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事情不急,遲早是要換的。這裡確實小了,我那間臥室足夠大,衣帽間足夠裝下你買的所有東西。如果不夠,這間房,專門給你做換衣室,怎麼樣?”
冉念假意打量這間房間,將自己的臉從他手中掙脫出來,訕訕地笑了笑,“算了吧,還是等着以後換大房子再說吧。我住慣這間房了。”
顧斯野忽然俯下身,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笑容誠懇,慢條斯理地說,“我怎麼能委屈自己的老婆,一個人住那麼大的臥室,讓你蝸居在這裡呢?”
冉念轉過臉來,緩緩勾脣輕笑,“老公,我想買車。”
顧斯野抱着她出了門,客廳裡那個年輕的女傭看到顧斯野抱着冉念出來,臉紅得立刻低了下去,恨不得埋到地板上。
“你想買什麼,刷卡就行。”
顧斯野答應地乾脆。
冉念斜眼掃過去,似笑非笑,“那卡是不是任我刷?月底快到了,卡上的賬……”
顧斯野將冉念放倒在二樓主臥室的那張大牀上,猛地俯下身,亟不可待地堵住了她開合的脣。
炙熱的氣息纏綿 環繞在脣齒之間,起先是霸道地攻城略地,似乎要掃蕩盡一切,讓她的脣完全臣服在他的吻中,脣中的所有角落都被鋪天蓋地印上他的氣息。
冉念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差點背過氣去,感覺到胸腔裡的的氣息一點點耗盡,憋紅了臉的她,趕緊支支吾吾地伸手去推身上的這個男人。
他伸手握住冉唸的手,動作也輕緩了下來,一下一下輕輕啄着她的脣,語氣妙柔,“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顧斯野英俊的臉上,神情柔和,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讓冉念忍不住移開了眼睛。
什麼都能給嗎?
如果她要的是自由呢?
冉念嫵媚地擡手撫上顧斯野的臉,歪着頭,打量着顧斯野的脣。薄脣的男人寡情,可他的脣卻不是這樣,厚薄正好。這樣完美長相的男人,說出的情話也這樣動人。
可惜,打動不了她。
“什麼都能給我嗎?”
冉念收回了手,語氣歡快,似乎極爲高興一樣。
顧斯野抿了抿脣,似乎不悅她質疑自己說的話。
“我想要自由。”
沉着心,將心底想的話說了出來,抑制住身體裡漸漸張揚蓬勃的情緒,保持着臉上的笑,灼灼地盯着他。
顧斯野慢條斯理地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牀上,臉色紅潤紅脣誘人的冉念,淺淺勾脣,墨色眸子越加幽深。
他優雅地伸出食指,輕輕放在冉唸的脣上,細細地摩挲了一下,“你知道風箏爲什麼飛的起來嗎?”
像是天神一樣欣賞着愚不可及的衆生盲目掙扎。
冉念也不動,任用他的手輕撫在自己的脣上,心裡冷笑,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這場戲的導演沒有喊停,她這個小角色居然妄自想要從劇本中退出。
癡人說夢。
見冉念乖順地垂下
了眼睛,濃密的睫毛如同羽扇遮蓋住了她那雙妙目中的情緒,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沒有那根線,風箏永遠只會在地上,而不是有機會在高空,任人仰望。”
顧斯野也收回了手,意味深長地說,“念念,你是個聰明人,別讓我失望。”
說完,他就出了房間。
聽到那一聲關門聲,像是一個氣球猛地被人扎破,全身的力氣頓時都沒有了,冉念無聲無息地倒在那張柔軟的大牀上。
定定地看了一會天花板,明明感覺到很累,很疲憊,她卻睡不着。
結婚不到半年,她卻有種過了半輩子的滄桑感。還有兩年半啊,如今這一天就像是過一年那樣難熬,冉念喃喃出聲,她怎麼捱得過去。
窗外的天空,從昏濛濛的一片到了漆黑一片,冉念這才從牀上起來。房間裡開着暖氣,可被窩裡還是冰涼的一片。
冉念忍不住苦笑,手腳發寒的症狀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女人一旦調養不好,身子果然會一天比一天差下去。
伸手去摸睡衣,在自己習慣的地方摸了空,冉念這纔想起,這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顧斯野的臥室。她摸索着下了牀,到樓下去換上睡衣。
客廳裡已經煥然一新,那些購物袋都已經收起來了。玻璃小几上的水晶花瓶不見了,轉而變成了一盆綠葉蔥蔥的水仙花,靜靜舒展着一指長的葉子。
冉念看客廳裡沒有人,輕輕推門進到了自己的房間,卻沒有想到那個年輕的女孩唰地一下轉過身來,驚慌地看着冉念,很吃驚的樣子。
“顧,顧太太……”
她一邊低着頭,一邊往後退,雙手都背在身後。
冉念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藏着的那團紫色,C字的標籤還掛在上面。不過是一條絲巾,她就嚇成了這樣。
