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絕代不敢動一下,空氣中飄動着一波無形的殺傷力,這是危險的味道。
她能感覺得到,只要她動一下,男人手中的劍下一刻就能劃在她脖子上。
風“咻咻”的鋪面捲來,將她凌亂的頭髮吹起,猙獰的疤痕暴露在男人的眼底。
男人眉鋒冷蹙,那是一位極俊美的男子,黑色的衣袍讓他整個人多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冷冽之氣。
她不動!
他也不動!
他不動!
她亦不敢輕舉妄動。
他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神情淡定。
而她卻得眼睛不敢眨一下的死死盯着他,不敢放鬆自己。
突然,男子轉了轉手中的劍,月光灑在他的劍體上,折射出刺眼的亮光。
方絕代知道他是故意,在那光射向自己的眼睛時,她微側了一下臉,躲開那道直刺她眼睛來的光芒。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那光眨眼間臨近了自己。
她猛的往後跳去,想落到地面,然後,纖細的脖子卻先一步被男人握住。
好快!
她根本沒有眨一下眼睛,男子已經閃到了自己的眼前。
炙熱的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帶着她一起跳落到了地面。
“砰——”落地,她被墨玄楚重重的推到了大樹。
方絕代只覺得背無比的痛,不用看她也知道。
她的背被樹枝所傷,她估着長有半指之深的樹枝生生的穿入自己的背,還好不深。
可是脖子上的那隻手卻越握越緊。
該死。
他是打算殺了她。
“慢、着!”方絕代藉着他還未用足力量,冷喝。
墨玄楚雙眸微眯,俊逸的面孔突然湊近,語氣森涼:“你已經是死人。”
“你動一下我試試看。”方絕代微微低垂眸子,看向他握住自己脖子的胳膊,然後悄然的握上了他的手腕。
她的命現在不是她一個人的,她不可以死。
“說,是誰派你來監視本王。”墨玄楚眉頭冷蹙,看她的眼睛就似在看一具屍體,而她的生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沒有誰派我監視你,我只是來上山採藥的。”
“胡說。”一個小女人,三更半夜到迷霧森林來採藥,騙誰?
哪怕她真是來採藥,可站在暗處偷窺他與傾兒的事,她也罪該萬死。
“你信不信由你,我真的是來採藥。”方絕代讓自己冷靜下來,面對這樣強大又冷血的男人,只有冷靜。
“本王從未信過任何人。”墨玄楚的手掌暗暗一緊,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到他手掌底下那細膩肌膚,就如同綢緞一樣,明明是一張猙獰醜陋的臉,這身子竟然會如此美妙。
令墨玄楚忍不住的想起了剛纔與方絕傾翻雲覆雨時的一幕,不由的下腹一緊,對方絕傾的渴望再次的騰昇了起來。
他迫不及待的解決掉這個令人倒胃的醜八怪,撲到溫柔香裡,狠狠的再要了她。
然而……
“嗯——”手腕傳來了一陣痛。
將墨玄楚那點思緒給拉攏了回來。
因爲手腕的痛楚,讓墨玄楚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方絕代早已逃離開他的手掌,退他退的遠遠的。
墨玄楚望着自己的手腕之處,腕間,一條細長的傷口,正源源不斷的流溢着鮮血。
一滴,兩滴,三滴……
血水就如雨點般落在地面。
是黑的!
“你竟然對本王下毒。”
“哼,像你這種嗜好濫殺無辜的人,我又何必對你留情。”方絕代指尖夾着一張刀片。
這是她的習慣,因爲前世生活在醫門世家,她醫術又極高,成爲同輩中不少人的絆腳石,導致要她命的數不勝數,因而身上帶着不少的暗器。
其實,這就是她最常用,也是最實用的。
看到眼前那俊美的男子,方絕代覺得實在可惜,白給他一張好看的臉,可心地卻那麼狠毒。
不過,想想,生活在帝王之家的人,恐怕心理思想都極其扭曲。
她眼底劃過了一抹厭惡之色,並沒有急着離開的意思。
他中了她的毒,若是明智的人都不會去動用內力。
嘲諷的聲音從方絕代口中輕吐:“你迫切的想要殺我滅口,是不是害怕我將你那玩意……那麼短,那麼小,持久那麼差,技術那麼爛的事公告天下,嗯,放心,我不會那麼不厚道,也不會像某人那麼卑鄙,我是一個有身份又高尚的人,況且,我一個姑娘家,也沒臉說出這種事情來。”
言下之下,你不要臉的跟人家在大森林間“嗯嗯唧唧”,可我還要臉。
“本王要殺了你。”墨玄楚極俊的臉上瞬間黑透了,他是男人,任何一個男人在被一個女人說小已經是一種恥辱,她竟然說“短、小、差、爛”,這讓墨玄楚已經動了必殺之心。
他握緊了劍,身上的內力在盛怒中暴發出來,擡步往前邁開幾步,可還未走近方絕代,他就覺得胸口悶悶的痛。
方絕代勾起了脣角,豎起了手指,得瑟的說:“這位王爺,你恐怕沒法殺了我。”
五、四、三、二、一……倒!
“砰——”墨玄楚眼前一黑,重重的倒下。
“搞定!”方絕代看到男人手中的劍落在地上,人也重重的倒在地上時,臉上揚溢着說不出來的愉快。
這時,茂密的叢林中響起了一羣人的呼叫之聲,當然,還有那位女子的嬌柔聲。
“王爺,王爺……”
“王爺,你在哪裡?”
“你們去那邊看看。”
“是!”
方絕代趕緊拾起了剛纔落在地上的藥材,丟到了自己身後的藥框,便轉身,快步的朝眼前這條大道走去,片刻,她便消失在了黑夜的盡頭。
墨玄楚其實還有意識,只是微眯的那雙眸子看着方絕代離開的背影有些模糊,他心中怒火滿滿,哪怕是昏厥過去的那一瞬間,他發誓也要將那個女人找出來碎屍萬段。
天亮了!
方絕代翻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悄無聲息的回自己的房間。
先把自己背後的傷收拾乾淨,怕一會柳翠見了又要細細盤問她。
柳翠那丫鬟就跟老奶奶一樣,羅嗦。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再給背後的傷簡單了處理一下後,柳翠也已經起身了。
柳翠推開房門,就見方絕代站在銅鏡前,裝扮着自己。
柳翠很意外的驚呼:“小姐,你回來了。”
“對。”
“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害奴婢擔心死了。”柳翠走入房間,關上了房門,快步的走向方絕代。
她第一個關心的不是別的,而是方絕代臉上的傷疤,這幾日下來,傷口已經幹水了,有些淺淺的傷口結了疤痕,只是看起來臉部猙獰可怖。
柳翠發愁的擡起了手,撫摸方絕代臉上的傷,跺跺腳說:“小姐,你師父到底行不行,爲什麼臉上的傷還沒好,玄王的軍隊馬上就要到神都了,到時候,小姐免不了要被宣入宮中面見儀貴妃跟玄王爺。”
玄王爺是什麼鬼東西,跟她臉上的傷好不好有什麼關係。
方絕代眨了眨眼,一時之間,未反應過來問:“玄王爺是什麼東西?”
柳翠一聽,立刻捂住了連方絕代的嘴巴,緊張兮兮的東張西望,似乎就怕這房間還會多出一個外人來,待她確保無人的時候,才鬆開了方絕代的手說:“小姐,玄王爺可是你的未婚夫,聽說這一次玄王回神都,就是爲了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