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見她掙扎的猛烈,我忍不住高聲衝她吼了一嗓子,想讓她能暫時冷靜下來。
但是這會她似乎根本就聽不下去,反而在聽到我那聲喊話之後,一直都忍住的眼淚嘩嘩的淌了出來,死活想要掙脫開我的手,眼看着要控制不住她,屋裡的人終於才後知後覺的趕了出來,幫着上前一把扯住了她。
嘎子叔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麗麗兩眼,嘆了口氣似乎想出聲罵她,但又大概有些心疼,終究沒罵出口,只是無奈的說了句:“緣分薄,丫頭啊,這娃跟咱緣分薄,走到了也就盡了,能想開就想開點吧,實在想不開,念想個兩天,就舍了吧。”
嘎子叔的話剛說完,麗麗的腳步就軟了一下,眼看着要栽倒被一旁的徐淑和韓雪一把扶住了。
看着嘩嘩嘩的流眼淚的麗麗,心裡頓時不是滋味了起來,以前無論多母愛附體,畢竟沒當過媽,不知道那種孩子和母親之間奇異的聯繫,現在稍稍知曉了一些,就能體會麗麗此刻的心情了。
衆人連哄帶勸的說了半天,麗麗半句都沒聽進去,哭的近乎昏厥過去,我們這麼一大羣人在家門前圍着麗麗,沒多大會就招來了周旁的人出來,漸漸的圍觀的人遠遠的甚至圍成了一個圈。
嘎子叔示意我們將麗麗先扶回到屋裡,其他的關上門自家人再慢慢說,不好讓人家看了笑話。
回到屋裡之後,我們一路將麗麗又扶回到了二樓房間裡,她哭了太久,身子大概撐不住了,這會躺到牀上沒多久,就算是我們都還在旁邊站着,都沉沉的睡了過去。
嘎子叔嘴上兇麗麗,這會見狀還是心疼不已,上前給她蓋好被子,就招呼我們出去,自己還親自下廚燉了雞蛋羹,麗麗這兩天都沒吃飯,得好好的補補。
我們一羣人坐在樓下的客廳裡,全都愁眉不展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沒人開口出主意。
這事說到底也壓根就沒法處理,本身就只有一個選擇,我們和麗麗能做的也就是面對和順受而已。
如果霸佔着人家的孩子不還,那兩個人估計也拿我們沒辦法,但是如果真那樣做了,我們又和以前那人人喊打道德淪喪的人販子有什麼區別?
時間不知不覺得到了下午,布魯諾從外面匆忙忙的進門張口就問我們今天的情況,結果沒等回答,就從我們的臉上看出了答案。
猶豫了一下才指着樓上皺眉問道:“她在樓上?”
“恩。”嘎子叔從廚房裡走出來,用身前的圍裙擦了擦手,嘆了口氣:“你去瞅瞅能不能說上兩句話,好歹吃點東西,餓壞了可算咋地回事?”
布魯諾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了:“她今天又沒吃飯?”
“可不是?這都連續三天了,那細胳膊細腿的,也不知道怎麼撐得住。”嘎子叔說完,回身從廚房裡端出了雞蛋羹。
布魯諾接過之後,跟我們招呼了一下就轉身上樓去了。
見他上去,我們才都忍不住微微鬆了口氣。
桃子窩在周文的懷裡開口:“其實我覺得,布魯諾人真的挺好,又有正經工作,人又和善,爲人處世也似模似樣的,比以前那王軍好了不知道幾萬倍,如果麗麗真能跟他在一起了,以後還怕沒有孩子麼?哪還至於這會魂不守舍的。”
俊迪聞言看了桃子一眼:“話也不是這麼說的,萱萱怎麼着也跟咱們生活了那麼久,麗麗一手帶下來的,就算沒血緣,這麼長時間了,也有感情。”
“孩子走都走了,現在說這個也沒啥用,以後儘量別在她面前提起就是了。”嘎子叔將飯菜端到桌子上,招呼我們吃飯。
沈風起身的時候接了句:“等過幾天她情緒能稍微緩和下來,咱們帶着她城南郊遊去,那裡有一大塊的公園地,有小溪和草地,一大家子人也能順帶着過去放鬆放鬆。”
“小溪?草地?”韓雪一聽郊遊這種新鮮事,立即就把剛剛還苦着的臉給甩開,綻放了一個期待的笑容對着我們開口:“太好了!咱們到時候還可以在那裡烤肉!烤大餅!”
