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似乎十分的熟悉谷爺家裡的情況,直接的就推門進去了。
我愣了一下,下車跟着進了庭院裡,在走到屋子門前的時候,從開着的門內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谷爺和軍裝老頭,軍裝老頭的家在隔壁,上次來的時候他們倆老頭也是在一起喝茶。
頓了一下,看了眼屋子裡的情況,有一個女傭在一旁打掃房間,這會正準備過來關門就看到了我。
女人的記性不錯,上次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她竟然一眼就認了出來,對着屋內的谷爺喊道:“谷老爺,鎖隊長夫人來了。”
我撇了下嘴,這個稱呼好奇怪,谷老爺?猛地一聽還以爲是喊姑老爺呢。
谷爺和軍裝老頭聽了女傭的話這會紛紛回頭朝我看了過來。
谷爺揮手示意我進去,禮貌的點頭回應了一下後,我走進了屋子裡。
那個通訊兵在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愣了愣,隨即看向軍裝老頭開口:“長官...”
軍裝老頭看了我兩眼,示意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後對着那個人開口:“你繼續說。”
那人點了下頭,接着開口:“北門前的行屍數量已經確認,具體精確下來約爲四萬三千只左右。”
谷爺眉頭一擰,看向軍裝老頭:“這下麻煩了。”
軍裝老頭揚了下手示意那個人繼續說。
“南門具體下來的數量約爲兩萬七千左右,並且還在不斷的增加,那裡面向市區內部,炮彈對行屍的威脅下降六層,目前高隊長帶領B隊,以及手下近乎全部兵力死守南門,但是傳回的消息是縷縷的後撤,南門怕是會失守。”
“白隊長帶人守在東門,那裡情況相對緩和,但是不排除南門和北門的行屍會大批遷徙過去的可能,而且東門那邊的炮臺並未搭建完畢,雖是面對鄉村,但情況也不容樂觀。”
軍裝老頭寒着臉:“西門是誰在守着?”
“中部志願軍守在西大門。”
軍裝老頭猛地一拍沙發:“胡鬧!怎麼能讓志願軍守在西大門?他們能頂個什麼用?!”
通訊兵垂了下腦袋:“昨天夜間趕去的鎖當家以及c隊全部兵力都投入到了情況最爲嚴峻的北門,西大門無將可守,實在是沒有辦法。”
“重慶那邊呢?合肥那邊呢?瀋陽那邊呢?深圳那邊呢?上海那邊呢?!國際救援那邊呢?!那邊的人都是死的?!”軍裝老頭已經拍案而起,看着眼前垂着腦袋的通訊兵,頓時臉色一板,厲聲開口:“你這是身爲軍人的該有站姿和態度?!”
那通訊兵身子一顫,立即猛地跺腳站直了身子,對着軍裝老頭赫然筆挺敬了個軍禮:“除去國際救援方面,其餘地區的兵力將在今天下午全部到達北京方面。”
谷爺也站起了身子:“國際救援方面怎麼回話?”
聞言,軍裝老頭擺了擺手,對着谷爺開口:“罷了,那些洋鬼子不指望也罷,咱們中國人的事,中國人自己來解決!”隨即他轉過臉看向了面前的通訊兵:“守城還剩多少兵力。”
“一千不足。”通訊兵答。
“由誰掌管?”
“無人掌管。”
“沒有領頭人?!”
“鎖隊長走前並未安排臨時統領人員。”
軍裝老頭看了門外一眼,轉過頭對着那通訊兵開口:“走,去指揮部。”
我在一旁的沙發上聽的雲裡霧裡,雖沒有徹底明白是什麼情況,但是從剛剛的對話中也能聽的明白,現在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十分危急的事情。
在軍裝老頭和那個通訊兵一起出門的時候,又坐回沙發上的谷爺看了我兩眼,開口道:“你跟他們一起過去。”
門邊的軍裝老頭聽到了谷爺的話,回頭看了我一眼開口道:“你也一起過來。”
起身跑了過去,跟着軍裝老頭和那個通訊兵一起上了車,在軍裝老頭出門的時候,就從旁邊的其他屋子裡立即就跟出了一羣身穿休閒服的人,統一着裝,神色肅穆,是之前的那些保鏢。
他們也開着車,前前後後的把我們的車圍在中間。
期間本想開口問軍裝老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着他嚴肅的臉又遲遲的不敢開口,卻沒想到軍裝老頭在上路後沒多大會竟然主動的對着我開口問道:“你的名字是叫陳煬吧。”
我愣了一下點頭:“恩。”
“據說你以前是小學老師?”
