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淵聞言這才忙站起了身,衝葉問天拱了拱手,他臉色有些凝重,思索了片刻,纔回答,“看小姐的症狀,像是中毒!”
“中毒?”葉問天聞言憤怒之餘更多的卻是吃驚不解,茹雅日日呆在這國師府裡,如何會中毒?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遲淵知道葉問天有些不信自己的話,其實不止葉問天,這樣的事情或許誰都會有所懷疑。
國師府的防守有多緊密沒有人不知道,又加之葉問天私心的關係,葉茹雅所住的院子幾乎與世隔絕到連一隻蒼蠅也沒辦法飛進來,那麼會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在這裡下毒?
對一個久居深閨的小姐下毒,又有什麼目的?
可是就是擔心葉問天會有所懷疑,所以遲淵方纔把脈纔會多花費了一些功夫,他也已經再三確認過,葉小姐的確是中毒無疑。
點了點頭,遲淵解釋,“我相信我不會把錯,只是小姐日日在這國師府內,這毒來得實在蹊蹺!”
葉問天聞言眉頭輕蹙,不過此時此刻,他反而冷靜下來,既然遲淵已經確認,那麼茹雅必定是中毒無疑,那麼此刻最重要的,便是要找到解毒的辦法。
其他的事情相比較而言,都是次要的。
“你可知是何毒?”將上官清婉再次輕放到牀上躺好,葉問天語氣雖冷,卻已經恢復了平靜。
“看症狀,應是寒毒無疑!”遲淵有些擔憂,“原本這毒若是救治及時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只是……”
“只是什麼?”見遲淵明顯欲言又止的樣子,葉問天有些焦急,忙開口問。
遲淵聞言看了眼牀上雙目緊閉,臉色煞白的上官清婉,這才道,“只是小姐身子太過嬌弱,導致這寒毒寒氣入體太快,更何況昨夜又耽誤了不少時間,如今恐怕……”
“你應該知道我留你在這府上的目的!”“恐怕”之後是什麼,遲淵並沒有機會說出口,葉問天已經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他面上表情依舊平靜,雙眼也始終盯着牀上的上官清婉而並沒有看一旁的遲淵。
可是遲淵卻只覺得後背冷汗直冒,他知道他的意思,他被留他在此不過是因爲照顧這位小姐的身子,可若是這位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遲淵的命也休想要了!
“小人自然知曉,如果有解毒之法,小人也定當會竭盡全力爲小姐解毒!”遲淵不敢有絲毫怠慢,忙拱手錶明自己決心,只是有些事情卻似乎已經不是他能插上手的。
想到此處,遲淵不得不嘆了口氣,即便知道他的話有可能會惹怒葉問天,可是他卻依舊還是不得不說,“只是如今寒氣入體太深,如果不早些將小姐體內寒氣引出,再拖下去,只怕即便寒毒能解,小姐日後也會落下病根啊!”
“如何引?”葉問天畢竟是葉問天,即便遲淵說的隱晦,他依舊能抓住他話中的關鍵之處,廢話他並不想聽,於是直接打斷遲淵的話問道。
遲淵聞言臉上有些爲難,“這……”
可是僅僅只說了一個字,他卻無法再說下去,額上冷汗直冒,他想了想,才接着解釋,“寒毒這東西,若是體制強悍的人,只要不被激發,即便留在體內或許也不會傷及性命,旁的不說,便只說北蒼現今國主北辰煜,其實便已身中寒毒多年!”
“北辰煜?”葉問天皺眉,卻不明白遲淵此時爲何會說到這個人。
遲淵點了點頭,“北辰煜身中寒毒多年,卻一直相安無事,其實很大一個因素是因爲他強悍的體質與超羣的武功修爲,否則若是放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就……”
“你說了這麼多廢話,就是要告訴我茹雅的身子根本受不住這寒毒?”葉問天沒有耐心再聽遲淵說一些其他人的廢話,他滿臉擔憂的看着牀上呼吸急促的人,顯然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只有牀上的女子。
遲淵見此卻勉強笑笑,“想必國師大人應該早已知曉,那北辰煜打‘赤炎’的主意,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葉問天聞言這才轉頭看向了身後的遲淵,皺眉沉思了片刻,這才問,“你的意思是,‘赤炎’於這寒毒有用?”
