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曼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先是覺得心底一暖,霍以言的行爲毫無疑問是雪中送炭。但是隨即她卻覺得好像是一塊重石壓在資金的身上。
霍以言又借給她兩萬,原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還了,現在更加是手足無措。
爾曼有些出神,忘記關掉手機屏幕了,這個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你向霍以言借錢了?”
爾曼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慌了,她手一抖手機哐噹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爾曼連忙俯下身去撿,但是卻覺得腿有些彎不下去。
大概是因爲在電梯裡面站的時間有點久了,再加上心理上的緊張,爾曼的腿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她皺眉彎不下去,下一秒靳北城卻是附身伸出長臂直接將手機從地上撿了起來償。
他看着霍以言的那條短信,原本在電梯裡面還算平和的臉色瞬間變得僵持冷硬。
他的面色變化非常快,這個男人的陰晴不定原本是她捉摸不透的,但是這一次她卻是第一次看透了。
又是因爲霍以言,他生氣了。
爾曼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底卻真的是無奈。
她原本以爲靳北城會當場盛怒,但是卻沒想到靳北城直接將手機扔回到了她手上,冷冷注視了她一眼之後,轉身便離開了。
爾曼有些發怔,靳北城今天的反常讓她有些看不明白。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按照他的性子,難道不是應該冷嘲熱諷她一番,更或者是直接侮辱她的嗎?
爾曼拿着手機,有些心煩意亂。
此時,附院樓下停車場。
靳北城的臉色比往日都要冰冷,直接闊步走到了車子旁邊,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馮知有些吃驚,他還以爲靳北城沒有這麼快下來。
畢竟他今天是有事情所以纔來的。
馮知去了駕駛座上面,一邊繫上安全帶一邊隨口問了一句:“靳法,你把錢交給陸小姐了?這麼快?難道不需要去看一下老人家嗎?”
雖然剛纔在電梯裡面耽擱了很久,但是按照道理來說,起碼的寒暄應該不至於這麼快結束吧……
馮知毫不知情,下一秒靳北城就冷冷開口:“開車。”
“哦……”不知道爲什麼,馮知總覺得今天的靳北城有點奇怪,“去哪兒?”
馮知簡直是一臉茫然。
“法院。”
“好。”
馮知剛剛發動車子,靳北城就改了主意:“去靳家吧。”
“不改主意了?”馮知愣了一下,開口問道。因爲他知道靳北城是一個不輕易會改變主意的人,今天這個樣子讓他已經覺得很奇怪了。
“恩。”靳北城沉聲迴應,伸手捏了一下眉心。
馮知覺得路上兩個人不說話未免太尷尬,於是便多嘴地問了一句:“陸小姐收到錢之後很高興吧?她現在自己沒有經濟來源,陸家也成了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支付陸家老太太的手術費醫藥費。你準備了五萬先進給她,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馮知兀自喃喃,沒有察覺到此時靳北城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這一次靳北城來醫院的目的其實是給爾曼送現金來的。
她之前在法院門口求他的話他都聽在耳中,但是當時這麼多人在,他什麼話都不能說,但是在那一場喧鬧結束之後他就直接趕來了醫院,中途讓馮知去取了五萬現金。
但是沒想到,卻發現她在跟霍以言借錢。
靳北城略微眯了一下眼睛,對她來說,霍以言,那纔算是雪中送炭吧?
馮知仍舊是不明所以,所以繼續開口:“其實陸小姐挺好的,和陸家那一羣人完全不一樣。她又那麼喜歡你,你真要跟她離婚啊?”
馮知跟靳北城年紀相差並不多,之前在美國的時候就算得上是僱傭關係,但是實際上私下裡也是交心的朋友,所以馮知私底下說話還是很隨意的。
他跟隨靳北城回國,在他身邊做着類似書記員的工作完全就是屈才,但是事無鉅細他都替靳北城打理的很好。
“我沒有把錢交到她手裡。”靳北城似乎是咬了一下牙,讓原本開車平穩的馮知稍微踩了一個禁剎車。
馮知愣了一下,有些沒有想到:“出了什麼差池?”
