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個大早，小書便來叩門，“郡主，老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昨夜翻來覆去，直到後半夜才昏昏睡了一會兒，我踉蹌起身，換上了衣衫，開了門。
“郡主，請快些淨面吧。”小書捧了一盆水放下。
我昏沉拿過帕子，提神問道：“爺爺是怎麼說的？”
小書霎時陰沉了臉，老王爺的臉色很不好看，郡主過去怕是免不了一頓罵，“老王爺聽聞了宮宴的事，這才急着喚郡主過去，郡主還是快些吧。”有些事，好比說老王爺想要罵誰，是躲不過去的。
我睜大眼睛，仔細瞧了瞧小書的面色，“爺爺該不會很生氣吧？”
“郡主……去了便知道了。”
我無奈一眼看向小書，他最大的缺點便是說不清楚，記得上回我賽馬遇刺，小書便是如此，還得爺爺提心吊膽，最後還不是將氣都撒在了我身上……
“走吧。”我認命拋下了浸溼的帕子，提步走了出去。
爺爺想罵便罵個痛快，反正經過昨晚，我已經定了主意。
舒了一路的氣，剛進房，聞見了藥香味兒，我心底又沒了底，即便離家十年，我最怕的還是爺爺。
今日爺爺的身子似是好了些，竟然已經穿戴整齊，下牀用茶，似是在等我。
“爺爺。”我嚥了口唾沫上前，輕聲喚道。
只見老王爺一下起身，氣勢沖沖的模樣，“走，去祠堂。”
林家的祠堂，只十年前去蒼山學藝之前去了一回，凡事去那裡，不是遠行便是懺罪，我這次該是屬於後者吧。
祠堂之上，立有林家先祖之排位，上面也有我孃親與爹爹的排位，我跟着爺爺一把跪了下去，只聽得身旁爺爺喃喃着說道：“林家列祖列宗在上，疏之年紀輕，歷事淺，今日之難，願列祖列宗保佑林家唯一的血脈。”
待爺爺說完，祠堂內進來了幾位長者，是林家的族長，還有幾位族內德高望重的長老。
我心中閃過一絲不安，看向族長與長老，只見他們眼中滿是擔憂，應該是聽聞了宮宴之事，怕我連累了整個林族。
“疏之，他日你爲男兒身時，領兵作戰，拯救蘭州百姓與水神火熱之中，今日止戰亦有你的大份功勞，你爲林家光耀的門楣，林家的族長，長老們自是不忘，只是疏之，你可知道，他日之功全然抵不過你昨日之難，西樑三皇子與太子殿下當庭對立，與東秦西樑兩國損失極大，止戰亦有威脅，而這，全在乎你的選擇。”
爺爺的一番話，我聽到後邊，越是心驚，我是牽動東秦與西樑戰爭的關鍵，如果我不在了，一切便沒有了。
“今日，爺爺要你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誓，無論將來發生什麼，誓當守衛東秦，生爲東秦之將，死爲東秦之魂。”
我跪在地上，看向孃親與爹爹是牌位，忽然，心間明白了爺爺的剛纔所說，我們林家不怕馬革裹屍，身爲林家的後人，國難當頭，只能斬斷兒女之情，“我林疏之，在此起誓，誓當守衛東秦，生爲東秦之將，死爲東秦之鬼，若違此誓，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