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心實意地衝他笑。雖然被厲惟奕擺了一道,可是他好歹沒有真的壞到了那一步啊。
厲惟奕只覺得她一副奴顏媚骨的諂媚,尤其是她彎彎的眉眼,上揚的脣角,笑容燦爛,明媚地刺了他的眼。他溫溫呵斥,“還不快滾!”
溫心悠立刻馬不停蹄地滾了,速度快得讓厲惟奕鬱卒。他立刻翻身下了牀,站到房間的窗簾後面,看着溫心悠一路小跑地出了門,像只即將歸巢的小鳥一樣歡快,跳上了管家提前準備好的車裡。
車子在大院門口停下,溫心悠剛走進大門沒有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喇叭的響聲。車窗搖下來,露出林悠然的笑臉。
“回家嗎?”
溫心悠點點頭。
林悠然示意她上車。本來大門距離溫家也只有幾百米,她本來想拒絕,卻又想到兜裡的那支手機,只好上了車。
“悠然哥哥,真對不起。”
一上車,她就主動開口道歉。
林悠然開着車,不以爲意地一笑,語氣溫和,“你也知道讓人擔心了呀。要真覺得對不起,請我吃頓飯就行。”
溫心悠眉開眼笑地應了。
途中林悠然接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轉頭看了幾眼溫心悠。眼看着溫心悠家的大門口已經出現在視野裡,林悠然卻忽然間方向盤一轉,流暢地轉了一個彎,開往了相反的方向。
溫心悠莫名,詢問的話還沒有出口,林悠然沉穩地解答了她的惑,“溫柏喝醉了。”
溫心悠立刻着急了,“他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的!怎麼會醉了呢?”
“聽說是跟權如白那一夥一起喝酒。”
權如白,在大院裡面可是名聲響亮,年輕一輩裡面,他是官職升的最快最高的一個。再加上他哥哥權如簡在本地軍區也是名聲響噹噹的。
溫心悠就鬱悶了,弟弟溫柏怎麼會跟他一起喝酒?
“你弟弟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找權如白幫忙?”
林悠然沒有告訴溫心悠,剛纔那通電話裡面告訴他,溫柏一個人被權如白那一桌六個人灌酒。
溫心悠愣了愣,瞬間想到一種可能。權如白是在什麼地方工作的?紀委!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半晌沒有說話。
將溫心悠的前後變化都盡收在眼底,林悠然眸光微暗。他剛調回來沒有多久,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知道溫心悠訂婚又被取消婚約的消息之後,他又是氣悶,卻又隱隱約約地覺得高興。有些想法或許不光明,可是他還是覺得,她最糟糕的的時候,將會是他最大的機會。
以前溫心悠眼裡就只有溫予涵。可是溫予涵已經死了,溫心悠都能夠重新開始了,他當兵這些年壓下去的念頭,像是草原遇到了星星之火,足夠燒盡所有剋制。
車子很快開到了一家酒樓的門口。遠遠地就看見了溫柏躺在樹根底下,旁邊是一堆黃白的嘔吐物,一張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蝦子。
溫心
悠急得快要哭出來,不等車子停穩就跳下了車,衝到弟弟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臉。
“小柏,小柏,醒醒呀!”
溫柏居然還有意識,迷醉的眼半睜,像是隔着水霧一樣看着溫心悠。他咧嘴一笑,頭歪倒到一邊,忽然間擡起了手,大着舌頭,“權如白,我做到了,你可不能賴賬。”
權如白被一羣人簇擁着走出來,居高臨下地站在酒樓的臺階上,神情清溫,透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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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他身後的那羣人倒是笑了,“醉成那副熊樣了,還想來跟我們談條件?”
溫柏咕咚一聲,整個人都往一邊倒去。溫心悠怎麼拉,都拉不起來。幸好旁邊的林悠然上前來扶起醉成了軟泥的溫柏。
溫心悠恨恨地掃了一圈那些人,心知溫柏肯定是被這羣人給擺了一道。“我弟弟身體不好,要是因爲灌酒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就都是殺人兇手!”
溫心悠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堅挺,脣微薄,不說話的時候,就帶着溫意。一旦發狠瞪人,用蘇敏的話說,感覺就像是貞子在暗處,讓人心裡發憷。
權如白心裡早先因爲秦淮和自己哥哥權如簡的事情就不痛快,一個小丫頭片子,長得漂亮點就能這麼橫,“願打願挨。難道還是我們把他一個大活人綁到這裡喝酒的?”
