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然怒到極致,說出的話,聲音森冷,令跪在地上的蔣太醫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哀家再問你一次,皇帝當真只是受了風寒而不是中毒麼?”
“太……太后……”蔣太醫聽到太后的話,便已知太后心裡已經有了判斷,當年司徒將軍中毒之時,太后可是親眼看過的,那中毒的症狀,想必也還記得清楚。
如今皇上的狀況與司徒將軍那般相似,他哪裡還敢欺瞞下去,當下慟哭道,“太后……微臣有罪……微臣該死……”
“何罪之有?”太后沉聲喝問。
“微臣……微臣不該苟同皇后娘娘謀害於皇上……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啊……”蔣太醫心知自己今日怕是難逃一死,已是老淚縱橫。
“皇后,如今你可還有話說?”太后轉頭看向面如死灰的皇后,雙眼怒紅,“嫁入皇家數十載,竟是做出這等忤逆犯上的事情來,皇后,你當真讓哀家寒心啊!”
說到此處,太后有些沉痛的閉了眼,片刻之後睜開的眼裡,卻只剩下決絕,“來人啊,將蔣太醫等一干人壓入大牢……皇后姚語嫣,試圖謀害皇上……”
“丞相大人駕到!”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喊門的太監卻是高呼一聲,打斷了太后欲出口的話。
聲音落下,只見一個一身官服的中年男人從外間走了進來,跪在了太后面前,“微臣叩見太后娘娘!”
原來這就是掌握了東傲半邊天的丞相姚賢了,人到中年,氣勢卻仍是這般凌厲,雖然跪在地上,卻絲毫不顯低人一等,這個姚賢,是個人物。
“丞相大人來了更好!”太后此時已經稍稍冷靜下來,看着下首的男人沉聲說道,“今日之事也省得有人說哀家營私舞弊,冤枉了皇后!”
“微臣不敢!”歐陽賢顯然是有備而來,面對太后的怒火,絲毫不顯恐慌,只是平靜的道,“太后娘娘,微臣此次前來,只是想讓太后娘娘見一人!”
“見人?”太后不知姚賢賣的什麼關子,皺起了眉頭。
“是!”姚賢拱手一笑,“恰好這人,與今日之事還有些關係!”
“哦?”太后聞言眉頭皺得更緊,卻只得道,“那便將人領上來讓哀家看看!”
姚賢所說的人,很快便帶了進來,只是見了這人之後,上官清婉卻笑了。
她早知道今日這事情不可能完全將姚語嫣扳倒,但卻沒想到姚賢會這般快速的找人出來當這個替死鬼。
因爲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她方纔在宮外遇到的宮女佩兒。
太后見到五花大綁綁進來的宮女有些不解,蹙着眉頭看着姚賢,“丞相大人這是何意?”
姚賢沒有回答太后的話,只是看了看那渾身顫抖的佩兒厲聲道,“還不向太后娘娘從實招來!”
佩兒不知是不是被被姚賢氣勢所懾,聽到聲音直接趴到了地上,哭訴道,“太后娘娘饒命啊……奴婢愚鈍,皇上身上的毒……是奴婢……是奴婢下的,與皇后……與皇后娘娘無關……請太后娘娘明察……請太后娘娘明察……”
佩兒一
面說,一面已經是猛磕着頭,額上很快便有血漬滲出,可是她卻依舊不管不顧,不住的求饒!
姚賢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拱手道,“太后娘娘,微臣已經查過了,這女子根本就是南褚國派遣在我東傲國的奸細,她潛伏在皇后娘娘身邊多年,爲了就是要謀害皇上,請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聽到這裡,也知道了姚賢的意思,自己的妹妹與這事情可一點關係沒有,太后娘娘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來人啊,此女歹毒,竟敢公然謀害皇上,拖出去,給哀家亂棍打死!”
太后沉思片刻,一聲令下,又看向了一旁的姚語嫣,“至於皇后,此事雖是與你無關,但身邊出了這樣一個忤逆犯上之人,你竟是毫不知情,這說明你根本不配做我東傲國母,從今日起,皇后降階爲妃,禁足一月,任何人不得探視!”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太后就算心裡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也不得不處置了這個宮女,畢竟如今的姚家,她還動不得。
此番事了,姚語嫣的命算是保全了,姚家也得以保住了。
上官清婉冷眼看着這一切,好像與她毫無關係。
如若她猜的沒錯,太后應當知道此事一定不可能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做的,只是如今這宮女口口聲聲承認自己的罪行,太后怕是也無可奈何。
再加上此事牽扯到皇后,皇后代表的可是整個姚家。
如今朝綱局勢,姚家與上官家各佔半邊天,無能皇帝司馬乾才能穩坐皇位,要是突然扳倒一方,太后恐怕也不會安心,這樣的結果,怕是太后樂見了。
或許太后其實一早就開始懷疑皇后了,不然,她那時候怎麼可能相信煙三孃的片面之詞便那般大動干戈的招來太醫院所有的人。
她剛剛說到前朝寵臣司徒將軍也曾中過此毒,由此得知她怕是也親眼見過“醉夢殤”的毒髮狀況的,既然見過,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司馬乾到底是中毒還是風寒?
