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提醒,讓車廂內的氣氛頓時一凝。
喬慕自嘲輕哼。
又是警告!
可她現在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她的動作收住,放棄了把奶茶扔出車窗外的想法,索性就這麼重重地往車內的地面上一扔,任憑奶茶杯子破裂,溫熱的奶茶濺了彼此一身。
他沾到的更多。
畢竟她扔的時候,更偏向他,所以奶茶在他的腳邊炸開,讓他的衣襟和褲腿都是溼答答的奶漬……唐北堯的眉心,明顯蹙起。
“你打啊!”喬慕恨恨地掃過他的表情,有種報復的暢快。
她就是要和他對着幹!
“咳……”
一時間,車廂內奶香四溢,前座的司機噤若寒蟬,拿了紙巾,卻不知道該遞,還是不該遞?於是清了清嗓子,他又默默地把紙巾收了回去。
“你冷靜不下來是麼?”唐北堯轉身向她,說話的同時,已伸手抓住她,把她往他的懷中帶,“坐過來。”
他的動作不劇烈,力道卻是很大,讓她毫無逃脫的可能。
喬慕掙了又掙,卻是枉然。
他的一手已夠住了她的腰,另一手則制住她的掙扎,像是把她整個人扶住,同時也讓她被迫貼在他懷裡……
“放開!你放開!”
“……我幫你冷靜。”唐北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然後,喬慕便感覺後頸一痛……
他竟真的打暈她!
這是她在墜入黑暗前,腦海中掠過的唯一想法。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在失去神志的那一剎那,似在他身上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
她低哼一聲,身體便歪倒下來。
唐北堯還保持着抱她的姿勢,所以她這麼栽下來,也正好靠在他的懷中。他摟着她半天沒有說話,靜靜地打量了許久……
司機總算敢送來的紙巾。
唐北堯單手攬着她,另一手抽了幾張,把濺在彼此身上的奶漬,耐心地一點點擦掉……他默不作聲地做着這些,大半張臉都隱匿在陰影裡,讓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良久——
“脾氣越來越犟了……”他把她“收拾乾淨”了,才擁着她,長指撫過她的眉眼,緩緩地低喃而出。似自言自語,又似無可奈何,“是吧?”
“什麼?”司機一愣,往後望了一眼,才確定唐少不是在和自己說話。他立馬轉回目光,盯着前方,繼續開車,只是在心裡忍不住接了話——
是什麼是啊!
唐少您不是一樣?
說打暈還真打暈啊……
******
唐宅。
唐北堯抱着喬慕出現時,所有人都是一臉意外:這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喬小姐這是怎麼了?睡着了?還是受傷了?
她一動不動,整個人都依偎在唐少懷裡,柔亮的黑髮垂下來,也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無法打量,於是看得越發擔心……
都想去問問。
可唐少冷着一張臉呢……
誰敢招惹?
“怎麼了?”就連在唐宅等候多時的顧斯庭,看到兩人這樣出現時,也是詫異了兩秒,連正事都忘了說,注意力停在了喬慕身上幾秒,疑惑擡頭,“你動的手?”
到底是“內行”,顧斯庭一眼就看出來喬慕是被打暈的。
他摸着下巴,暗暗琢磨——
他們這相處方式……還真是激烈啊!走的時候說要幫她找點事做,回來的時候就變成打暈帶回來了?
所以……
喬慕踩到他的底線了?
而且踩崩了?
顧斯庭暗暗想着,只是他別有深意的目光,在打量到一半時,便被唐北堯掃開。
“你怎麼還在?”只冷冷一瞥,唐北堯口氣不善。
“有事要商量,不過也不着急。”顧斯庭擺擺手,又朝喬慕擡了擡下巴示意,“先把人安頓好吧。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鬧了點情緒。”輕描淡寫的一句,唐北堯便越過他,抱着喬慕往裡走。
傭人和保鏢們還杵着。
“都散了散了!”顧斯庭揮了揮手,遣散了面面相覷地衆人,然後他徑直轉身,朝着唐北堯離開的方向追過去,想起來問一句——
“你倆誰鬧情緒啊?”
解釋了等於沒解釋!
光看這結果,他還真分不清……
………
唐北堯抱着喬慕上了二樓。
臥室的門鎖着,他單手托住她,然後按了密碼,用腳一踢,先把人送進去。
傭人和保鏢們自然是不會過去的,也只有顧斯庭,厚着臉皮在後面跟,最後索性杵在臥室門口,斜倚着門靜靜地看——
房間寬敞明亮。
唐北堯的動作很輕。
他明明自己身上還有傷,卻要對她親力親爲,放她躺下,拉過被子,撩開她額前的碎髮……全程都是小心翼翼。
縱使身爲男人,顧斯庭也能看出他的用情至深。
他對她很好。
而且還真只對她一個人這麼好過。
既然如此……
何必呢?
“又是因爲喬正?”光看兩人的情形,顧斯庭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聳了聳肩膀上前,“要不這樣吧……當年的事,你跟她講不合適,找其他人說,興許氣氛還能好點?”
兩個人都是有執念的,總不能永遠這樣吧?
“……或者索性編個故事?”顧斯庭轉念就又冒出了個餿主意。
唐北堯指尖一頓。
但是,他冷眼掃過來,直接就否決了顧斯庭的提議:“不行。”他的長指從她的臉頰邊滑過,聲音有些低,有些冷,“喬正欠我一條命,她可不欠。”
所以,她沒必要牽扯進來。
而他,永遠也不會放過喬正。
五指收攏,濃重的殺意在他眸底一閃而逝,他很快剋制下去,只是整個人卻因此陷入一片暗沉……
“你還不走?”停頓了數秒,他又開始嫌棄房間內多餘的那一個。
“我陪你們啊。”顧斯庭一臉理所當然。
“我要給她脫衣服。”他沒好氣地解釋了一句,直截了當,“你滾吧。”
“哈?”
顧斯庭愣了下,他望了望外面剛暗的天色,又看了看一個躺着,一個坐在牀沿的兩人,突然就意識到什麼——
唐北堯不是要那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