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爽先是費盡心思與醜八怪沐如仙定親,又大吵大鬧與天仙美人蘭梨郡主退親,如今在金陵城,樑爽二字,已代表了有眼無珠。
對此,樑爽恨的是一口白牙咬碎,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將他院中的婢女一個個全部改名爲阿梨,每日裡一番拳打腳踢的調教,方能緩解心頭之氣。
因此,瞭解此事的餘江西當即道,“二哥,我沒意見,不過我還要回去和如月商量一下?”
“那就快去!若是遲了我改了主意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春的氣息一天天濃郁起來,柳樹一點點沁綠了柔軟的柳枝,又溢出點點新芽,只幾日功夫,便成了嫩黃的柳葉。
國公府也是新年新氣象,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宜基本都由沐琳和林詩語處置,唯有香苑的事情回稟給沐阿梨。可沐阿梨又是放養的政策,所以每日裡,沐敬東、朱玉香和那二十名美妾的吵吵嚷嚷、打打鬧鬧變成了國公府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只是無論他們鬧的怎麼兇,只一點,不許出香苑。
這一日,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斜斜的鋪灑在靠着窗的榻上,以及懶洋洋的依在那裡看菜譜的沐阿梨身上。溫馨、寧靜、美好。
“小姐!”
秋月輕快的身影伴隨着竹筒倒豆的聲音從門外跳了進來,“沐如月和餘江西來了,說是要看看朱玉香和沐敬東。哦,樑公子也和他們在一起。怎麼辦?”
沐阿梨清冽的眼眸中浮出淺淺笑意,“畢竟朱玉香與沐如月是母女。既然沐如月想去探望她父母,那就讓她去。不過讓她記住她的身份,她如今只是國公府的客人。”
“是!”
秋月轉身便將沐阿梨的話帶給了等在香苑門口的沐如月,又令守在那裡的小廝放行,讓沐如月和餘江西、樑爽進去。
香苑中。
往昔綠樹蔭蔭,如今卻滿目荒涼,就仿若春的腳步也被攔在了香苑之外。
面容憔悴、眼窩深陷的朱玉香蓬頭垢面,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整個人蜷縮在一個角落裡,仿若一隻受驚的野獸。
沐敬東耷拉着眼皮,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面色呈土灰色,走路腳步虛浮,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那二十名美妾,幾個圍在一起打葉子牌,幾個癡纏着沐敬東,幾個盯着角落裡蜷縮的朱玉香,正想着新鮮的招數整治她,還有幾個在門口說着閒話,感嘆着命運的不濟。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門口的幾人眼眸刷的亮了起來,望着向他們而來的餘江西和樑爽,胡亂摸了摸鬢角,一步三搖的就扭了出去,“這兩位公子長得可真俊啊!”
這幾人的聲音驚動了屋中其餘的美妾,其餘人當即一窩蜂的衝了出來,瞬間便將樑爽和餘江西圍住,沐如月的一張臉當下拉長。
她在餘府的時候的確是聽餘江西說,他父親娶了二十名美妾,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幅場景。她瞥了眼完全淹沒在脂粉堆中的餘江西和樑爽,擡腿便向房中而去,她此次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朱玉香、沐敬東談。
“月兒!月兒!”一見到沐如月,朱玉香當下手腳並用的從角落裡爬了出來,衝到沐如月身邊拉着她的手臂道,“你要救救娘啊!救救娘!不然,娘就真的死在這裡了!”
這些女子爲了報復之前她對她們的調教,每日裡是變着法子的折磨她。可偏偏不知道是因爲怕將她弄死了無趣,還是得了沐阿梨的囑咐,每次都是將她折騰的半死不活。
數月不見,沐如月沒有想到朱玉香竟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哀哀的同情和憤怒,她對朱玉香滿腹的怨氣,竟然在看到此情此景的時候瞬間煙消雲散了,“娘!我來就是爲了幫你!”
“如月!”沐敬東搖搖晃晃的也走向沐如月,剛一張口,眼圈就紅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我就知道,爲父能靠的上的也只有你了!”
沐如月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我的處境,母親和父親也知道的,所以能救你們的,還是你們自己!”說着,沐如月壓低了聲音在兩人耳邊低語了起來。
“好!好!”朱玉香咬牙道,“就按你說的辦!成不成,就在這一次了!”
沐如月頷首,“父親和母親再忍耐一下!”說罷,她也不忍心再看兩人這悽慘景象,轉身便向門外而去。
一見沐如月出來,餘江西和樑爽忙奮力擺脫那一大羣的鶯鶯燕燕,追上她往香苑外而去。
“事情怎麼樣?”樑爽厭惡的拍打着自己身上沾染的劣質香粉。他喜歡美人,但卻不喜歡這種劣質的美人。
“該說的都說了!”沐如月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我們都來了,不如就去拜會一下蘭梨郡主,也好擺個迷魂陣。”
當下,幾人腳步一彎,便向梨院而去。
“沐阿梨!你給我出來!”一到梨院,沐如月便毫無形象的扯着嗓子吼道。
“喲!”沐阿梨笑盈盈的從房中款款走出,打量着滿臉怒色的沐如月,柔聲細語道,“本郡主當是誰呢?原來是餘夫人?哦,不對!不對!應該是沐姨娘。不知沐姨娘有何見教?”
沐如月的一張臉瞬間漲紅,又轉成鐵青,最終又將這火氣緊緊按下,咬牙切齒道,“蘭梨郡主!你就這樣對待父親和母親,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呵!”沐阿梨輕笑一聲,帶着淡淡嘲諷道,“沐姨娘說的話本郡主怎麼聽不懂?我怎麼對待父親、母親了?父親要娶妾,那可是得了太后娘娘恩旨的,倘若沐姨娘心中不滿,大可以進宮去找太后娘娘理論。”
沐如月一時語噎,這哪是太后的意思,明明是百里瀧的意思好吧?可與百里瀧叫板的事情,她可不敢。
“阿梨!你就這麼不想嫁給小爺?”一旁的樑爽打量着冰肌玉骨、姣如秋月的沐阿梨,眼眸中浮起一抹不甘。他樑爽看上的女子,還從來沒有逃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