只是她一直以大局爲重,不敢妄動姚語嫣,她一直在等,等一個契機。
今天,機會來了。
此番事情被她上官清婉一提,太后索性便來了一個將計就計。
皇上中毒之事,雖然沒有將罪名落到姚語嫣身上,可是身邊出了一個謀害皇上的宮女,不管是不是皇后指使的,皇后這位子,姚語嫣都是不可能再坐下去的。
皇后降階爲妃,上官家也有個惠妃在,一家一個妃子,這樣,姚家與上官家才真正是勢均力敵了。
太后這一招棋,下的也算是漂亮。
只可惜,還是沒能扳倒皇后,雖然事先早已料到,可是知道了結果,不免還是覺得有些惋惜,這樣的機會,以後可不見得還會有啊!
既然知道了中毒的根源,司馬乾的身體倒是恢復了很快。
“醉夢殤”雖然是一種很厲害慢性毒藥,可是當年司徒將軍因此毒而死後,先帝就曾着人大力研究此藥,也因此,到了現如今,這毒東傲之人,早就能解了!
上官清婉猜想,這估計也是爲什麼太后
一直沉得住氣的原因,她一直就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會有事!
能坐上太后這個位子的女人,果然都是不能夠小覷的!
那種韌勁與狠勁,不得不讓人歎服!
姚語嫣雖然丟了皇后之位,可是卻也算是因禍得福,司馬乾病癒後,得知自己病重中一直侍奉自己的人是姚語嫣後,大爲感動。
太后雖然廢了她的皇后之位,可是她在後宮中的地位卻撼動不了分毫,更加上皇上的分外恩寵,姚語嫣心裡因爲被廢后位而產生的不平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司馬乾大病痊癒,對於東傲皇宮而言自然是一件大喜事,因此這月月底,太后下旨在宮中舉辦宮宴,喜賀皇帝身體康健,羣臣皆得以攜家眷入宮參宴。
上官清婉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可是她現在身在宮中,這樣的宴會想避免恐怕也避免不了!
不過今日宮宴既是羣臣都能攜親眷參加,或許能見到芊墨的丫頭也說不定,自己特意給她準備的禮物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今日倒是個機會!
當下收拾妥當,讓琉璃將早已準備好的首飾帶上了,正準備獨自前往宴會舉辦的清光殿,司馬睿卻已經到了仰梅園,見到上官清婉,很自然的拉起了她的手,“走了?”
上官清婉見此笑着點了點頭。
到了才知道,清光殿此時已經聚了不少人,見他們兩人入得殿內,便有負責的小太監帶他們去安排好的位置。
上官清婉自然依舊不能與司馬睿坐在一處,司馬睿對此雖然有些不滿,皺了皺眉,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叮囑了上官清婉一句不許喝酒便去了自己的座位!
上次在南宮堡自己喝醉的事情上官清婉可沒忘記,哪裡還敢多喝,要是在這宮宴上鬧出什麼笑話,那就當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王妃,奴才帶您去您的位置吧!”見上官清婉愣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身旁一直等着的小太監忍不住出聲提醒。
上官清婉回神,有些歉意的笑着點了點頭。
她料想的果然不錯,她的位置安排,跟司馬乾壽宴那晚沒什麼差別,說實話,看到葉蘭宜那張臉,她便有種要消化不良的感覺,不是說這葉蘭宜在葉府並不受寵麼?
那爲什麼那葉尚每每入宮參宴都要帶上她?
顯然葉蘭宜也並不願意看到她,上次宴會上因着她葉蘭宜被那人明着暗着諷刺了一番,這葉蘭宜怕是到現在還記着仇吧?
眼見着葉蘭宜見自己走近,冷冷的撇過頭去不看她,上官清婉自然也樂得如此,閒閒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等着宮宴開始!
東傲規矩,每桌不過四人,不過現在他們這一桌纔到了她和葉蘭宜兩人,想來還有一人必是上官清雪無疑,只是剩下的那一位倒不知還是不是上次司馬乾壽宴晚上的那位小姐了!
那人上官清婉並不人得,沒什麼存在感,宴會上也沒說過什麼話,據說父親在朝的官職也並不是很高!
不過這些和上官清婉都沒什麼關係,倒是對有一陣子沒見的上官清雪有些好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