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幾乎在我們登上去的同一時間就起飛了。
一路上,我不停的聽到耳旁傳來了機械問答聲,一些位置角度的彙報。
姓高的很忙,和以前鎖天一樣的工作形式,不停的有人跟他請示些什麼。
不同的是,鎖天總是沉聲平穩的回答,姓高的則總是時不時的會吼兩聲,下面的人一旦做的不讓他滿意,立馬就怒了。
飛機一路行下來,我本以爲會直接把我們降落到秦嶺山區靠近目的地的地方。
誰知飛機卻是在寶雞市內停下來的。
這裡的監獄被改造成了臨時的兵工廠,裡面多種多樣的裝備在放置着。
以前就聽說過上面有打算在類似這樣的深山中建立庇護所和隔離帶,因爲這裡的地理位置原因,不會出現超大批的行屍圍攻。
但是後來具體怎麼樣就不了了之,我也曾私下跟鎖天笑談,咱們人類都要被逼的迴歸荒野,過不久會不會後代又會變成猴子?
鎖天當時就被我逗笑了,瞄了我兩眼認真的回答:“很有可能。”
我越發的想他了。
揚起胳膊,盯着看了兩眼後,我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突然之間傳來的撕扯疼痛,十分有效,我的思緒瞬間就被轉移開了。
姓高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注意到,一把扯開我的胳膊,掃了眼透着血絲的傷口,對着我陰沉着臉開口:“你有毛病?”
搖了搖頭,我收回了胳膊,把袖子蓋好:“給自己提提神。”
飛機在那監獄外面的空地上停了下來,高處有哨兵在守衛,這周圍沒有行屍的蹤跡。
下了飛機之後,監獄的門就緊接着被打開,我們一行人快速的跑了進去,很快就有人迎了出來。
直接帶着我們朝着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走了過去。
我印象中的監獄僅僅只是古裝片中那種木頭一條條隔開的形象,這會走在裡面才發現,先進多了,就跟平日裡住的樓差不多,只不過縱然是現在不關押犯人,也仍舊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倉庫內部有一個個已經收拾好的裝備包。
每個人都上前背了一個,裝備包的下方還有一把衝鋒槍,每人一把,我也有。
裝備包很重,起碼也得十幾公斤,背上的期間,姓高的看了我兩眼:“你可以麼?”
沒回答他的話,我專注擺弄手中的槍支,衝鋒槍我用着十分的不順手。
姓高的上前遞給了我一把精緻的匕首,愣了一下後接過塞進了靴子裡。
“謝謝。”
隊伍沒有停留,帶上裝備之後就立即出發了。
這回是車子直接把我們送到了秦嶺曾經旅遊區的方位前。
看樣子姓高的他們是打算徒步的過去。
也確實,那秦嶺之中,叢林茂密,想要找到一個飛機降落的點簡直難如登天。
我們下車之後,那些人就回去了。
姓高的這一行大概三十多號人,看他們揹着裝備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想也知道一個個必定都是精英中挑選出來的精英。
啓程之後,我一直走在姓高的身旁,人就是這樣,在陌生的環境中會下意識的靠近稍顯熟識的人。
但是體力的懸殊,不會因爲思想上的震動而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姓高的一直保持在隊伍的最前面,我卻一再的減低了速度,出發連續行走了四五個小時後,我就已經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跟他們最靠後的隊員之間都相差了起碼二十米的距離。
好在這裡還屬於旅遊區,路都是人工的,到不至於迷路或者跟他們失散。
天已經開始擦黑,我緊咬着嘴脣,已經不知道嚐到過多少次血腥的味道,但是體力仍舊是不行,隨時會有倒下來的可能。
就在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暈過去的時候,前方姓高的等人,終於在一塊稍顯寬敞的地方停了。
下令安營紮寨之後,他回過頭朝着還在半路的我看了一眼,沒有上前幫忙,等我自己蹭到他身邊。
看着從揹包中掏出帳篷的衆人,我也跟着想打開帳篷,結果剛把揹包放下,姓高的就開口了:“不是每個人的裝備包裡都有帳篷,一共只有八頂,這種重要的東西,不會讓你來背。”
聞言我愣了一下,掃了眼已經開始生活搭帳篷的衆人,一共八頂帳篷也就是說,要三四個人睡一頂?
