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聽聲音,像是個小孩子?我和沈雪對視一眼,趕忙兩人抽刀下了車,鎖天他們和院子裡原本陪榮榮玩的徐淑也趕了出來。
鎖天打出一個手勢示意所有人安靜,同時快速的朝着前方跑去,前面不遠處是一個路的拐角,朝裡走就是進到了村子裡面了,我們此刻身處的是村子最外面一條路相對靠裡的地方。
鎖天剛跑到路邊轉過身看向那個巷口,立即就頓住了身子,緊接着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飛速的從那邊躥了出來,嘴裡不停胡亂喊叫着,帶着濃濃恐懼的哭腔。
鎖天一把將那個男孩扯到了身後,同時抽出匕首快速的衝進了那個巷口裡。
我們忙壓低步子跟了上去,那孩子似乎是被嚇壞了,直直的站在原地面對着那個巷子哭的一臉驚慌,嘴裡還無意識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我跑在最前面,轉過那個巷口的一瞬間,精神就猛地一滯,有些不明白當前的情況。
巷口比較深處的地方,鎖天背對着我們站着,他前面的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幾隻行屍,而隔過那幾具行屍的屍體另一邊,站着足有二三十個手拿鋤頭菜刀的人正滿臉戒備的打量着不吱聲的鎖天,我們一羣人此時出現在巷口很快就被他們注意到。
他們似乎更加戒備了,手中的武器都不自覺的舉高了點,大概是穿鞋的瞧不起光腳的惡俗心理作祟,我瞧着他們手中那五花八門的武器,不禁暗暗在心裡想着,揣着冷兵器還想對抗我們的現代化武器?
“你們是什麼人?”他們人中一個帶着眼鏡,年紀估摸三十歲不到的年輕男人語氣嚴肅的開口問。
鎖天就那麼站着沒有回答他的話,跟上來的大鬍子倒是先大着嗓門嚷嚷開了:“你管老子是什麼人。”
眼鏡男沒搭理大鬍子,眼睛在我們一羣人中掃了一圈後,視線又瞄向了鎖天,固執的再次出聲問:“你們是什麼人?”
鎖天抿着嘴良久後才緩緩的出聲道:“路過的人,在這裡借宿兩天。”
眼鏡男點了點頭,神情依然戒備:“你們是昨天來的?還搜尋了村子?”
鎖天嗯了一聲後,盯着眼鏡男開口道:“總得保證安全。”
接下來眼鏡男還沒開口,他身後站着的衆人就炸開了鍋,無非都是一些讓我們趕緊離開的話,或許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一羣對現在世界無知的人,大搖大擺的開着那麼多輛車平白無故進到村子裡,會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麻煩,比如我們製造的動靜會不會帶來行屍…
看他們手中的武器,和身上乾淨的衣服以及對倒下的幾隻行屍面露恐懼時的表情,就不難猜出,這羣人定然是一直採用能躲就藏,絕不和行屍直面的方式。
期間我注意到,站在眼鏡男身旁的一箇中年婦女神情十分慌亂,眼神不停的瞄向我們身後。
我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剛剛那個小男孩依舊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呆滯的恐慌,心裡一頓…她是這孩子的母親?但是…和這個男孩的年紀比起來,她的年紀稍顯老了些。來回又掃了幾眼,視線突然頓在了那個眼睛男的臉上,又快速的瞄了那個男孩和那個中年婦女一眼…心下頓然瞭然,感情這仨是一家人,這婦人倆孩子還真隨她長相。
回身朝着巷口小男孩走去,期間身後傳來了大鬍子的高嗓門:“老子還就不走了,你們能怎麼着?再他媽唧唧歪歪的廢話,老子敲爆你們腦殼。”
沒回頭看,我也從眼鏡男那邊叮叮噹噹亮武器的聲音,聽出來了他們那些人的憤怒。
“老常,你能不能先別發火,當家的都還沒說話。就你能嚷嚷!”這回是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走到那男孩的身旁蹲下身子,那男孩雖然明顯被嚇壞了,但是好在對我的到來還是有反應的,原本空曠的盯着前方的眼睛,總算在轉頭的瞬間把焦距聚集在了我臉上。
我咧開了一個自認爲和善的大笑容後開口問道:“小朋友叫什麼名字?”
