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吐出一口氣，“我不要了還不行？”
“不行！”
眼前少年的倔強，被他拉着的手一直髮燙，我的臉亦是。平日裡，一直和師姐們在一起，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我擡頭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美，漆黑如墨，幽沉迫人。
一個衝動，踮腳，上前，一個輕吻。
輕薄了良家少年郎的我，強作鎮定，“好了，我們兩清了。”
被拉着的手滑落在身側，看他是一臉的錯愕，我急忙拔腿便跑。
臉紅得已經不行，我不敢回頭，也不敢慢下腳步。剛剛自己竟然親了他的臉！雖然我知道自己是個女的，可他呢？
怎麼會這麼衝動呢，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吧，想到不再見，我心底忽然有些難過，果然，像是大師姐說的，情竇初開了！
急匆匆跑了的我不知道的是，身後那雙驚詫中閃過一絲驚喜的眼。
明明對方是個比他還小的少年，被親了一下後，他的心底卻是毫無抗拒，甚至享受。平身第一次，懷疑他自己是個……斷袖。
甚至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會去這個湖邊，會派人尋找，直至三年後東秦再見。
三年時間，足夠忘記一段年少的往事，再見已經是陌生人。月夜下的表白，驚慌失措的模樣與三年前的大膽完全不同，陳寒才終於意識到，那個吻，只有他一人記得。
也只有他一人傻傻等了三年。
記憶中的自己太過大膽、衝動，看着眼前陳寒，模樣漸漸與落水少年慢慢重合，原來我當年輕薄的人是陳寒！我的心中頓時生無可戀，那時候太小，又聽多了戲本子，一時糊塗……
已經都想起來了，要不要說忘了呢？
可明明都想起來了！
陳寒眸中的受傷一閃而過，開口道：“七年過去了，現在的十一，想要什麼？七年前我就說過，我不欠人情。”
忽然間，鼻尖一酸，“三年前在東秦，船舫上，你也救了我一命。這樣，已經兩清了。”
陳寒心口一疼，七年前那個吻開始，就註定此生糾纏不清，如何兩清。
萬千的話到了嘴邊，陳寒只問出了一句：“他對你好嗎？”
“很好。”
陳寒苦笑，明明知道回答，還是問出了口。
陳寒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夏婉如快步往我們這邊走着。
夏婉如看着擦身而過的陳寒，低身行禮，“剛在廳中找了你半天，你怎麼跑這兒來了！瞧你的手，都凍僵了！”
“那裡人太多，我不舒服。”
“知道你不喜歡人多，夏白一早就安排好了，走，去暖閣。”
一進了暖閣，夏婉如便解下了外披着的衣袍，遞給了身後的婢女手上。
“快來，這邊暖和。”夏婉如拉過了我的手，坐在了位子上。
我看着身邊的夏婉如，問：“賢王年前便一直閉門不出，眼下可好些了？”
“父王始終放不下驕陽姐姐的死，不過年神醫瞧了後，父王臉色好看了不少。”夏婉如看着我面色爲難，忽然垂眸。
對夏驕陽，我曾經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造化弄人，她亦是恨我入骨，可她最後卻救了我的命……
大抵這就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