林悠然適時在旁邊拉了一把要炸毛的溫心悠,“先送溫柏去醫院要緊。”
等溫柏洗胃之後,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一個小時以後。 溫柏沒有睡多久,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嚷着餓。溫心悠一肚子火氣立時就滅了,慌張地站起來。“小柏對不起,姐姐馬上去給你買粥。”
沒有想到林悠然恰好在這個時候進來,手裡端着水果和一碗粥。溫心悠感激地道謝,趕緊接了過去,小勺小勺地餵了溫柏吃了半碗。
溫柏吃飽了,又睡了。
林悠然在旁邊輕聲提醒溫心悠,“我叫了外賣,去吃點吧。”
溫心悠這才覺得有些餓了。吃飯的時候那些菜恰好都是她愛吃的,她吃得比平常多了一些。林悠然在旁邊不斷給她夾菜。
等到溫心悠吃完了一整盒飯,才發現林悠然的飯幾乎沒有動過。
“你怎麼不吃啊?”
溫心悠不好意思了,放下了筷子。菜已經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她也不好意思讓他再吃自己吃剩下的。“我重新再去買一份吧?”
林悠然搖搖頭,“我等會還有個飯局,就不吃了。”
溫心悠特不好意思,把林悠然送到了電梯口。她心裡感激今天林悠然幫忙,“謝謝你啊,悠然哥。”
林悠然輕撫她發頂,揉了揉,“別跟我客氣。要是真想謝我,等溫柏好的時候,就請我吃飯吧。”
“那是必須的,必須的。”溫心悠笑呵呵的,林悠然很好,像個大哥哥,可是她還是不大習慣這樣的親密接觸。她低了頭,假裝自然而然地偏離了他的掌心,從褲兜裡面拿出了那支手機。
“悠然哥,你幫了我許多忙,這個手機我更加不能收了。”她怕林悠然不答應,強行把手機塞到了他的懷裡,正好這個時候電梯來了,“電梯來了!悠然哥,再見啊。”
林悠然捏着手機,跨進了電梯裡面,眼看着溫心悠小步跑到了溫柏的病房外,回過頭衝他回眸一笑,眉眼彎彎,揮手再見。
電梯門闔上,林悠然臉上的笑容漸淡,來日方長,她跟他有四年未見,如今這樣子生疏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溫心悠如果隨隨便便就接了他的東西,這麼容易就拿下來,那跟社會上那些膚淺的物質女有什麼區別?
這樣安撫着自己,林悠然的心裡又舒服了一些,低下頭,打開手機屏幕,卻發現了奇怪的地方。他再把手機翻轉過來,細細摩挲,背部刻着他名字字母縮寫的印記沒有了。
這不是他原先給溫心悠的那支手機。
溫柏醒來之後捱了溫心悠好一頓罵,“如果爸爸真犯了什麼事情,你以爲你喝一頓酒就能化解?”
溫柏耷拉着腦袋,還想要辯解一下,“可是這樣乾等着不是辦法啊。”
溫心悠憋悶,“權如簡是秦淮的靠山。”
那麼溫柏去求權如簡的哥哥權如白,簡直是送上去讓人羞辱。
溫柏半響沒說話,眉宇間浮出恨色,又散開了,變成了灰頽。姐弟倆相對着無言,病房裡面安靜地能聽見外面護士走過的腳步聲。
溫柏半天才吶吶吐出一句,“姐,我是不是特沒有用?”
姐姐的忙,他幫不上,現在爸爸出事了,他也幫不上。
溫心悠瞪了他一眼,“別想太多,現在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呢。你只要好好養好身體,就足夠了!”
兩人晚上出院回了家。大院裡,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唯獨溫家漆黑一片,成了徹徹底底的清溫之地。
這樣的清溫只不過短暫持續到第二天清早。咚咚咚地敲門聲,驚擾了溫心悠的夢。她匆匆忙忙披了件外衣下樓,邊下樓,邊隨手梳理頭髮。一開門,十多個陌生的男人穿着制服,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領頭的一人揚了揚手裡的證件,“我們來奉命搜查。”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十多個陌生的人在自己家裡不客氣地翻檢着。這場景多麼熟悉,當年她也是這樣看着穿着相同制服的人在溫予涵的家裡翻查。
“姐,爸爸是不是出事了。”溫柏站到了她的身邊,扶住了溫心悠的肩膀。
溫心悠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不語。可是眼前這一幕太過相似了,她心底裡的恐懼越來越放大。
溫柏跟溫心悠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人強行趕出了家門。整棟樓都被封鎖起來,同時控制住的還有他們姐弟倆的自由。
倆人被分離開來進行思想工作。一間小房子裡,只有一盞小燈,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小房子裡昏暗而又壓抑,溫心悠被工作人員來來回回問了十多遍,先是威逼,然後是利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