“霍以言幫了她。”靳北城有些心煩意亂,他向來冷靜自持,但是這個時候卻有些異樣,“霍以言他到底要幹什麼?”
靳北城的眸色冷峻,馮知也皺了眉心,他和靳北城認識十年了,很多事情他都知曉。
“當初霍家插手了靳家的審判案,不知道霍以言對那件事情知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話,事情就複雜了。”馮知的手緊握了一下方向盤。
“一個霍以言而已,還牽扯不上一整個霍家。我只是覺得,他忽然間向陸爾曼獻殷勤,難道是看準了她會跟我離婚?”靳北城表情很複雜,此時的馮知匆匆瞥了一眼,卻是忽然有點想笑。
“你現在是有危機感了嗎?”馮知原本也緊繃着的臉龐,此時卻是舒緩地笑了。
靳北城聞言,皺了一下眉:“馮知,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
“可是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啊!”馮知輕笑,“難道不是嗎?可能霍以言跟陸小姐之間只是普通好朋友的關係,但是你這麼緊張,分明就是擔心他搶走陸小姐。不是危機感是什麼?我知道你這個人最傲嬌了,你不承認沒關係,我也會爛在肚子裡。”
馮知說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完全沒有了剛纔憂心忡忡的樣子。
靳北城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
他想起了剛纔在電梯裡的時候,那個中年女人說陸爾曼這麼年輕漂亮,萬一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搶走?
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
靳北城冷哼了一聲,臉上緊繃,“就憑霍以言?”
馮知憋着笑臉都快漲紅了,他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擔心,但是就是驕傲地不承認。
爾曼在醫院把一切事情都辦好了之後,幫陸思曼和陸伯都找到了臨時的住處,還給奶奶找了一個護工照顧她,全部忙完之後已經到凌晨一點多了。
她站了一天還在醫院裡面跑來跑去的,腿更加痠痛不已,有些走不動路。
但是她總不能在醫院裡面呆一個晚上,還是得回家睡覺的。
她只能夠敲了敲那條疼的厲害的腿,疲憊地走出了醫院。
爾曼走到了醫院門口,正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上車的時候,身後卻驀地伸出一雙長臂將出租車的車門緊緊地抓住了。
爾曼怔了一下,回過頭去好奇地看了一眼,卻對上了靳北城的眼睛。
她下意識地皺緊了眉心,剛想問出口他怎麼會在醫院門口的時候,靳北城已經對出租車司機開口。
“她不乘了。”
下一秒,司機被惹得不悅了,嘴裡嘀嘀咕咕地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開着車揚長而去。
爾曼被這一幕驚呆了,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
她僵持着臉色看着他:“你把車子趕走了,讓我怎麼回家?”
“我難道沒車嗎?”靳北城凜然了聲音,話語有些難聽。
爾曼有些悵然,她深吸了一口氣:“靳北城,我忙了一天沒力氣跟你玩遊戲了。”
“沒力氣了還不上車?”靳北城凜冽了聲音,直接抓着爾曼的手臂上車。
但是他的步伐太快,爾曼的腿根本跟不上。
她扭曲了臉龐,低聲喚了一聲。
靳北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向她。
“又怎麼了?”
靳北城的口氣並不是很不耐,只是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女人這麼麻煩。
“沒什麼。你別拉着我,我自己能走。”爾曼也倔強,她自己堅持着不讓他看出來她的腿有些什麼異樣,走向了車子。
一分鐘後,車子發動。
在這個密閉狹小的空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靳北城就立刻開口:“把錢還給霍以言。”
話落,爾曼先是停頓了兩秒鐘,隨即開口:“那是我跟霍教授借的,我會還的。但是我現在一下子還還不了......”
“如果換做是別的男人,你也會接受他的幫助?”靳北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話語很鎮定,帶着一點點的隱忍。
他剛纔原本是回到靳家別墅去吃了晚飯,十點之後他就離開了靳家,莫名其妙地開車到了醫院門口。
他在車內坐了三個多小時纔等到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