼睛,她應該是開始和紅萱通靈了。
那個時候, 離火門的高層已經從會客廳裡走了出來,離火門掌門微微擡手道:“打開中門……不,只開邊門就行,一隻鬼魂還用不着我們大張旗鼓。”
有人低聲問道:“掌門,據說這次是鬼神託鏢,我們只開邊門,會不會怠慢了鬼神?”
離火門掌門道:“是不是鬼神現在還不好說,等看到人再說。讓人燃鼎!”
我沒想到,池墨白的千里同心符會如此可怕,竟然能把方圓百米之內的聲音全都傳過來。
池墨白也沒有看我的意思,仍舊閉着眼睛不言不動。
我後來才知道,那時紅萱已經跨進了離火門的大門。
紅萱落腳的瞬間,立在院子裡的三口大鼎,同時青煙怒卷,烈火爆燃,三尺高的火苗好似帶着靈性,形同赤龍從三個方向撲向了緩步入廳的紅萱。
紅萱如果帶着血傘,可以無懼鼎中烈火,可她現在卻是毫無依仗可言,火焰臨身紅萱必然元氣大傷。
紅萱微微擡手之間,忽然一個轉身往門口走去。離火門掌門當即站起身來:“姑娘,不是要託鏢麼!”
池墨白冷聲道:“本姑娘是來託鏢,不是來赴鴻門宴。朋友,不想接鏢,我也就沒必要進這個門了。”
池墨白的聲音從紅萱身上傳了出去,紅萱的嘴脣卻沒動一下。
紅萱身在門口,聲音卻像是從天而降,無處不在,乍看之間猶如鬼神傳音,離火門從上到下個個變了臉色。
離火門掌門上前一步道:“離火門的規矩就是如此,姑娘不要見怪。姑娘想要託鏢……”
池墨白沉聲道:“不用了,天下能接死人鏢的人多得是,離火門不歡迎我,我也沒有必要攀着你離火門。”
池墨白話音一落,紅萱就已經到了門外,速度之快早已超出了離火掌門的想象。
離火門掌門終於坐不住了,幾步趕到院子中間:“姑娘慢走!”
紅萱身形一頓:“朋友,是想留我不成?”
池墨白的聲音不大,話音裡的殺機卻讓人不寒而慄。
“姑娘誤會了,我是說……”離火門掌門話沒說完,紅萱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池墨白也睜開了眼睛:“紅萱去下一個門派了,那邊是離火門的對頭,玄霧山莊。等一會兒,我在跟他們聊聊!”
我似笑非笑的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離火門託鏢吧?”
池墨白笑道:“我不在離火門託鏢,他們一樣會遠巴巴的趕上來送死,你信不信?”
“狐狸!”我對着池墨白一挑大拇指:“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離火門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玄霧山莊了吧?”
“那是當然!”池墨白笑道:“接着看戲吧!”
我和池墨白僅僅坐了十幾分鍾吧,紅萱就出現在了玄霧山莊門外。
此時,玄霧山莊早已經是中門打開,紅毯鋪地,玄霧山莊莊主親自迎了出來:“請問,姑娘是來拖鏢的麼?”
“我來託一趟死人鏢!”紅萱仍舊是面無表情,完全把話語權交給了池墨白。
莊主伸手虛引道:“姑娘裡面請,來人上茶。”
我聽見“上茶”趕緊說道:“告訴紅萱別喝那杯茶。”
玄武莊主的那杯茶很有可能是用來試探紅萱的東西,江湖上沒有敬茶必飲的說法,能不喝最好別喝。
池墨白連眼睛都沒睜開:“莊主這杯安魂茶用來待客,讓我受寵若驚啊!”
池墨白遠在千里之外就能看出那杯茶的門道兒?
千機狐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池墨白短短一句話說得風輕雲淡,卻鎮住了玄霧莊主。
對方僅僅一陣錯愕之後,就恢復了常態:“姑娘高明。死人鏢是場重大交易,在下不得不謹慎對待。還請姑娘海涵。”
池墨白笑道:“莊主是會做生意的人,那我就把託鏢的事情先說一下吧!”
池墨白的說法跟陸爾爾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點明,那口棺材怎麼落進了鬼窩子。
玄霧莊主遲疑道:“按照姑娘的說法,你的本體是被囚禁在了棺材裡?”
“可以這麼說!”池墨白毫無避諱的道:“如果,我的本體能出來,你覺得,我會來託這趟死人鏢麼?”
玄霧莊主遲疑道:“不知道,姑娘的鏢籌能開出多少?”
池墨白笑道:“你覺得《天魔密冊》的上卷值多少,就是多少。”
玄霧莊主猛然站了起來,就連碰翻了身後的凳子都絲毫不顧了:“姑娘手裡有《天魔密冊》?”
池墨白似笑非笑的道:“你說呢?”
我也聽過《天魔密冊》,據說,那是一本記載過天下邪異密藏的手札,下冊在江湖上早有流傳,記載密藏準確位置的上冊,卻從沒出現江湖。《天魔密冊》上卷是否存在一直都是術道上的懸疑。
玄霧莊主在強行壓制着心裡的激動,可他說話的聲音卻仍在微微發顫:“姑娘可以讓我驗驗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