葉問天是有些吃驚的,難怪那北辰煜三番五次打“赤炎”的主意,竟是這個原因。
“赤炎”乃是萬物至陽,葉問天作爲“赤炎”的持有者自然知道這一點。
世間至陽,吸取萬物寒氣,那麼由此看來,以“赤炎”引導她體內的寒氣的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就比如他,“赤炎”隨身多年,他的體溫便比一般的正常人要高出許多。
遲淵聞言點了點頭,不過這辦法他畢竟沒有試過,“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小人也不敢貿然嘗試,爲了保險起見,不如……”
葉問天卻是搖了搖頭,他再次轉頭看了看躺在牀上的人,臉色蒼白如紙,完全沒了半絲血色,出聲打斷遲淵的話,“已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她的身子受不住!”
這個時候,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去考慮了。
北辰煜是什麼樣的人葉問天自然知道,既然是那人認定了的東西便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遲淵聞言點了點頭,可是卻又忍不住擔憂,“但是我聽聞至寶認主,恐怕……”
遲淵的話沒說完,葉問天卻明白他的意思,他諷刺一笑,才道,“事件傳言,哪能盡信?雖然至寶稀有,但是說到底,終究是一件死物!”
既是死物,又哪裡會有認主一說?
他話音落下,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碧綠色的玉牌,捏在手心中良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所以他並沒有看到身後遲淵原本滿臉擔憂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的笑容……
許久之後,葉問天再次看了眼手中的“赤炎”,這纔拿起上官清婉的手,將那玉牌放入了她手心中,繼而握住上官清婉的手,以兩人兩手相握的姿勢將那玉牌緊緊的握在了兩人手心中。
“‘赤炎’玉牌,自二十多年前便一直跟着我,如今,我將它交到你手上,願它能護你安康!”
他話音剛剛落下,原本昏昏
沉沉的上官清婉這個時候卻不知如何又突然清醒過來。
她看着兩人交握的手,他們費盡心思尋了許久的“赤炎”就在自己面前,卻不知如何心中突然涌出的,不是喜悅,而是一股濃重的悲哀。
那悲哀好似是從那玉牌之中透露出來,繼而傳到了她的大腦裡,讓她竟是莫名覺得想要落淚。
她已經隱隱猜到,這濃重的悲哀是來源是誰。
只是她從不知道,葉問天的心底,爲什麼會有着這樣濃烈到好似要將人淹沒般的悲哀,這個男人,她好似從來沒有看懂過。
所有的人都只道他冷血殘酷,卻沒有人明白,他內心深處,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心底莫名的便生出幾分不忍,她強自開口,“父親……”
“別說話!”只是她話剛剛開口,便被葉問天笑着打斷,他擡手輕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淚,輕笑,“睡吧,我保證,等一覺醒來,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說到此處,他的視線已經落到了兩人交握的手上,他輕笑,像是交一個重大的任務交付於自己的好友一般,“‘赤炎’,替我好好照顧她!”
他話音落下,兩人手中握着的玉牌突然之間便有微弱的光隱隱傳出,讓一直立在一旁的遲淵也吃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一塊原本極其普通的玉牌,卻仿若能聽懂人話一般,不過瞬息之間,那若有似無的光芒忽強忽弱,好似在迴應自己主子所說的話一般。
如泣如訴,好似不捨,卻又好似有着更光榮的使命感,只是再過片刻,那光芒卻又突然再次黯淡下去,一切歸於平靜,好似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種錯覺,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
上官清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再醒來,周圍卻一個人也沒有。
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可是卻不再冷得厲害,想來身上的寒氣已經被解,想到這裡,她慌亂的起身,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果然在袖口內,發現了一個通身碧綠的玉牌。
是“赤炎”!
爲了這件東西,她花費了多少工夫,此時這東西就這樣握在自己手上,她竟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好似這一切都來得太簡單,葉問天竟然就這樣這麼輕易的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到了她的手上?
擡手覆上自己的胸口,其實更讓她不解的是,這胸口處一陣一陣的疼,到底又是爲了什麼!
“赤炎”能通人心,這一點,雖然不能盡信,可是此時此刻心底那真實的感覺,卻又分明告訴着她,事件傳言,也並非全然是假的!
特別是在葉問天將“赤炎”交到自己手中的時候,那淒涼與苦楚,便好似從自己心底生出的一般,讓她心疼到想要落淚。
她知道,那是“赤炎”傳遞給她的,它的前主人葉問天的心緒。
葉問天,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你那濃重的悲哀與愁苦又到底因何而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