這樣掩耳盜鈴的行爲,冉念只是輕輕蹙了眉頭,“今天辛苦你了,那條絲巾就當是辛苦費,送給你了。”
雖然沒有經過她允許就擅自拆開了這些東西的包裝,冉念看她被嚇成那個樣子,就像是一隻驚慌不安的小兔子,心裡也不想苛責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反正,那些東西買回來,放在那裡,冉念自己也不見得會戴。
說完冉念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了睡衣,走回了樓上。
那個女孩子捏緊了手裡的絲巾,臉上忽紅,忽綠,咬了咬牙,捏了自己一把,慢慢走上了二樓,來到了顧斯野的書房門口。
顧斯野正在書房裡,看着關於信息化戰爭的資料,聽到敲門聲,心裡咯噔一跳,沉穩發聲,“進來。”
那個年輕的女孩低着頭走了進來,單薄的肩膀塌下去,似乎無限沮喪。
“顧斯野哥哥,我不是貪圖東西的人,你幫我跟那個姐姐說一下好不好?她說我拆了她的東西,只要我碰過的,她都不要了。她還罵我是窮酸,看什麼就想要什麼。顧斯野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拿出來的,那個袋子破了,我正在收拾的時候,她忽然進來了。我嚇到了,害怕她看
到不高興,她就以爲我想要她的東西,我不是小偷!”
說完女孩子將那條紫色的絲巾雙手恭恭敬敬地放到顧斯野的書桌上,一大顆淚,啪地一聲,隨着她的動作,落到暗紅色的書桌上,在燈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滴血。
顧斯野站了起來,沉默一瞬之後,緩緩開口,語氣中透出一絲無奈。“她脾氣不太好,你別放在心上。”
那個女孩子始終低着頭,可是大顆大顆的淚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桌子上,無聲無息地向人宣告着自己的委屈。
“於雨,你先回去吧,明天別來了。”
於雨擡高了臉,一臉受傷的表情,“顧斯野哥哥,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我是窮,可是我也不是白拿別人的東西的人,我想通過爲你做點家務感謝你對我家的幫助,難道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嗎?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於雨是顧斯野以前同甘共苦過的一個戰友的妹妹。於雨的哥哥,於陽已經在一次行動中犧牲,顧斯野每年定時去看於陽的家人,或者定期寄送錢過去。
看着這個戰友的妹妹,顧斯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小姑娘自己提出來要到家裡來,然後又主動提出要幫忙收拾着東西,要他就把她當做是專門來打掃衛生的。
顧斯野懶得多費口舌給冉念解釋於雨的身份,乾脆直接順着於雨的意思說是專門打掃衛生的。可是誰知道現在會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
顧斯野皺了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看已故戰友的妹妹一片好心,現在反倒委屈地大哭了,心裡也有些尷尬。
於雨擡起年輕的臉,尚顯稚嫩的臉龐上,滿是淚痕,委屈而又倔強地甕聲甕氣地說,“對不起了,顧斯野哥哥,是我打擾你了, 我先走了。”
於雨說完,乾脆地拉開門,大步地往下面走,正好撞到換上睡衣出門來的冉念。
於雨帶着哭腔,對冉念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捂着嘴,就往樓下跑了。
冉念被這個突然的變故弄得莫名其妙,一團紫色輕飄飄地落到了她的腳邊,是那根絲巾。
顧斯野站在她面前,深深地看了冉念一眼,眸子如墨,沒有半點情緒,清冷地讓冉念心裡發冷。他也跟着立刻走了下去。
緊接着就是關門的聲音。
冉念彎下身,撿起那根絲巾,被人揉捏地皺巴巴的。
冉念走下樓,整個房間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走進一樓的臥室裡,地上的購物袋還沒有收拾完。她蹲下身,將一開始裝着這根圍巾的盒子翻了出來,端詳了許久,她緩緩站了起來,將那些東西全部都收起來。
晚上顧斯野回來的時候,冉念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年關將至,芒果臺又開始一年一次的鬧騰大戲,老套的戲碼,冉念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連顧斯野坐到了旁邊,目光也沒有轉一下。
“今天那個人不是傭人。”
沉默了一瞬,他終於開口。
冉念懶散地嗯了一聲。並不很放在心上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