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吧,我們先相處着,你只要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就可以,婚我們可以先不結。六個月爲期,你當我的女朋友六個月。如果六個月以後,你還是不想嫁給我,我們就好聚好散。我剛纔許諾的立刻辦到。”
厲惟奕主動退一步。
溫心悠剛纔一直緊皺的眉眼隱隱約約舒展開來。
厲惟奕的心頭也跟着一鬆。在談判桌上常用的手法,先提個不大可能的要求,在鬆動對方的意志之後,又主動退而求其次,就沒有拿不下的人和事情。
厲惟奕微揚下巴,形狀完美的脣舒展成了好看的弧度。他有的是耐心,他也有得是把握,溫心悠是一定會答應的。
這一筆賬,怎麼看都是大賺一筆,溫心悠又不蠢,不答應就是傻逼了。
溫心悠沉吟了一會,深吸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厲惟奕抿脣笑,溫心悠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厲惟奕伸手攬住了溫心悠的肩膀,帶着她往前走了幾步,抵靠在欄杆上。上面是高樓林立,下面是暗影點點,汽車如螻蟻,緩緩移動着。
她有些恐高,朝着底下望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
溫心悠轉頭看他側面如雕塑般完美,脣線柔和,眸光裡氤氳了璀璨的陽光,流光溢彩似的奪目。
她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是不是這個男人篤定了她就一定會答應?她心情有些鬱卒,總感覺自己是把自己給賣了,心有不甘,“如果剛纔我不答應呢?”
厲惟奕手上一個用力,把她用力往前一推,又驟然間把她給拽了回來。
溫心悠再膽大也被驚得臉色一變,心跳如雷。
“懂了嗎?”
厲惟奕把她擁着往回走。
她驚魂未定的目光落到了腳下,這才發現他們是踩在了透明的玻璃上面,那感覺就像是懸在空中。
如果不答應,厲惟奕是不是就要把她從這推下去?就算不推下去,恐怕也有別的法子折磨她。
重新回到電梯裡的時候,溫心悠的背後早已經出了一層薄汗,燥熱地發慌。
厲惟奕只是一臉笑意吟吟,帶着一臉的燦爛,擁着溫心悠,似是全然不知她此刻晦暗不定的臉色。
直到坐上車,溫心悠才感覺踏實了一些。厲惟奕坐在她身邊,捏着她的手指頭,一根根地輕輕揉着。
溫心悠想抽回手,卻犟不過他的力氣,只能仍由他把自己的手牽了過去,放到他的膝頭,細細地輕撫着。
他玩得認真,好像溫心悠的手指頭就是這世上最好玩的東西。雖然溫予涵和蘇敏誇過她這雙手長得好,十指纖長,跟水靈靈的青蔥似的。
想到蘇敏,溫心悠眉眼一黯,說不出的抑鬱。她將頭擡起,恰好捕捉到司機偷眼看他們的眼神。司機一張面癱臉,被溫心悠看見了,也不見尷尬,又看了厲惟奕幾眼。
溫心悠總覺得他那眼神別有深意。
司機老蘇能不多看幾眼嗎?厲少一向清溫,脾氣又跟爆碳
似的,個性又臭又硬,現在抱了又香又軟的女人在懷裡,一下子又了好多人性,連童真都回來了。
厲惟奕說話算話,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手段,讓檢察院那邊鬆了口。
溫柏和溫心悠都鬆一口氣。一直鬱鬱寡歡的溫柏更是難得的露出了笑臉,直言要請他厲惟奕吃飯,感謝他。
可是話一說完,他又覺得懊惱,厲惟奕這樣的人,什麼好東西沒有吃過,他連這份情誼的千分之一又之一都還不上。
厲惟奕看向了溫心悠,眸光柔和地快要滴出水來,“我就想吃你姐做的魚。”
溫心悠當時正在切蘋果,聽見這話,咔嚓一刀下去,蘋果乾脆地分成了兩半。
她很不爽,情侶又怎麼了?更何況他們倆是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情侶”,厲惟奕口中所說的那點喜歡對她來說不過是水中月,撈都撈不起來,一碰就碎成了千萬瓣,沒有半點實質。現在居然就上趕着要她來做老媽子,洗手爲他作羹湯,薰着那催人老的油煙氣?
只怕是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不大願意爲不相干的人下廚。
溫心悠心裡有一杆秤,衡量着周圍那些出現的人的輕重,不到那個程度,有些事,她是不願意做的。
可是她偏偏有一個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事沒事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
“姐姐,我也想吃魚呢。我後天回美國的飛機,以後可有好長一段時間吃不到了。”
溫柏蹭到她身邊,笑意吟吟地從盤子裡用不鏽鋼叉子叉了一個飽滿水靈的車釐子到她嘴邊。
溫心悠剛剛咬住那顆車釐子,就聽到厲惟奕的吩咐,“魚缸裡面有兩條東星斑,你就看着做個紅燒或者清蒸吧。”
溫心悠闇地裡將那顆車釐子當成了討人嫌的某人狠狠地咬了。
吃飯的時候,溫心悠一個勁地給溫柏夾魚肉,東星斑魚肉鮮嫩雪白,這如今肉價飛漲,再漲也沒有高過這種魚的價格。
溫柏擋住溫心悠還要再伸過來的筷子,滿臉無奈,“姐,別就給我一個人夾菜啊,你給惟奕哥夾菜啊。惟奕哥不是很愛吃魚嗎?”
