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的事情暫時不用去考慮,我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一圈,每天躺在病房裡,享受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天堂般生活。
沈風依舊不願意回去,嘎子叔和徐淑都有些擔心他一直在這照顧着會不會吃不消,甚至連桃子都私下揹着人跟我滿面愁容的絮叨:“陳煬啊,咱是要當媽的人了,老公多帥啊,又那麼厲害,擱在以前怎麼着也是個高富帥,咱可不能學着那不明白的人幹不明白的事,孤單寂寞誰都有的,別被眼前的溫柔迷昏了頭幹出啥傻事。”
我聽的滿臉黑線僵硬着嘴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解釋解釋當前的情況。
第二天思來想去我終於坐不住了,心裡一個琢磨看着睡在旁邊牀上一臉愜意的沈風,暗暗道了句:“對不住了兄弟!”
起身跑到布魯諾的辦公室,問了一下情況,無非是表達自己想回家之類的話,布魯諾剛開始還不太同意:“你這幾天有點見紅的意思,還是再待幾天吧。”
我一聽原本的氣勢洶洶立即就焉了,全然忘了自己來的目的,就追問具體的情況。
在回去病房的時候,在心裡暗暗的感嘆,當人家的媽實在太不容易了。
回去後瞧着躺在病牀上的沈風,我除了嘆氣還是嘆氣,怏怏的躺回到自己的牀上把頭一蒙,算了算了,還是睡覺吧。
又是在醫院轟轟烈烈的待了幾天,這下子就連麗麗也開始暗示我,是不是換個其他人在這裡守夜。
沈風耳朵不知啥時候練就的不順風也能聽八方的能力,麗麗對着我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就飄飄的出現在了麗麗身後:“我照顧的不好麼?”
麗麗臉色一滯,僵硬的轉頭看了一眼,好一會才扯動嘴角擺手:“是怕你累着了。”
“不累,每天就是坐着喊個醫生拔個針買個飯。”
“”麗麗聽了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對着我訕笑着,滿臉你就等鎖天回來跟你離婚的表情。
在次次的精神重壓之下,我終於忍無可忍,再次找到布魯諾。
他又給我做了全套的檢查之後,才終於點頭說差不多可以回去,自己平時注意着點,不要磕着碰着,切記不能摔跤,更不能生病。
我大咧咧的擺手:“沒關係,我家孩子有他爹的基因,指定強着呢。”
見我不在意,布魯諾眼中精光一閃,壓下語氣對我開口:“如果以後孩子有什麼特殊問題,可別怪我。”
“特特殊?”
“醫院中發現的畸形嬰兒,十有八九是懷孕的時候出的問題。”
布魯諾的話剛說完,我就立即回想起了以前在貼吧水經驗的時候,看到的一條不知真假的消息。
據說某山村裡一女性突然早產,來不及去醫院,在家裡生下了孩子,結果孩子抱出來之後,嚇死了奶奶,嚇暈了親媽,嚴重的畸形,後來檢查的結果就是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懷孕期間長期營養不良,加上母體長時間染病,導致先天性什麼什麼的一系列的情況。
狠狠得打了個冷戰,百般發誓以後定期來檢查情況。
回到病房裡通知沈風要回去之後,看到他臉色愕然的表情,我着實按捺不住,三兩步走到他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開口:“沈風啊,咱可不能這樣,先不管你喜不喜歡人家徐淑,畢竟人家現在啥都還沒說,你這麼着就躲着了,算怎麼回事?要是給他們弄明白點什麼,不是讓徐淑一個大姑娘尷尬麼?”
沈風想了一會,唉聲嘆氣的站起了身子,稍稍收拾了我們的東西,問了句:“現在就能走麼?”