姓高的蹲到已經生好的火堆前,接過別人遞給他的壓縮餅乾和礦泉水,看了我一眼開口:“你可以選擇自己睡在外面。”
我沒有吱聲,把裝備包靠着一顆樹放了下來,隨即在裝備包中翻找到了一些壓縮餅乾,拿出來食不知味的啃了兩口後,就縮了縮身子,靠在樹上就這麼睡一夜。
姓高的把手中的水遞給了我,接過來灌了兩口後,我就開始盯着火堆發呆。
一旁分配好了守夜之後,姓高的和幾人說了下第二天的路線和具體行程之後,就各自回到了帳篷中。
守夜的那幾個人也拋開了白天趕路時候的嚴肅神色,幾個人開起了玩笑。
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人,旁若無人般的說了個葷段子,立即就引起了周圍的一片笑聲。
我在他們靠後的地方坐着,仍舊盯着火堆發呆,腦子處於放空的狀態,我不敢胡思亂想,更加不敢睡覺,夢境是人內心最真實的體現,雖說夢是反的,但我也怕它會無意之間,揭露我萬分掩蓋,恐懼的事情。
八頂帳篷,三十多個人分開睡,一頂裡面只有兩個人。
姓高的更是一個人睡在帳篷裡。
很快就入夜了,他們幾個也都紛紛噤聲,持槍警惕的在四周轉悠。
其中一箇中年留着鬍子的人,在我發呆的期間,靠近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咋不去帳篷裡?這山裡入夜了你受不了的。”
我看了他兩眼,突然就想起了大鬍子...
他現在在哪呢?
遲遲沒等到我的回答,那個人甩了甩腦袋走開了:“原來是個啞巴。”
入夜以後的山裡確實是十分的冷,我幾乎縮成了一團,就算對着火堆也仍舊是冷的受不了。
在我不自覺的搓了搓已經冰涼的手時,姓高的從帳篷裡走了出來,徑直蹲到我身前,開口道:“去帳篷裡睡。”
看了那頂帳篷一眼,我搖了搖頭,繼續搓手。
姓高的吸了口氣,隨即開口:“你要是在這裡生病了,那麼就只有自己死在這的份,別說找鎖天,你連他一根頭髮絲也別想見着。”
我愣了一下,姓高的繼續開口:“放心吧,這深山老林,我要真打你主意你還能跑得了不成?進去睡,我對你這樣的女人沒興趣。”
沉吟了一會,掃了眼大家的裝備包都在外面放着,起身跟着姓高的進到了帳篷裡。
在我進去帳篷裡的時候,隱約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猥瑣笑聲:“咋樣,我就說隊長對這小娘們有興趣,沒說錯吧!騙進去了!”