接下來吃飯的時候,原本還低氣壓的衆人,立即圍繞着沈風提出的新鮮要求而討論開了,小虎和停雲也樂不可支的,嚼着飯還不停的重複着,出去玩,出去玩。
一頓飯吃完,洗刷了盤子,大家都開始陸續回屋準備洗澡睡覺了,就在我收拾乾淨了客廳準備上樓的時候,看到了從二樓下來顯得有些喪氣的布魯諾。
“怎麼了?”問了聲後,我又從樓梯上退了下來。
布魯諾聞言擡頭看了我兩眼,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髮,快步下來做到了沙發上,掃了一圈客廳見沒有其他人,纔開口:“PLeas...”說完大概突然意識到我的英文水平比較低能,又換用中文開口:“能給我一杯啤酒麼?”
擺了擺手,給他泡了杯茶放到身前的茶几上:“我們這可沒那些東西,沒人喝酒的。”又看了他兩眼:“怎麼了?麗麗和你說了些什麼?”
說起這個布魯諾又開始煩躁起來:“她要是真和我說些什麼就好了,重點是她根本就不跟我說話。”
“怎麼會?”我有些驚訝:“前兩天不還跟你能聊一晚上呢麼?這就不理你了?我們一大家子人可都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了?”
想了好一會,布魯諾乾脆從沙發上站起身:“算了,我明天再過來,今天讓她靜一靜。”
送走了布魯諾之後,覺得屋子裡有些憋悶,一個人走出屋子在外面小草地上坐了一會,偶爾有晚上閒適散步的人經過,遠遠的看到宋美靜和四嫂正朝着我們這邊走過來,嘆了口氣,我轉身回到了屋子裡關上了門,上樓回屋去了。
大晚上的,如果跟宋美靜撞見了,跟她扯兩句嘴,也乾脆別睡了,她那嘴毒的跟刀子似得,次次讓人內傷,要不是我皮夠厚,早就受不住了。
第二天布魯諾如約的前來,跟昨天一樣,徑直的進到了麗麗的屋子裡,這回呆的明顯比較久,等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斷電了,不過好消息是帶進去的雞蛋羹,麗麗吃下去了不少,我們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願意吃東西就成,只要不傷害自己的身子,我們能慢慢的陪着她,等她精神恢復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布魯諾每天都按時的到,又一次來的時候甚至還帶了一箱的白酒和一箱啤酒過來,據他說我們這裡住了那麼多的成年男性怎麼能沒有酒呢,說完之後我們每人回答,他就抱着兩瓶啤酒上樓去了。
這回又是很久纔下來,依舊是送上去的飯吃了不少,布魯諾高興的說,麗麗甚至還喝了半瓶的啤酒,雖然有些擔心麗麗的胃受不住,但是隻要她能吃能喝了,就證明情緒已經差不多都平復了下來,這是好事。
第二天的時候,在我們全家人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小虎和停雲從箱子裡摸到了啤酒,也不知怎麼打開了罐子,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倆孩子已經在屋子前的草地上喝的臉紅脖子粗,醉態畢現,不停的尖叫着,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衆人只能哭笑不得的手忙腳亂的照顧着她們倆醉漢。
不知是他們倆喝了酒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小虎和停雲雙雙開始發燒起來,都是三十八度多的高燒,可算是把我們急壞了,沈風和周文一人抱着一個準備出門去老爹那裡的時候,布魯諾又如期的出現了。
知道了情況後檢查了倆孩子的情況,又回去拿了些藥給我們,又物理治療給倆孩子降溫,囑咐我們夜裡要照看好,就又上樓去了。
有了醫生診斷,我們也就照着做了,準備到第二天燒還沒退在去醫院。
結果到了第二天早上,布魯諾去上班之前,還特地拐過來瞧了瞧情況,倆孩子都已經退燒了,跟着嘎子叔睡一個牀上玩,乖的不得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已經一個星期沒出過房門的麗麗終於走了出來。
臉色雖遠不如之前的好,但也稍顯精神了起來。
在客廳裡大家都心有默契的沒多問,只是當做跟以前一樣的說笑玩鬧。
麗麗在偶爾抱起停雲和小虎的時候,臉色還會閃過一絲的愣神,但很快就會被她自己給掩蓋過去。
看的出來,這些天來,布魯諾的努力沒有白費。
在吃晚飯的時候,我們和麗麗說起了郊遊的事情,她想了一下就答應了,在這屋子裡憋悶太久,估計現在沒人不想要出去玩玩,接觸下大自然,心態就更容易調整一些。
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話。
爲眼前事情煩惱的時候,去旅遊吧,見過的世面多了,心胸也就廣闊了。
其實我覺得這句話要是放在目前的情況下可以更好地理解爲,換個環境,換個心情,一切都會過去。
看着眼前能勉強談笑的麗麗,今晚大概能跟她稍稍的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