“恩...”
軍裝老頭轉頭看向我,眼神有些犀利:“想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麼?”
我點了點頭。
“我們的首都,內部擁有目前我們唯一可以依靠的衛星控制基地,擁有最有可能研究出病毒治癒藥的研究所,擁有大批的現代武器生產工廠,可以說,目前能維繫我們一切生存的必備物資和通道,有四成都在北京那個庇護所內。”
我看向軍裝老頭,有些明白了:“之前彙報的消息,就是北京城四面圍攻的行屍數量?鎖天他們全都過去支援了,是這樣麼?”
“對。”軍裝老頭點頭,看向了窗外:“無論如何,就算是全軍覆沒,也要死守住那裡。”
我的心裡猛地一驚,腦中突然回想起了剛剛那個通訊兵說的那句‘昨夜趕到的鎖當家,已經帶領c隊全部兵力投入到了情況最爲嚴重的北門’,心瞬間就像是被擰了一圈一樣,姓高的守在南門都縷縷吃虧後退,幾萬只行屍,鎖天縱然三頭六臂,要如何才能浴血殺光它們?
狠狠的攥緊了拳頭,我轉頭看向軍裝老頭:“請問,您剛剛的就算全軍覆沒也要死守住北京城,意思是,就算那幾個隊伍,包括鎖天他們在內的隊長只能戰勝行屍,和戰死沙場,這兩種選擇是麼?”
軍裝老頭看向我,好一會才點頭:“對。”
我咬了下嘴脣:“他們這樣,跟敢死隊有什麼區別?等同於就是去送死的。”
原諒我這種時候出現小女人心性,沒辦法,人都是這樣,就算鎖天做好了隨時會犧牲的準備,我也絕對沒有做好失去老公,孩子失去爹的覺悟。
軍裝老頭沒有回答我這句話,好一會纔開口:“一會到了指揮部,確認了消息之後,我會在中午出發去往北京城,親自指揮中部志願軍守住西大門。”
聞言我猛的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向軍裝老頭堅定的開口:“請問,您能帶我一起過去麼?”
軍裝老頭皺了下眉頭:“一個女人家...”
沒等軍裝老頭話說完,我就打斷了:“請您不要因爲男女性別來定義一個人的能力,我絕對不比那些中部志願軍任何一個人弱。”
“鎖天不會希望你出現在那裡。”
“我不會拖任何人的後腿。”刻意避開了軍裝老頭的那句話。
說實話,這會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我要去北京!我要去北京!
總覺得這次不去的話,似乎身上有什麼一塊地方就會離我而去一般。
軍裝老頭盯着前方看了好久:“直升機不會帶無用的人過去,你如果願意,過去之後會被編排進作戰隊伍中。”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願意效命。”
這一刻,我的腦中突然想到了小鎖頭的臉,他漏出倆小奶牙的笑,餓肚子時候的哭泣...
狠狠的甩了甩腦袋,我暗暗想着‘對不起寶貝,媽媽愛你,但是媽媽現在更想到爸爸身邊。’
我一直都是不稱職的媽媽。
很快就到了指揮部,這裡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亂,但是氣氛的緊張幾乎會死隨處可見。
從軍裝老頭進來之後,屋子裡的人就像是終於有了靠山一樣,不停的有圖片,各種資料,各種數據,各種情況,朝着我們彙報了過來。
期間軍裝老頭帶着我們進去了一個密封的房間內,那裡有一整面牆的閉路電視,和以往的不同,這些畫面是移動的,而且是在半空中,如果沒錯的話,可能是在半空中的直升機拍出來的。
在那視頻中,並不是我們身處的地方,應該就是北京城外面的情況。
因爲我看到了,在一堵堵高聳的城牆外面,被架起了無數的鐵絲倒刺網,無數的坦克和軍車在下方。
城牆上方的炮臺對着遠處的密集成山的行屍隊伍不停的開炮。
坦克車也是不停的開火,更遠一些的地方,在一些樓層上方,甚至站了無數手持重機槍的隊員在對着下方的行屍隊伍不斷的開火。
這裡聽不到聲音,但是從畫面中就能感受到現場的血流成河,氣勢恢宏。
定定的看着那視頻中的畫面,我才知道,一直以來鎖天和我們真的並沒有生活在同一個安定的世界中。
他,他們,一直在爲了自己,爲了別人的生存,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