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他被送到了珍家。北涼最有權勢的家族。
北涼的燈節,手中的兔子燈,還有眼前女孩歡展的笑顏。那是陽光照進他醜陋不堪生命的一天。
後來他知道,那女孩是珍家的嫡長女,珍容。
只聽得耳邊的呼喚越來越近,是一陣焦急的聲音,“嗜血,嗜血,你快醒醒!”
掙扎着睜開了眼睛,嗜血從女子懷中起身——是灼香。
“你怎麼出來了?”
灼香聞言,面色僵滯,“我……”
珍容看着面前的一切,無心糾纏嗜血的失憶,灼香的突然現身。伸手拔出了靈雨的佩劍,直直指向了灼香的咽喉。
灼香見狀,擡着臉,眸中的風浪過去,是一片難得的寧靜。她活着,不若便如此死去。
珍容劍直直上前,劃過了一道血痕,狠狠問道:“解藥在哪?”
灼香微微側頭,看向了身旁的嗜血,決絕中露出一份執拗,“解藥,已經給西樑太子妃了。”
珍容眸中閃着火光,道:“你背叛了我。”
灼香嘴角悽慘一笑,“灼香甘願赴死。”
珍容舉劍,在灼香咽喉前一寸之處,劍被一人徒手所接,掌心的鮮血便這般染在劍上。
珍容蹙眉看向嗜血,清亮溫柔的嗓音頓時變得陰狠,“放手。”
嗜血眸中透着複雜,看着珍容的臉神情有些鬆動,不過手中的力度沒有減小,“灼香救了我,我不能眼看你殺了她。”
灼香眸底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看着身前沾滿血的手,微微顫抖着身體,她的心底是撕心裂肺的疼。她已經厭了,小心翼翼喜歡一個人,付出了所有,背叛了家主,結果一切都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她也該放手了。
踉蹌中,灼香奪過了嗜血腰間的匕首,在嗜血的錯愕瞬間,直直將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口。
珍容手中的劍被鬆開,只見嗜血扶住了灼香往後倒的身子,灼香嘴巴一張一合,看着眼前的嗜血,她好不甘心。只有快死了,嗜血纔會奮不顧身到她身邊。
灼香嘴角的笑凝固,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不要回……珍家。”
那裡,活得太艱難。
所以,不要回去了。
樹影中的黑衫侍衛漸漸出現,將所有人包圍了起來。幽靜黑夜裡的馬蹄聲陣陣,侍衛們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第一眼,我看到了珍容手中染血的劍。
第二眼,我看到了嗜血懷中沒了氣息的灼香。
終究,還是晚了。
我騎在馬上,看着被人護在身後的珍容,冷言道:“珍容,今晚該做個了結了。”
珍容推開了身前的人,面上依舊是一副自傲的模樣。眸光流轉,珍容身旁的紅衫女子,十分惹眼,眉中的殺氣與誓死的決絕,讓我霎時一愣。
她便是雙生子,靈雨。
只見珍容故作清閒,神色自傲道:“你殺了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屍首在哪。”
“求饒的話都不會,本宮怎麼饒了你。”
珍容聞言,神情一僵,“只要她在我手上,我便不會輸。難道你忘了,四年前的事?她爲你死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