那男孩怯縮縮的看着我,眼神不停的瞄向不遠處的那些人,嘴巴動了動好一會才小聲的回答我:“我叫張家樂。”
“家樂?”我笑着試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張家樂剛開始還有些害怕的朝後縮了下脖子,後來大概是覺得我沒什麼惡意,就站在原地垂着腦袋不吭聲。
小朋友就是這樣,和大人比起來,對別人的戒備和敵意總是少的,只要你給他們一個和善的表情,他們就會在內心裡把你規劃爲好人一列,並且對此堅信不疑。
我指着不遠處的那個婦女問他:“家樂,告訴姐姐,那邊那個人是你媽媽麼?”說完總覺得這句話哪裡怪怪的,想了一圈後哭笑不得的發現,一直被榮榮阿姨阿姨的叫着,這會自稱姐姐還真有些不習慣。
張家樂看着那邊,點了點頭,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回到媽媽身邊,但是由於我們的人背對着巷口正和他媽媽那些人對峙着,他就是不明白現在是情況,也隱約明白不該擅自上前。
我順着他視線掃了過去,笑了笑:“家樂今天爲什麼會被行屍追呢?”
聞言,張家樂身子猛地一顫,瞄了眼人羣前方地上的幾具屍體,彆扭的轉開了眼睛:“我把王大爺家的大門給打開了,王大爺就衝出來了,王大爺要咬我,阿媽他們看到了,就讓我趕緊跑。”大概是還沒緩過神,張家樂的語言組織很亂,不過畢竟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我拍了拍他腦袋說:“做得對,記得下次無論遇到誰要咬你,都得趕緊跑,知道麼?”
張家樂沒應話,眼神已經透過人羣,找尋他媽媽的身影,我嘆了口氣,站起身子,扯住了他的手說:“走,姐姐帶你去媽媽那。”
一羣人中無論何時,只要有小孩子存在,你只需要和那個孩子建立起良好的溝通關係,那麼其他人就自然而然的降低對你的一切警惕和排斥。
打個比方來說吧,這就好比說你去別人家做客,如果誇讚屋子漂亮或者飯菜好吃,那都不會引起主人太大的迴應,但如果你誇讚他家的孩子怎麼樣,他們就會熱切的拉上你聊上一整晚,結束時還會覺得沒有聊過癮,約你下次見面。這個比方放到當前可能不那麼恰當,但是說到底就是這麼個理。
我之所以來和張家樂搭話,就是想借他儘可能的簡單解決當前的局面,這羣人守着這麼個村子不想我們外人來打擾,而我們又必須得住下來。這樣一來就有一方不得不退讓,我們肯定不會是退讓的那一方,且不說現在依然在下雪,路上的情況不可能讓我們安全的上路,但憑着我們比他們強勁了不知多少倍的戰鬥力,就沒理由妥協。
但話說回來,我們只是想要求生,而不是要當流氓強盜,儘可能的還是希望能有話好好說。
我拉着張家樂穿過圍到一起的黑衣人,站到了最前面的鎖天身旁停住了腳步。
這麼一會兩方的情況似乎沒有什麼好的改變,大鬍子依舊是不是得罵罵咧咧一句,而對方的人羣依舊是躁動不安,鎖天悶不做聲,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男不時的被後面的人拉着低聲說些什麼。
但在看到我拉着張家樂過來後,表情猛地一變,那婦人也是神情猛地緊張起來,對面的躁動也漸漸的開始平息,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將眼神在我和張家樂之間來回打量,似乎在忌憚着些什麼,我知道,他們是擔心我利用張家樂來達到什麼威脅他們的目的。
雖然我確實是要利用這個孩子沒錯,但絕對跟他們所想的不同。
我掃了對方人羣一人,咧開嘴衝着最前面的幾人笑了笑,拉着張家樂上前了兩步說:“孩子給嚇着了,這世道那麼不太平,可得把孩子看好,瞅瞅都哭成啥樣了,瞅着都揪心。”
那婦人原想衝上前抱住自家兒子,但卻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一般,止住了腳步猶疑的回頭瞄了眼眼睛男。直到眼鏡男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無數次衝她點頭後,她這才趕忙衝上前,一把抱住了張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