“恩。”我點了點頭。
“那走吧。”
我們沒有車,只能走回去,以前跟小虎做檢查已經走過了許多次,已經在醫院裡窩了那麼久,我乾脆扯着沈風一起從河邊那條小路走回去。
天氣不冷不熱,是我最喜歡的感覺,走在河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深深吸了口氣,新鮮的空氣瞬間衝進體內,瞬間覺得整個人都通透了下來。
反正不趕時間,乾脆又和沈風一起做了下來,靜靜的盯着河面,放空了自己的思想,閉上眼睛仰着腦袋,愜意的不得了。
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從我們身後經過,低聲的談論着屬於自己的話題。
期間有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做到了離我們不遠的河岸邊,那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跟個小麻雀似得不停的開口說話,河裡就算有條魚游過去她都能興奮的叫上好一會,瞧着她跟旁邊那男生年輕的臉,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臨時庇護所中的那對年輕的小夫妻。
直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們的孩子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不對勁是指定的,只不過是染病了?還是已經變異成了行屍?這點只怕已經無從考究。
畢竟那庇護所中的所有人都是不對勁的,他們的思緒已經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理解。
盯着瞧了一會,沈風說道:“還有好一段路呢,咱們回去吧。”
在沈風扯着我起身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眼那個女孩子微微隆起來的腹部,暗暗祝願希望可以母子一起平安下去。
就好像聽到了我的心聲一樣,那個女孩突然轉過了臉看了過來,剛好對上我的視線,表情愣了片刻之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在整跳路幾乎都走到頭的時候,我在河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完全沒想到上次那個老伯竟然還會在這裡釣魚,驚喜之餘跑過去慰問了一圈。
這才知道,那天他根本就沒在店裡,他兒子在事發的時候就早早的鎖上了店門平安躲過了一劫。
我在一旁聽得不住的感嘆實在是萬幸。
那老頭仍舊記得小虎的事情,叮囑一定要過去拿糖果回來。
應下之後,小虎沒在我也就不好跟老伯多搭話,告了別之後才又跟沈風繼續朝回走。
沈風笑着說:“瞧不出來你不知不覺間整了那麼多熟人。”
嘎子叔他們都沒想到我們會突然回來,太久沒回家,小虎完全對我生疏了下來,和停雲窩在嘎子叔懷裡,餵飯也不需要我。
一時之間又有些不是滋味,到了下午的時候,經過一箇中午的巴結奉承,人家小虎終於多看了我兩眼,在門口的草地上玩過家家,當成米飯的泥土也大發善心的給我盛了一勺子,死活非讓我吃下去。
滿臉黑線的放到嘴邊,指着天邊說:“看!飛碟!”
在他轉過臉的瞬間,將泥巴全給倒到了身後。
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好巧不巧的小虎回過頭的瞬間我的手還沒收回來,大概覺得我不吃他做的飯是對他的人格進行的侮辱,狠狠得哼了一聲,一把揪住了一旁鄭易易回屋裡去了。
瞧着已經不比小虎矮多少的一人一狗倆背影,我深深的覺得生活瞬間失去的色彩
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剛準備起身回到屋子裡,結果剛擡眼就看到了站在別墅前的宋美靜。
我原想無視她回到屋裡,但想了一下後還是走上前開口:“來這裡有事麼?”
瞄了我兩眼:“鎖天沒在麼。”
擰了下眉頭:“沒在,找他有事麼?”
“沒事,想見見他。”宋美靜倒是絲毫都不掩飾自己的想法,說完之後又問了句:“他似乎很久沒在了。”
“恩,出門去了,很快就回來。”不知是不是醫院一段時間的修身養性緩和了我的性子,這會竟然能跟宋美靜這麼平和的對話。
宋美靜盯着我看了兩眼,好一會纔開口問道:“你懷孕了?”
“恩。”腦中回想起了我們還在縣城裡的時候,在從倉庫中遇到麗麗和王軍的那次,眼前的人還是我好朋友的時候,她那麼真切的和我說起了對鎖天的感情。
嘆了口氣,或許在她心裡我是那個後來者,奪了本該屬於她的人,大家都沒有安全感的時期,她心裡上的依靠卻被我給奪走,也難怪她後來整個人都變化那麼巨大。
見我嘆氣,宋美靜突然咧嘴笑了下:“你嘆什麼氣,過得那麼幸福,還不知足。”
看了她一眼:“習慣性嘆氣,跟心情無關。”
她也不在意,擺了擺手,朝着屋子裡瞄了兩眼:“真沒想到,這麼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我們竟然能在這裡又靠的那麼近。”回頭看了兩眼:“知道你從學校逃出去的時候,我以爲你死定了來着。”
輕笑了一聲:“當時你應該挺高興的吧。”
宋美靜的臉色閃過了一絲怪異的神色,並沒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問出了一個相當讓人不痛快的問題:“孩子是鎖天的麼?”
眉頭一擰:“當然。”
又盯着我看了兩眼,宋美靜又輕笑了下,隨即擺手道:“那你保護好他吧,先走了。”
她走後好一會,我還是站在門前,直到完全瞧不見宋美靜的背影,才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