另一個聲音附和:“隊長在這種時候.......嘿嘿嘿,可真是好興致。”
身子一怔,我轉身就想要出去,卻被姓高的一把按住,盯着我看了兩眼:“睡覺。”
帳篷裡要比外面暖和一些,躺在睡袋中,我閉上眼睛竟然真的睡着了。
做夢是必然的,亂七八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夢到了些什麼,只微微記得夢中有鎖天,他一個人站在一個大山的頂上,我幾乎拼盡了全力的去喊他,他就那麼靜靜的站着,我靠近不了他,他也不理我。
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姓高的給搖醒的:“你這麼喊,別人真會以爲我把你怎麼着了。”
睜開眼睛,我少有的醒來後沒有大腦混沌,眼淚已經在夢中就打溼了兩鬢的頭髮,看着眼前姓高的,我帶着濃重的鼻音顫抖着開口:“我好想他。”
姓高的神色閃了下,伸手在我臉上狠狠抹了一把:“睡你的覺!不許再出聲,影響我休息。”
他的手上也有繭子,和鎖天一樣。
本就沒怎麼睡好,自己哭了一會就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姓高的已經出去帳篷了,我只覺得自己眼睛腫的幾乎睜不開。
從地上起身爬出帳篷的時候才發現其他的人都已經開始吃東西,其餘的帳篷也都已經收好了。
從裝備包裡拿出點東西啃了兩口,就又開始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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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已經熄滅了,所有的東西都收拾齊全,捏着半塊餅乾,隊伍再次出發。
經過昨天的跋涉,今天從一開始我就處於隊伍最後的位置。
腳上已經磨出了水泡,昨晚躺在帳篷裡的時候,我覺得腿痠疼的幾乎都動不了,今天雖然緩和了點,仍舊是苦不堪言。
姓高的一隊人沒有等我的打算,到了中午紮營休息,我追趕上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休息完畢再次出發。
下嘴脣已經被我徹底的咬破掉,這樣也好,一旦神智不清楚,我再一口咬上去,不同的傷口會更加的疼。
就這樣一直不停的接連走了一天,到了晚上紮營,火堆前,我仍舊啃着餅乾對着火堆發呆。
姓高的在跟其他的人說第二天的路線和預估進程。
“明天晚上差不多就能進入到無人區,我們在那分開的點上稍作休整,進了無人區之後就要萬分小心,那裡可不僅有行屍。”
姓高的話說完,就有人接腔:“隊長說的哪裡話,這大冬天的,沒有蛇蟲鼠蟻,一些大傢伙出現,咱們這一梭子子彈直接就能給開膛破肚了。”
看了他一眼,姓高的開口:“不要掉以輕心,晚上守夜的時候都給我打起精神,別還沒到地方,你們都給我慫在這半道上了。”
我錘了錘腳,把鞋子脫掉,擠爛了那幾個水泡,揹包裡有創可貼,貼到傷口上之後,姓高的再次出現在了我身旁。
他白天一整天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這會盯着腳看了兩眼開口:“明天進去無人區,你就不能這麼慢,落下太遠會迷路的。”
我沒開口說話,對着他點了點頭。
見狀姓高的站起身:“進來睡覺吧。”
想到昨晚進去帳篷前聽到的對話,我直接就搖了搖頭,不願再進去。
姓高的看了我兩眼開口:“在這窩着,你睡不着,休息不好走不動,明天不會有人等你。”
聞言,我看了看自己的腳,良久之後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帳篷走了過去。
姓高的已經在裡面睡下了。
我進去之後躺到另一個睡袋中,沉沉的舒了口氣後,閉上了眼睛。
腦袋很亂,可是身體已經疲憊至極,躺下之後精神立即就支撐不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尿憋醒的。
白天走路喝了不少的水,睜開眼睛愣了一會,我緩緩從睡袋中鑽出來坐正了身子,一旁姓高的不知是沒睡着還是被我吵醒了,出聲問道:“怎麼了?”
看了他一眼,黑漆漆的瞧不清楚臉,抿了嘴下,下嘴脣傷口立即就疼的我皺緊了眉頭:“上廁所。”
聞言,姓高的深吸了口氣,也跟着坐起了身子:“我陪你去。”
“不用。”我鑽出了帳篷。
姓高的跟了出來,掃了眼周圍的巡邏人:“這周圍沒什麼阻擋,你要走很久,我陪你去。”緊接着看向我:“放心,不會偷看你。”
沒搭理他,我信步朝着前方的黑暗中走了過去,姓高的說的沒錯,這裡沒什麼阻擋,走出了二三十米外,纔看到一處相對穩妥的灌木叢。
掃了姓高的一眼,他立即瞭然的轉過了身子,我才轉身朝着灌木中走了進去。
旁邊有個陌生男人,就算是小便我也覺得十分的奇怪,快速的解決了問題之後,我提褲子的期間,突然從身後的更深處草叢中傳來了一陣低吼聲。
我猛地回過頭朝着那裡看了過去,無奈太黑,什麼也瞧不清。
我只能邊提褲子,邊後退着朝着姓高的方向退了過去。
他站的距離離我不算近,在我走進他身旁的時候,他明顯還沒注意到哪剛剛一陣幾乎輕不可聞的低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