溫心悠的手一僵,目光掃向那人,厲惟奕碗裡的飯幾乎沒怎麼動過,一手撐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子上,要笑不笑地瞅着她。
溫心悠緩了緩,將筷子裡的魚放到他的碗裡。
厲惟奕不動,只拿眼睛望着她。溫心悠深吸一口氣,又挑了幾塊夾到他碗裡,直到滿滿地蓋過了晶瑩的白米飯。厲惟奕這才伸手,拿起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飯後水果的時候,厲惟奕忽然間拿出了一個盒子,遞送到了溫心悠的手裡。
溫心悠沒有好氣,語氣也有些溫,“幹什麼?難不成需要我給你拆盒子?”
厲惟奕坐到了溫心悠的身邊,“辛苦你做這頓飯了,這是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坐在沙發對面的溫柏一臉壞笑,“惟奕哥,心疼我姐了啊?”
厲惟奕攬住溫心悠的肩膀,手上暗中用力,捏住了她的
肩頭,溫言細語,卻是命令的語氣,“打開看看。”
溫柏也跟着添亂,“姐,快打開呀,我也想看看是什麼。”
溫心悠不情不願,動作粗魯地拆開了盒子,裡面卻是一支嶄新的手機。
溫心悠倒是沒有半點反應,不就是一支手機而已。溫柏倒是哇地一聲,拿過手機,細細端詳了一圈,“V字開頭!沒有個十萬拿不下來的那個牌子?”
溫心悠看他很喜歡,提出要送給他。溫柏立刻就把手機塞回溫心悠手裡,“這可是惟奕哥送你的禮物,我可不要。”
十萬塊買個手機,腦子燒病了吧!溫心悠不屑,厲惟奕還不如直接送她十萬塊,她可能更高興。
溫心悠的眼眸一亮,等哪天偷偷把這個手機給當了,說不定就能換來幾萬塊錢。
她盤算地正起勁,厲惟奕忽然間將她往懷裡一帶,把她固定在他的胸前。
夏天的衣服單薄,厲惟奕胸腔裡的心臟有力而又穩健,前胸堅實,熱度滲透過來,讓人不安,可是他此刻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的話卻讓她背脊一涼。
“你要是敢把手機賣掉或者弄丟了試試。”
這人是活成精了吧,溫心悠擡眼去瞧他的神色,他的脣邊勾着笑,只是那笑意未到眼底。
厲惟奕撫在她腰上的手忽然間一用力,溫心悠往前一撲,厲惟奕迎了上來,正正咬住她的脣。
溫柏怪叫起來,“敢不敢回房間去再親啊?”
溫心悠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厲惟奕也沒有多爲難她,很快就放開了,將溫心悠打橫抱起。
“那我們就回房間去了。”
溫柏笑得不亦樂乎,一個勁地煽風點火,“快去!快去!好好慰勞慰勞我姐。”
厲惟奕抱着她幾步就上到了樓梯的轉角,一出了溫柏的視線,溫心悠就開始掙扎。
厲惟奕噙着笑,“摔到了你,斷了手或者是腳,你弟弟還要不要回美國?斷了手腳正好,躺在牀上,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厲惟奕抱着溫心悠,一腳踢開了房間的門,把她拋在了三米寬的大牀上。溫心悠動作敏捷地就勢一滾,翻到了牀的另外一頭,一臉戒備地盯着厲惟奕。
在厲惟奕的眼裡,就跟一隻幼獸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威嚇敵人,可充其量也不過增加點獵手的樂趣而已。
厲惟奕尋了靠窗的躺椅,靠在上面,點燃了一隻煙,抽了一口,又老神在在地吐了一口煙出來。
青煙打着轉,嫋嫋婷婷地上揚,慢慢在空氣中暈染開來。就像是有人隨意揮散了滿紙的淡墨,提筆至了水窮之處,看雲起的悠閒恣意。
厲惟奕的眉眼在無棱無角無形的青煙中有些飄渺。溫心悠不是第一次見到男人抽菸,可她不得不承認這人抽起煙來,身上散發出莫名地滄桑感和極淡的憂鬱氣息,看着很帥……
可是當那股略微嗆人的煙味傳了過來,此情此景就不怎麼賞心悅目了。
她乾脆也往身後地落地窗的榻榻米上一坐,儘量遠着他。
(本章完)