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她失聲喊出來。
她的反應實在太大,以至於專心應敵的唐北堯,都錯愕了一下。而喬慕就趁着他怔忪的瞬間,猛地一把推開他,從他的保護中退離,然後轉身迎向那些怪物……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此刻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
但她也不需要思考能力。
她現在的每一個動作,都憑着大腦中的本能——
讓她來!
所有的危險和襲擊,都衝着她來!不能讓唐北堯有事!要死就死她好了……
“喬慕!”身後傳來唐北堯的疾呼。
她權當聽不見。
“混蛋……一羣怪物……”喬慕的嘴裡低咒着,憑着一根拖把的杆子,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滾開!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
她成了攻擊的中心。
“喬慕!”唐北堯被其他的纏住,根本無法短時間接近。
“都給我滾回去!”喬慕大吼。
她砸到了一個怪物的頭,但是那根拖把的杆子,也在下一秒便奪去。那個醜陋畸形的怪物,下一刻便撲過來,直接把她按到在地。
它要咬她。
那泛黃尖銳的牙齒上,還帶着殘餘的血絲,猙獰又恐怖……
“滾開!”喬慕大喊。
一個人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這種恐懼,就可能轉化成驚人的爆發力。就像此刻的她一樣——
她直接雙手推上對方的“臉”,用手指去撕扯那緊繃褶皺的麪皮,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最原始野蠻的方法,幾乎劃爛那張臉。
身上的怪物“一怔”。
然後下一秒,喬慕便感覺到身上一輕,原本把她撲在地上,試圖咬她的怪物,直接被唐北堯拎起來,狠狠地甩開到一邊。強大的力道,讓它又撞翻了幾個同伴。
唐北堯擋在她面前,盯着那羣怪物,像是徹底動了怒。
“嘶!”
適才被扔出去的那個,卻在此時仰頭,發出一聲類似動物的,像是哀鳴一樣的叫聲。然後所有的“怪物”,都一反常態的,停止了攻擊狀態。
它們紛紛圍過來,隔着不小的一段距離,打量着圈子中央的唐北堯和喬慕……
喬慕屏息凝神。
她不知道這算是發生了什麼?但是她隱約覺得,這些怪物,像是在看她,像是在打量確認着什麼……可是剛纔發生什麼了?
發生什麼轉機的事了嗎?
“嘶!”
又是一聲低鳴。
不知是其中的哪個發號施令,然後所有的“護禁獸”,都一鬨而散。有點莫名其妙的,它們竟然會從優勢,自行轉爲劣勢,然後奪路而逃……
爲什麼?
喬慕也不由茫然,看得有些傻。
“呼……”不遠處的趙警官呼出口氣,直接累癱在了地上。其他的下屬,也紛紛效仿着坐下……他們這邊也是傷亡慘重,每個人都需要調整。
喬慕收回視線。
她的腦子還是木的,直到確認安全,她的思緒才一點點回籠。
…………
唐北堯在她身前蹲下。
“你瘋了?”他冷沉開口,帶着隱忍的怒氣責問,“剛纔不要命了?”
喬慕擡頭。
她正對上唐北堯的視線,看到那雙比任何一次都要紅豔的瞳孔……以前只是暗赭色,但這次是鮮亮的紅色,如同鬼魅一般的顏色。
喬慕不由心驚——
是更強大了嗎?是爆發了嗎?
是不是……
她弄巧成拙了?
“唐北堯……”喬慕低喃出聲,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明顯發顫。她承認她害怕了,剛纔面對那麼多怪物,面對那樣的危險,她也沒有這麼害怕過。
但現在……
她怕。
“對不起……唐北堯對不起……”她澀澀出聲,雙手顫顫地碰上他的臉,然後又緩緩摟上他的脖子,最後整個人抱上去,貼緊了他,“我不想這樣的……”
她道歉,爲自己的弄巧成拙道歉。
唐北堯顯然是一愣。
他的身形不由地一僵,停頓了兩秒後,才反摟住她。他附在她的耳旁,原本的怒意和責問,最後都化爲了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
“我不是在怪你……”唐北堯低聲開口,手掌覆在她脊背的位置,安撫地輕拍了兩下,“……剛纔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差點救不了你。”
他的聲音裡,也帶着歉意。還有,濃郁的後怕。
他就這麼攬了她數秒,才鬆開她,正色詢問:“剛纔你做了什麼?”那些怪物會突然退下,這樣的變化很莫名,而他只能把剛纔的情景都看在眼裡。
喬慕搖頭。
她的眼裡,同樣是一片茫然。
“我……”她蹙眉,“什麼都沒有做啊!”她只是拿了拖把的杆子打對方,然後又使勁撕扯對方的臉,其他就什麼都沒做過了。
唐北堯微微蹙眉。
他沒有再追問,只是率先起身,然後把手遞過來:“我們先離開這裡。”
“好。”喬慕把手遞給他,藉着他的力道,先站起身來。
周圍還坐着受傷的下屬們。
唐北堯走向旁邊,查看其他人的傷勢。還活着的那些下屬,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傷,胳膊上都有明顯的血痕,顯然都是在肉搏的過程中被劃傷的……
“還能走嗎?”唐北堯問了幾個。
好幾個癱倒在地上,連走路都是問題。
“他們到時候也需要解藥。”翩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應該也是沒走,同樣經過了一番搏鬥,身上灰撲撲的,臉上也有被抓傷的痕跡,“……要不然我們所有人,都會死於感染。”
喬慕神色一凜。
“好。”她凝重應聲,“我們會抓緊時間……先離開這裡,我們需要把受傷的人先送回去。”說話的同時,她想上去幫忙,把那些無法自己行動的人,幫忙扶起來。
“還是簡單包紮一下再走吧?”翩翩建議,“這樣的情況,路上也不好受。”
“好。”喬慕答應。
………
包紮很簡單。
一應的醫療用具,在這個“什麼都賣”的中轉站裡,應有盡有。
喬慕在幫忙處理傷口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經過這場危險,在場的所有人裡,她好像是唯一一個沒有受傷的人?很奇怪……
巧合?
還是什麼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