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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在外面喊我:“媽媽,你好了嗎?”

我收拾起自己的情緒,關上音樂打開門,兒子和於昕一個站一個蹲的等在門前,象兩隻守門的小狗狗一樣睜大了眼。我剛纔那種有點荒涼的心境立刻被他們倆的溫情可愛填滿,微笑着說:“你們該去睡啦。”

兒子拉着我一隻手:“咱們一起睡吧。”

我笑:“好呀,擠一擠,三個人能睡得下。”

兒子抱着我的腿嘿嘿笑,於昕的眼光忽閃忽閃的,有些不安,有些羞澀,更多的是期待的表情。

這個孩子……以前大概一直過的很孤單吧?

兒子雖然也一直孤單,但是他還有我。

於昕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奶奶,他的心事,他的想法,他的童年世界……不但不比兒子豐富,甚至還可能要更單調一些。

好在是一張大牀,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兒子放肆得多,四仰八叉的。於昕安安份份的躺着,兩隻手交握在胸前,眼睛雖然閉起來了,睫毛還在眨啊眨的動。

我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挺軟挺滑的。

沒幾年,長大了,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吧。

兒子湊過頭來和我咬耳朵:“媽,你和爸爸處的怎麼樣?”

“就是那樣唄。”

他嘿嘿笑,明顯是不大信。

我拍拍他:“快睡吧,別再吵着於昕也睡不好。”

兒子唔了一聲,靠着我閉上眼。

孩子的友誼來的又快又熱,喬喬和我說,那天他聽到兒子和於昕說話,兒子豪氣萬千的說:你不要難過,我爸爸媽媽分一半給你!

孩子總是單純而又誠摯的。

我也曾經是個孩子。

但是我終究還是長大了。兒子他們也是一樣……

我只希望這份成長來的坦然從容,而不是象我一樣,一夜之間被迫成長,去面對成人的血淋淋的世界。

我們在一個很大的自由港停下來加裝補給,同時做個小小的整修,預計停留一天半。

李漢臣問我,要不要下船去逛逛?這裡雖然不是什麼有名的地方,但是黑市交易空間發達,每天晚上都有拍賣會,只要是世上有的東西,沒有在這裡買不到的。

我有點疑惑:“安全嗎?”

“放心吧,”他只是微笑:“絕不會有事的。”

我猜多半他在這裡也有勢力。

不過我還是可有可無。對身外物,我的欲求一直很低。

“去散散心吧,再接下來一段路要走很久,會悶壞人的。”

我說:“我問問兒子他們倆去不去。”

結果兩個小孩子十分雀躍贊成。

也是,他們兩個都沒怎麼出過門,又這麼些天都待在飛船上,大概是悶壞了。

我們一行五人,我們一家三口,小於昕,還有盧鼎之跟着。乍一看這裡似乎與別處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真的十分繁華熱鬧。我看着不遠處裝飾的可以說是金碧輝煌的建築,大概有一點明白這裡的情況。這個地方完全是靠着黑市的繁盛和自由港的興旺在支撐着的,否則這麼一個地域,物產,人文和環境都不怎麼樣的地方,沒道理這麼畸型的繁榮。

說是出來散心,可是其實也沒有什麼地方適合小孩子玩。我在瀏覽器上查找這裡的導遊訊息,翻了半天,擡起頭說:“今天市中心體育館有個少年遊戲對抗大賽,你們兩個要不要過去看看?”

“是什麼遊戲啊媽媽?”

“上面沒說,也許是個綜合性質的吧。”

兒子挺感興趣,問於昕:“咱們去看看吧?”

於昕的表現比他含蓄多了,但是也小臉兒微紅眼睛亮晶晶。

於是漂浮車掉了個頭,往體育館去。

這個對抗賽並沒有年齡限制,還可以現場報名。以兒子這種個性一定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既有趣,又可以和別人切磋交流。小盧先生緊緊的盯着他們倆,從我們一下車他似乎就成了一架高倍雷達,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會被他忽視。

我們兩落在後面,我低聲問:“昨天開會的時候,姜悟說朱小姐昨天負責發射武器?”

“沒錯,是這樣的。”

我微微笑:“我看其實船上另外幾個人的水平,做朱小姐的師傅也不遜色吧?尤其是小盧,剛纔有一會兒我甚至覺得他可以去做殺手——他的身手一定不錯對不對?”

李漢臣沒有遮掩,大大方方的說:“他是很不錯的,能吃苦又肯學。不過機械方面最強的是周文,朱婀娜的技術和他相比要差一大截。”

“是麼?看不出來啊。”

“人不可貌相啊。”

兒子和小於昕兩個人編爲一組,電腦抽籤決定對方。結果和他們第一輪要交手的,是兩個已經十六七歲的少年,看起來也是同路來的。不知道兒子他們有沒有勝出的希望。

我想起我們帶的飲料什麼的都放在車,和李漢臣說了一聲,讓他們先進場,轉身回去拿。

這裡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來參加或是來觀看的人都不是開車來的。我打開門,彎下腰去拿裝在包裡的東西,忽然身後有人輕聲說:“別動。”

同時,有樣堅硬冰冷的東西抵在了我的背上。

我靜靜的站着不動,低聲說:“我現金不多,車子的能源倒是剛充過的。控制器我可以交給你。”

那人低聲喝道:“你進去。”

我聞到了一股血的腥味兒,清晰而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